他像從那場自己編織的夢境里恍然醒來,那個時候,我們的雙手扣在一起,鮮血一點一滴的落下,我們都在那劇烈的痛感里,結束這場荒謬!
「秦先生,酒該醒了嗎?」我猛然的坐立起身,孱弱的身子因為害怕還在顫抖,卻仍含淚的回望他,我那句話對他像是澆了一盆冷水,他隱隱的閉了眼楮,我甚至感覺到他剛剛一直在自欺欺人,他不想清醒,又或許放任著自己難得的幻覺。
他的神情很痛苦,就像那時我一樣,有一種名為苦澀的東西塞在了喉嚨,連聲都發不出。
我們坐在那很久,連手上的傷也忘了顧及,血越流越多,鮮紅的回流,將我們的衣料染了一片,那濃稠鮮紅的徹底,更像開出了罪惡的花朵,是的,是罪惡,眼前的男人是我的姐夫,我在道德的底線里拼命的掙扎,卻不能忽略心中難以壓抑的心跳與片刻的沉淪。
唇里好像還留著他的溫度,那酒液更像是麻痹,我掩眸,與他一同沉靜著,空氣里有酒的醇香,血的腥稠,還有那牆壁的掛鐘不厭其煩,滴答,滴答的游走,好似任何的風暴都與它無關,它卻帶著時間悄然離去……
一個小時,
二個小時,
三個小時……
直到秦弈徹底清醒,他頹然的起身,碎玻璃片翻倒的聲響隨之刺破夜的靜謐︰「把手上的傷先處理!」
這是他清醒後丟給我的第一句話,我卻在他離開的那刻,像泄了氣玩偶,無所依靠的緊緊環抱住自己,身上的衣裙已經被撕碎,破碎的殘布徒勞地遮掩著遍布吻痕的身體,
我壓抑著聲音肆意地哭泣著,一直以來築起的堅強,瞬間崩塌。
可我沒想過秦弈還會折回來,一手擒著藥盒,他踢開我身邊玻璃碎瓶,俯身而下,他的左手也受了傷,右手熟稔的挑開的藥盒,從里面拿出鑷子,紗布,還有藥水。
我哽咽的抽泣著,那聲音很細,是因為我極度的隱忍,壓抑著那些委屈與痛苦,可還是被他听見,秦弈微微的抬過眼簾,原本眼里的柔光早已被銳利取代,可他盯睨我的淚水許久,卻做了一件讓我心更跳動,更慌亂的事……
他微蜷的手背輕輕的擦過我的眼淚,低喃︰「別哭了……」
所有的委屈在他那一聲「別哭了」時,徹底的撞破了我的防線,眼淚一下子就如玉珠落了盤,一顆顆的砸了下,我沒想過他會在酒醒後說下這句,像是這些日子相處以來,他對我僅有的一次慰藉。
後來他給我包扎傷口,一個男人身邊竟然有這樣齊全的藥盒,藥不像是普通的日常用藥,而他的動作十分流暢,更不像是生手,這代表什麼?
我看著他,看著暗燈下他認真的神色,與剛剛的屈辱相比,我才發現,最可怕的是我內心原來早就抵制著那一點的心動!
他是我的姐夫!
原來一直以來,因為對姐姐的不平和對甜甜的同情,一步步地走進他的世界里,探索著他與「她」的故事,窺探著他心底最深的秘密,
可如今想來,我到底為何會如此執著,就連我自己都無法說得清了,那仿佛就是一種情不自禁的沖動,有著一種無形的引力在牽引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