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眼溫柔如畫,望著薄少同的眼楮中滿是繾綣,那種發自內心的依戀是遮掩不住的,只讓人看得清清楚楚。
賀季山的目光深深地落在她清麗的容顏上,自是沒有忽視她眼底的神色,他的呼吸沉重起來,面孔也是越來越冷,深邃的眸子漆黑如墨,瞳孔中好似有火苗在燒。
「好一個郎情妾意。」他竟是低聲笑了,說完這一句,便是邁開步子,向著他們一步步的走近。
身後的近侍剛要跟上,賀季山一個手勢,便讓他們的步子生生停在了那里。
薄少同攥著沈疏影的手,只覺她的手心中滿是冷汗,隨著賀季山越走越近,她的身子也是顫抖的越發厲害。
那個男人,每走一步,便好似在他們的心頭狠狠的踏出一個腳印。幾乎是不由自主,薄少同上前一步,將沈疏影的身子護在身後,一聲「賀司令——」剛剛開口,就覺眼前一黑,那巨大的沖擊力只讓他連後面的話都不曾說完,便被賀季山一拳打在了地上。
沈疏影小臉雪白,一聲「承澤」抑制不住的從唇中溢出,而不等她奔到薄少同身邊,男人的大手便一把攬住了她的腰際,將她緊緊箍在懷里。
「你放開我!」沈疏影掙扎著,淚水盈滿眼眶,模糊中只能看見薄少同的唇角鮮血迸流,顯是被賀季山那一拳打的著實不輕。
他就是這樣的男人,殘忍,凶悍,只會打打殺殺!
沈疏影只覺得心頭苦極了,即使她拼命的掙扎,卻撼動不了男人分毫,賀季山一只手,便將她牢牢的攬在了臂彎。
薄少同擦過唇角的血跡,從地上緩緩站起了身子,他邁開步子,剛要向著沈疏影走去,便見賀季山已將腰間的配槍取出,黑洞洞的槍口筆直的指向了他的眉心。
「不!」沈疏影驚呼出聲,回眸看向身後的男人,那目光中的驚慌與關切是那般的真切,猶如一把利刃,狠狠的剮著他的心。
「你不能殺他,他救過你的命!」
那一年,冀州大戰,賀季山被敵軍的炮彈掃中胸部,一枚彈片死死的卡在他的肺里。前線麻藥緊缺,竟然沒有軍醫敢為他施行手術,反而是剛從德意志歸國的薄少同,硬生生的用鑷子將他胸口的彈片取出來,方才救了他一命。
男人目光森然,看也不曾去看沈疏影一眼,一雙眸子只緊緊的頂著眼前的薄少同,深瞳迥深,雪亮如電。
薄少同一語不發,目光沉靜如故,卻見沈疏影被賀季山牢牢箍在懷里,她的淚水一顆顆的往下掉,就那樣看著自己,他知道,他們早已無路可走,可是她的淚水,卻讓他下定決心,做最後一搏。
他對那黑乎乎的槍口視而不見,只看著沈疏影,道了句;「別擔心,我沒事。」
沈疏影咬著嘴唇,絕望的眼淚猶如散了的珍珠,她看向賀季山,那宛如秋泓的眸子里,卻是無盡的恨意,一字一頓道;「賀季山,你若要殺他,那就先把我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