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雖只有賀季山與沈疏影兩人吃飯,各色佳肴卻依然擺滿了整整一張桌子。
「在北平還住的慣嗎?」賀季山坐在主位,夾著面前的一道菜,也並未看向沈疏影,只隨口問道。
沈疏影正埋著頭吃飯,听到男人的聲音,便將手中的碗筷擱下,輕聲回道;「謝司令關心,我住的很習慣。」
賀季山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對,沈疏影只覺心頭一緊,慌忙垂下頭來,舉起象牙筷向著碗里的米飯撥去。
「听說你現在去了聖頤女中讀書?」賀季山微微一笑,接著問道。
沈疏影點了點頭,道;「哥哥臨去法國前,就將學校幫我安排好了。」
賀季山頷首,不再多言,許是常年在軍中的緣故,他吃飯間並不習慣多語,一碗米飯吃完,連忙便有下人重新遞上了一碗。
沈疏影那一碗飯只吃了半碗,賀季山卻已是接連吃了好幾碗米飯,只讓她在一旁瞧的暗暗心驚,竟是月兌口而出了一句話來;「你為什麼不換個大點的碗?」
她這一語言畢,屋子里的人都是怔在了那里,唯有賀季山那一雙黑眸雪亮,看了她許久,只將她看的臉龐通紅,心中暗自懊悔不已。
就在她手足無措時,耳旁忽而听到男人的一聲輕笑,對著一旁的下人道;「去,換個大的來。」
沈疏影再也不敢說話,也不敢抬眸,只將碗里的米飯干干淨淨的吃完,立時又有下人端上來一碗燕窩粥,擺在了她面前。
賀季山已是吃好了,大丫鬟蕊冬端著茶水來侍候著他漱了口,沈疏影剛要站起身子,便見賀季山看著她言道;「你慢慢吃,有什麼事,只管吩咐下面的人去做。」
語畢,便是起身離開了飯廳,身後的侍從快步跟上,只能看見他從副官的手中取過軍帽帶上,一行人未過多久便是走得遠了。
直到他離開,沈疏影方才覺得舒了口氣,這一松懈,竟驚覺後背上已是起了一層冷汗,滑膩膩的粘在衣裳上,十分難受。
窗外是漆黑如墨的夜色,天邊懸著半彎冷月,透過餐廳的窗戶仰望過去,那月亮卻好似是被挺拔的冬青樹給擋住了,好雖好,終究是殘了。
她望著眼前的那一碗燕窩粥,卻再也沒有了胃口,只回到了屋子,匆匆洗了個熱水澡,便早早歇下了。
自從那日在飯廳與賀劍山共進晚餐後,沈疏影便又是一連十多天不曾見到他的人影。平日里只由司機接送著去聖頤女中上學,其余時間便是在府里看看書,偶爾也與蕊冬之類的丫鬟踢踢毽子,逗逗鸚鵡,整座官邸里的下人都是將她當公主一樣的供著,雖是寄人籬下,日子倒也輕松自在。
這一日,學校放學的早,沈疏影回到帥府時正值午後,正是一天中最為清閑的時候,整座官邸都是靜悄悄的。
她也不願驚動旁人,只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不料經過側廳時,卻听見里面傳來一道嬌媚入骨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