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星怡一開始並沒有想要捆綁三皇子,料想三皇子傷勢嚴重沒力氣跑掉。
但是,秦星怡不願當眾拒絕師弟的建議,見師弟打定主意要這麼做,自己只得袖手旁觀。況且,她覺得師弟的話不無道理,萬一讓三皇子逃掉,自己和義父這幾個月辛苦謀劃的連環計就要告終。
白銀帆是一個窮凶極惡的無恥小人,僅僅是因為天生的嫉妒成性,就開始作踐三皇子軒轅名玉。
漠北五虎為了討好副閣主,更是坑瀣一氣、為虎作倀。五個人接過皮索,面目猙獰,不由分說地將三皇子軒轅名玉五花大綁起來。
軒轅名玉傷勢嚴重,處于半昏迷中,完全沒有辦法抗拒,雙臂被緊緊地反捆起來,儼然變成了一個被綁得結結實實的大粽子。
侍衛張浩看見漠北五虎把三皇子殿下捆綁得過緊,連忙求饒道︰
「求求你們,行行好吧,不要把我家三殿下捆得這麼緊啊,那樣會血脈不流通。」
白銀帆鼻子哼哼了兩聲,掃了張浩一眼,問秦星怡道︰
「師姐,留著這個礙手礙腳的家伙干嘛?讓他在這里多嘴多舌,不如一並推下山谷喂蛇去。」
秦星怡听見師弟說話過于狠毒,知道師弟只是恐嚇張浩一下而已,免得張浩廢話太多沒規矩,這里哪有他胡亂插話的份兒?因而說道︰
「師弟,你不清楚,這個人是三皇子的貼身侍衛,你以後要把他帶在身邊,有關三皇子的問題可以問他。」
「哼,我看見多嘴驢就煩。」
白銀帆不敢違背師姐的意思,氣鼓鼓地說了一句。
侍衛張浩見他們凶巴巴地不講道理,連忙閉了嘴不敢再吭一聲,決心以後慢慢尋找機會救走三皇子。
「好了,師弟,給你留下一半人手,你們負責檢查現場清理干淨沒有,本主帶俘虜先撤。」
「是,師姐先走,我隨後帶人趕來。」白銀帆對秦星怡的話言听計從,從來沒有違背過。
秦星怡點點頭,示意漠北五虎看押張浩和三皇子上路,揮手說了一句︰
「撤。」
漠北老四推了張浩一把,讓他走在前面。
侍衛張浩不肯走,看見漠北老三用胳膊夾著三皇子要上路,擔心三皇子會被夾得很難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道︰
「各位老大,請讓我背著三皇子殿下趕路吧?我力氣大,走山路一點不覺得累。」
秦星怡板了臉一言不發,一甩斗篷寬大的下擺,率先下山。
漠北老三見老大不置可否,自己也知道山路難行,有人不辭勞苦搶著要負重背人,自己空出雙手來專心負責監視,何樂而不為?
漠北老三點點頭,示意張浩站起身,將三皇子放在他的後背上。
侍衛張浩伸手向後環住三皇子被捆綁的身子,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拔腿往山下走去。
秦星怡等一行人不走大路,專門撿崎嶇小道行走,速度緩慢猶如龜速,好不容易下了山,眼前出現的是一馬平川的大草原。
日落西沉,天色漸漸黑下來。
侍衛張浩背著三皇子軒轅名譽走在隊伍中間,感覺到三皇子的身體越來越冰涼,心里擔心得要命,忽然察覺道三皇子的頭從自己的肩頭往下滑,驚得大叫起來︰
「不好了,三皇子殿下的身子像冰坨,趕快想辦法讓他暖和一下吧?」
侍衛張浩說著,把三皇子從背上放下來,扶他靠在自己的懷里,看著他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著急地問︰
「老大,咱們還要走多遠?你看三皇子殿下這樣子,給他一口水喝吧?」
秦星怡停住腳步,回身掃了一眼三皇子軒轅名玉,見他情況確實有點不妥,心想︰此處距離和師弟約定的地方還有一段老遠一段路程,短時間內趕不過去,看情形三皇子忍不到什麼時候,只得吩咐漠北老大給三皇子喂水。
漠北老大腰間懸掛的水袋里面只剩下半袋子水,自己還干渴的很,不舍得將僅存的清水給俘虜喝?
漠北老大臉皮很厚,自己先舉起水袋子「咕嚕咕嚕」喝個痛快,將剩下的殘余半口水喂給三皇子喝。
侍衛張浩看見漠北老大拿著水袋子在三皇子唇邊灑了幾滴水珠就想蒙混過關,驚叫了一聲︰
「這怎麼行?至少要給三皇子殿下多喝幾口水,人命關天馬虎不得。」
秦星怡冷眼看著這一幕鬧劇似的喂水過程,心想︰罷了,暫且不跟俘虜一般見識,多喂給三皇子幾口水,盡快把他弄醒也好,自己還有要緊事等待審問他。
侍衛張浩扶著三皇子的肩膀不敢亂動,看著秦星怡從一名手下手里接過一個盛滿清水的皮袋,打開蓋子,一骨腦兒地給軒轅名玉喝進嘴里。
「咳咳……」
軒轅名玉被猛地灌下幾大口水,紅腫的嗓子痛癢難以下咽,被嗆咳起來。
他咳了一陣兒,感覺到有一只手在撫模自己的頭,看不清是誰,便想要坐起來,察覺到自己的雙臂被反綁著,扭動幾下胳膊卻是徒勞無功,那皮索透著古怪,越掙扎勒得越緊,不一會兒功夫勒進了皮肉,入肉半分,痛得他蹙眉半晌,發出微弱的詢問聲︰
「你是誰啊?」
侍衛張浩見三皇子咳嗽著蘇醒過來,稍覺安心,听到三皇子的問話卻又把心提了起來,驚問道︰
「三殿下你看不見我嗎?我是張侍衛。」
「張侍衛?」三皇子有些疑惑地反問,感覺到腦海里一片空白,剛才頭部撞傷產生了不良後果,喪失了以往的記憶。
「三殿下不記得我了?你的身子好冷。」
侍衛張浩驚訝得魂飛天外,同時感覺到三皇子的身子像一團冰渣一樣觸手極寒,一顆心七上八下地亂跳起來,慌忙把他抱緊在懷里,想用自己的體溫讓他暖和過來恢復正常。
軒轅名玉糊里糊涂不明現狀,眼前是一片紅彤彤的血霧,叫道︰「放開我,你為什麼把我綁起來?」
侍衛張浩叫起冤來︰「三殿下,不是我干的,是她們怕你逃跑。你別亂動,這皮索會要你命的。三殿下什麼都不記得了?還記得騎兵隊嗎?還記得要去迎親嗎?」
軒轅名玉有些苦澀地說道︰「如果你認識我,就幫我解開皮索。」
「不行啊,我不敢,對不起三殿下。」
「好吧,你不敢。那你敢做什麼?至少,你先扶我站起來?」
「是,我扶三殿下站起來。」
侍衛張浩心中很內疚,扶著軒轅名玉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真希望眼前能有一匹快馬,自己就能帶著三皇子從這些惡人眼前逃走了。
「是誰逼你?」軒轅名玉問道。
「這個……」侍衛不敢回答,眼看著敵方老大近在咫尺正怒視自己。
秦星怡站在三皇子身旁,眼楮里發出憤怒的火光,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她暴戾的眼神早就把三皇子殺死好幾百遍了。
秦星怡听見這些問話,不自禁地嘴邊掛起幾分牽強的笑,跨前一步,毫無顧忌地伸出兩根縴指托起三皇子的下顎,說道︰
「怎麼?你一醒過來就有這麼多問題?還是讓本主來回答你。」
「你是誰?」
軒轅名玉眼楮看不見,耳朵卻听得十分清楚,听見一個陌生的女子聲音在和自己說話,一時間搞不清楚這女子是誰?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軒轅名玉竭力搖了一下頭,擺月兌下顎上那兩根手指的推托。
秦星怡此刻完全恢復了皇室長公主那種目中無人的矜夸氣質,口中泄出一聲清冷的笑,一板一眼地說道︰
「記住,你是一個俘虜,被本主親自抓獲的。從今往後,你只能听本主的話,讓你干什麼就干什麼,別找不自在。」
「俘虜?」軒轅名玉思維有點混亂,搞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變成了俘虜。
「是的,一個俘虜。你馬上就要接受本主的審問,有些事情你必須老老實實地一一回答,你听明白沒?」長公主秦星怡帶著幾分威懾之意,態度生硬地說道。
軒轅名玉搖了搖頭,蒼白的臉色沒有一絲紅潤。由于他的外衣被白銀帆強行奪去,身上所剩衣衫過于單薄,嘴唇凍得發紫,一條傷腿站立不住,幾乎完全依賴侍衛張浩的扶持。
侍衛張浩見三皇子執意違抗紅衣老大,生怕他會吃眼前虧,急忙小聲提醒道︰
「三殿下,你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和你說,你的身份是軒轅王朝三皇子,名叫軒轅名玉。」
「我是皇子?皇子身上應該有佩劍,我的劍呢?」軒轅名玉茫然地問,身體幾乎要垮塌下來,但他仍然堅持著屹立不倒。
「佩劍被他們搜去了,三殿下問這個也是白問,你現在雙手被反捆,即使有佩劍也用不上,還是乖乖听他們吩咐,別吃眼前虧。」
軒轅名玉暗嘆一口氣,隨身攜帶的佩劍被對方搜走了,自己赤手空拳難以抵抗,何況還被皮索捆綁著。
秦星怡看著三皇子憔悴衰弱的樣子,猶豫著是否推遲審問,因為三皇子這種樣子恐怕也問不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