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倒真是與眾不同。看樣子,她是真的不喜歡那個家。」上官琦微笑搖頭,回眸間,又見楚楚一臉肅然,忽然覺得自己言行欠妥帖。曾幾何時,他會如此關注一個女子?又對她如此笑意嫣然。
如果說醉仙樓下的初識是他的刻意偶遇,如果說,長街上看著她在長街上亂跑躲避他,他體貼的捧給她的烤紅薯是一種故意討好,那麼明月軒酒樓上把酒言歡,醉意微醺後在房頂一起看星星,是什麼?!那件紫色貂裘的溫暖又是什麼?!烈焰燃燒的青銅鼎內,他為她保駕護航,又是為什麼?!諸此種種,這一刻在上官琦的腦海里一幕幕重現。
即將分別,原來,他也會牽掛麼?
「聖使︰不如楚楚先行一步。」楚楚躬身低眉小心的說著,紅色面紗在風中輕揚,露出她半張絕美的臉︰「反正還有半日時間。聖使可以自由……活動。」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安排本尊的行程?」上官琦臉色一變說道。他聲音有些凌厲,看向楚楚的目光也變得犀利。
「屬下不敢!屬下惶恐,屬下只是看到……」楚楚急忙解釋。她只是看出上官琦對寒落月的特殊,猜測著,也許上官琦希望在這里多逗留些時光。
「夠了!」上官琦斷然打斷她的話說道︰「啟程。」
雲朵向遠處快速移動。一道不易覺察的光芒從寒落月手指上的空間戒指上閃過……
寒落月下意識的看向手指上的空間戒指,一看之下,驚愕的險些呼出聲來。戒指上那條栩栩如生精致小白龍圖案竟然消失不見了。難道……他,走了?一種離別的愁緒涌上心頭。雖然對那個人沒什麼好臉色,對他出現的目的也始終抱有懷疑,可他終究幫助了自己,還贈給自己一枚大容量的空間戒指。如果不是他,那些惡心的蠱毒還在體內蠶食著自己,如果不是他,那七只噴火的朱雀,定會把自己燒成灰燼……
「不管你是什麼人,也不管你來自何方,去向何處,上官琦,保重。」寒落月心底低低的說道。那聲哀婉的嘆息,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能听到。
她可以冷厲無情,可以精明算計,但卻不是天生薄情之人。對她有恩的人,她會銘記于心。
「好姐姐,怎麼了?你在發呆?」玲瓏眨著眼楮好奇地問。小丫頭真是個機靈鬼。
「哦,沒有啊。我只是看到那朵雲彩很好看,我們去看看,好不好?」寒落月溫柔的笑道。
「恩呢,真的是啊,姐姐,我們爬樹上去看啊!」玲瓏招呼著,那朵雲彩不僅好看,飄得還那麼快,好稀奇啊!
「好啊,不過不用爬啊。」寒落月笑著,伸手攬住玲瓏的小腰,提氣縱身飛起,穿過院中的樹籬矮牆,站在了牆外邊那排高大老柳樹中最高的那根枝椏上。默默地注視著那朵雲彩飄遠……似乎是有心靈感應,上官琦在寒落月躍上樹梢凝望的那刻,忽然回頭。
遠遠地,寒落月看不到他,但他卻清楚地看到了那嬌小的人影。幸福竄上心頭,上官琦傻傻的笑了。
這一次,楚楚卻再也不敢揣度他的心意,只當自己是個睜眼瞎子,什麼都沒看到。
白雲悠悠,故人一去無蹤跡。這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寒落月都沒有再見過上官琦。甚至,在某個夜晚,她會恍惚的懷疑,自己究竟有沒有遇見過那個溫潤如仙的男子。
「好姐姐,雲彩好看,卻是飄走了。我們下去吃飯吧?」玲瓏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
「嗯,好啊。」寒落月又攬著玲瓏飛下了高樹。
空間戒指里的紅狐狸,在上官琦曾住過的小屋內徘徊。他看到小桌上有一封信,細碎的小葉蘭花排出寒落月的名字。這分明是上官琦留給寒落月的。他糾結著,到底要不要提醒寒落月知道。
「哼,這個家伙,神神秘秘的!走就走吧!還留封信,這是要勾,引我媳婦呢?還是玩愛情擦邊球,整什麼欲擒故縱的鬼把戲呢?!」
狐狸殿下苦惱的一邊走溜溜,一邊翻身轉圈圈,在紅狐狸模樣和人的模樣之間變換。
「好吧,我堂堂金鳳國狐狸殿下,是光明磊落的大丈夫。上官琦這小子,就算是沒安好心,想勾,引我媳婦,我也不能把這封信私藏。媳婦是女人,也該有她的朋友和私密空間,而且,我相信我媳婦不是見異思遷、水性楊花的女人……」狐狸殿下嘀嘀咕咕的,終于做出了令他感覺豪氣沖天的決定。把這封他認為有奸,情的信交給寒落月。
于是乎,當夜,寒落月和玲瓏擠在一張單人木板床上睡覺的時候,紅狐狸叼著那封信,搖擺著紅艷艷、毛茸茸的尾巴,鑽出了空間戒指。月光朦朧,玲瓏酣睡,梨渦淺淺,雖然是夢中,也是愉悅的。
寒落月輾轉未眠,只是微閉著眼楮。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就是睡不著,數星星什麼的全都不管用,華麗麗的失眠了。
「難道我在想他?上官琦?……上官琦?……」寒落月默念著,不經意的笑了。
萍水相逢,未必相擁,但美好的感覺是真實存在的。
「吱吱吱吱——」紅狐狸極輕微的叫聲。狐狸殿下怕吵醒玲瓏,便刻意放低了聲音。
「呵,是你?」
寒落月一看是小狐狸,嫣然一笑,奼紫嫣紅,仿佛百花園中的牡丹盛放。
在玲瓏家刻意保持低調,紅狐狸如此可愛的小東西,就沒有喚出來。此時看到小狐狸,親切又開心,只是忽然想到先前可是把巨象幻獸給丟進空間戒指了。
也不知道這小狐狸有沒有受到傷害,還有啊,竟然只顧著自己和玲瓏一家美美的吃飯,都沒有照顧紅狐狸,忽地有點內疚。
這小狐狸可是自己來鳳軒大陸後陪伴自己最久的生命呢。
「對不起啊,小狐狸,我今天把你給忘了。你沒事吧?餓不餓?有沒有傷到?狐狸是聰明的,應該可以和大象和睦相處吧?」
寒落月抱著紅狐狸溫柔的問道,順手接過他嘴上叼著的那封信。
她已經猜到,這封信是誰給她的,卻不想當著紅狐狸的面打開,而且,甚至都不想此時卻拆看。
「既然你不肯當面告別,我為什麼要看你的信呢?!」
似乎有些賭氣,寒落月看著信箋蹙眉,拇指和食指使勁的搓了搓,卻隨手把信箋丟進了空間戒指里︰「小狐狸,這是那個家伙留下的吧?我不想看。很多人和事,像浮雲一樣抓不住。我不看,因為我不想再傷心難過……你,懂嗎?」
寒落月抱著紅狐狸的脖子低聲傾訴。深夜無人,對月、對著這可愛的紅狐狸說心里話。這樣很安全,至少不會被人听到,不是嗎?
再堅強、再勇敢的女孩也有脆弱的一面。強大如寒落月,也需要靜靜地吐露自己的心聲,讓堅強叢林中那些羸弱的枝枝葉葉吸收些氧分,在這夜里任憑意志的神經恣意縱橫。
「吱吱嗯嗯,」紅狐狸很配合的低叫了幾聲,仿佛能听懂寒落月在說什麼一樣。這樣的認識,讓寒落月眉間淡淡哀愁輕易地散去。
「呵呵,小狐狸,好奇怪,為什麼我有時候覺得你能听懂我說的呢?有你真好,長得這麼可愛,還是只狐狸,我能抱著你取暖,還能讓你當我的听眾,反正你也不會說話。而且呢,嘿嘿,如果哪天你不听話,我把你宰了,把你這身狐狸皮剝下來,還能做個圍脖……」
寒落月自言自語的說著,純粹是寬慰孤寂的夜和未知的路途。但話中言語,卻听得我們的狐狸殿下時而歡喜、時而驚悚、時而憂愁。「什麼?媳婦,還要剝我的皮?你想要圍脖,王宮的庫里多得是裘皮啊!」
「小狐狸,巨象幻獸呢?你們沒打架吧?」寒落月隨口問著,伸手往空間戒指里一掏,「芭比!芭比!」她低低叫著巨象幻獸的名字。
「吱吱,吱吱……」紅狐狸訕訕笑著,趕緊離寒落月遠遠地,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芭比,芭比?那只幻獸,居然又這麼可笑的名字,我們當然相處的很好哦。」狐狸殿下想到那只巨象幻獸就忍不住壞笑。寒落月把已經變小的巨象幻獸扔進空間戒指的時候,他一個人窮極無聊,就拿巨象幻獸當玩具戲耍。要知道,巨象幻獸雖然很強大,可抵擋十萬兵,但是在我們的狐狸殿下面前,卻弱的如同一只家貓。狐狸殿下把巨象幻獸的鼻子結了個扣,又把巨象幻獸的四肢蹄子給綁起來,然後當他是皮球一樣的踢來踢去……雖然是斷續的玩,但這都快一天了,狐狸殿下踢這個自制的「皮球」加起來足有四個時辰,巨象幻獸早被踢的眼前金星狂冒,渾身上下到處青紫,暈倒了。
暈倒後,狐狸殿下一個勁的踢巨象幻獸的**,想讓他起來,可巨象幻獸也不傻,擔心自己一旦蘇醒,還得繼續皮球的遭遇。就發了狠,躺在地上裝長久昏迷。任狐狸殿下提要撓抓,堅決不肯醒過來。狐狸殿下玩的無趣,也就算了,可直到他剛才從空間戒指里出來,那慘被****的巨象幻獸還賴在地上裝昏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