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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正文——————————
聞蕾在電腦前專注地寫著稿子,她的身後,郭浩正半躺在沙發上捧著一本書看。那本書在他手里已經半小時沒翻頁了,因為他的眼楮一直看著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背影。
一個小時前,最後的夕陽投入海面,仿佛壯烈犧牲般,將熱烈沉醉的光染紅了整片海。他叫她來看,她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窗前靜靜地看了一會,然後溫順地靠在他懷里。可惜,那樣的時刻太短暫了。隨著最後一抹光消失在海平面上,她又回到桌前去工作。
郭浩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她身後,像惡作劇似的輕輕扯了扯她腦後的馬尾,她皺了皺眉,輕聲說︰「別吵。」
他沉沉地笑了︰「你真的很喜歡寫稿子,是不是?」
聞蕾說︰「誰喜歡啊!不是為了工作嗎。」
他扯了扯她的馬尾辮,讓她把頭仰起來看著他︰「這麼投入,還說不喜歡?」
聞蕾笑了,負氣似的說︰「是啊,天知道我是有多愛這份幫人擦鞋的工作!」
他也笑了起來,在她頭上輕輕一吻,說︰「七點半了,你肚子不餓?」
聞蕾坐直身子繼續寫稿︰「我還不餓,要不你先下去吃吧。」
郭浩沒有說話,繼續回到沙發上去看書。半個小時後,聞蕾終于伸了伸腰,嘆氣似的說︰「終于寫完了,好難寫。」
郭浩走過去說︰「我看看。」聞蕾想讓他看看給點意見。但是又覺得不好意思︰「你看了肯定覺得很幼稚。這也不能怪記者,信息不對稱,我們永遠也不可能比你們了解得更多……」
「寫得很好。」他淡淡地說。語氣很客觀。
聞蕾愣了愣,輕聲問︰「真的嗎?」
她看上去就像一個小學生。郭浩笑了。說︰「真的。只不過朱總他們公司其實想並購的不是東唐電器,而是獅山。他昨天沒說實話。」
「什麼?!那我不是寫錯了?幸好還沒上傳!」聞蕾急忙把電腦轉過來,用鼠標把屏幕刷的一下拉到相關段落。
郭浩笑了起來,伸手不由分說地替聞蕾按了發送按鈕。聞蕾尖叫起來︰「你把稿子發出去了!」
郭浩把聞蕾從座位上拉起來,摟著她說︰「別寫了。朱總告訴你百分之九十九的真話,在里面夾帶一句謊話也沒什麼,你就當幫他一個忙。也幫我一個忙,我們都會感謝你的。」
聞蕾被他關在雙臂組成的牢籠里動彈不得,她瞪著他問︰「這事跟你有什麼關系?你們公司從並購里也能撈到好處?」
郭浩笑了,在她撅起的小嘴上吻了一下。說︰「我肚子餓了。幫我個忙,快去吃飯吧!」
聞蕾回頭看了一眼已經上傳的稿件,嘆了一口氣說︰「好吧。」
郭浩在酒店的露天餐廳訂了一張桌子,餐廳旁是淙淙流水的人造水池,池里遠處就是海灘。涼爽的海風一陣陣吹來。把玻璃罩里的燭火吹得微微晃動。聞蕾呆呆地看著那簇昏黃的火光,心神又飄到了別處。
仿佛是日子趕著日子、風推著風,她不知道自己會去向何方,有什麼樣的命運和歸宿。
一只溫暖的手掌覆在她微涼的手上,郭浩溫柔地看著她問︰「怎麼了?在想什麼?」
聞蕾淡淡一笑。說︰「明天,我就要回江海了。」
跟他在一起的時間只有短短的兩天,可是她卻有一種奇妙的安全感。好像只要他在她身邊,就再也沒有什麼事情可驚慌,更何況,他又是那麼喜歡她。
「回了江海,你不會又不理我了吧?」郭浩隱約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回了江海她又會回到原點。
她輕輕搖了搖頭。他不知道她的意思究竟是說她不會再理他,還是說她不會回到原點,她似乎經常做這種模稜兩可的回應。
郭浩還想問,服務員恰好端著紅酒過來了。他熟練地給他們倒了酒,又轉身離去。聞蕾輕輕舉杯,跟郭浩踫了一下,輕輕抿了一口,水晶杯的邊沿留下一個淺淺的唇印。
她在桌上晃著酒杯,眼楮盯著那晃動的紅色液體,好似漫不經心地輕聲問︰「你住在20樓?房間能看到海嗎?」
她的話撩動得郭浩的心和身體都動了動。他假裝鎮定地說︰「能看到海。今晚去我那里嗎?」
她笑著看了他一眼,仿佛看穿了他似的,然後又把目光投到紅酒上。他不知道怎麼形容她的笑,既是優雅的知性,又是純真的曖昧。他又開始思念她,他這才知道,如果你真的愛一個人,即使她就坐在你的對面,你仍然會思念她。
這頓飯吃了很久。他們倆喝了半瓶紅酒,離座的時候,郭浩把剩下的半瓶也帶走了。
在電梯里,賓客們一個個離去,終于只剩下他們倆的時候,聞蕾背起手仰起頭看著他,像個小女孩似的笑了,她問他︰「為什麼帶上酒?你還怕我不夠醉?」
她美得不可方物。他找不到什麼形容詞來形容她,他只知道自己有種窒息的感覺。
她看著他笑,閉上眼楮命令似的說︰「你現在可以吻我了。」
她是他的公主,而他是童話中悲劇的木偶士兵,只能听命于她。他朝她靠近,虔誠地抱著她,吻了下去。
他走的時候忘了關窗,滿屋子都是咸咸的海風的味道。她躺在微潤的被衾上時感到一股寒意,幸好,很快他溫暖的皮膚貼了下來。光滑的皮膚相互摩挲的觸感讓她覺得安心。她好像是做了一個夢,夢里有一張溫暖的床,有耳畔溫柔的呼吸,雖然她知道自己總是要醒、要面對刺眼的白天,可是今晚的夜,讓她把夢做得安心一點。
女人白皙細膩的皮膚、圓潤光滑的曲線,像黑夜里一個溫柔的謎語。他這才知道為什麼最美的那種女人叫做「尤物」,她實在太美了,美得像個錯誤。世上的事,不是總要有所殘缺嗎,太完美的東西,本身就是錯的。
「蕾蕾,你真好。」他在她無私的給予中竟然自卑起來,他覺得自己配不上這麼完美的女人。
「你才是真的好。」她看著他說,「今晚我不想走了。」
「永遠都別走。」他既像是懇求,又像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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