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的長街之上,已經沒有行人,只有靜立不動的五人對峙著。m
終是歐格白開口道︰「龍魂的三位,這是我獨尊之劍與神選福音的私事,三位最好當作什麼都沒有看到,立馬回下榻之處休息,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今後見面還是好朋友。」
莫嚎想起龍魂的命令,挺起胸義正言辭︰「你獨尊之劍跑到別人家中攪風攪雨,我們不能坐視不管,只要你們老實退走,我保證絕不為難,並且將你們到此的所有人員安全地送回大食。」
「真是可笑。」歐格白面露譏諷︰「我們來美利堅就是胡作非為,你們跳出來說三道四,他神選福音和美利堅軍隊就在大食駐扎,每天殺死我無數部民,也沒見你們出來主持公道!啊,不好意思忘記了,你們倒是也有所作為,派人營救、口誅筆伐沒有少做,是不是需要我說聲謝謝啊?」
一番話講得莫嚎老臉火燙,他不是臉皮厚過城牆的政治家,也不是口燦蓮花的辯士,面對事實,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他是親自去過大食的,那里的慘狀他都看在眼中、記在心里,他知道錯的是侵略者,明白如今的世界有著固有的秩序和無法打破的規則,華夏和龍魂都有各自的無奈,但面對受害方的職責,他還是覺得羞愧無地。
「不過無所謂了。」歐格白繼續道︰「今天,我們來,就是向整個世界宣戰的!」
見四人都一臉驚異地看著自己,他放聲高呼道︰「當今歐羅巴和美利堅的繁榮、富有和幸福,都是建立在我大食的衰亡、貧困和不幸之上,華夏袖手旁觀,也有見死不救的過失。獨尊已經降下旨意,命我等獨尊之劍,將這倒錯的世界扶正,讓失落的正義再次鳴響與天下人的胸中。時隔千年的聖戰,重新打響了!」
兩千年前,歐羅巴的聖理教與大食的唯獨尊教,為爭奪正統之位,已經以聖戰為名,爆發無數戰爭,互有勝負、血流成河。就在兩者打得不可開交之時,「黑暗的千年」降臨,歐羅巴和大食諸國紛紛滅亡,人民慘遭屠戮,為抵抗異族入侵已經竭盡全力,自然無力再戰。千年過後,雙方各自休養生息,可是隨後歐羅巴崛起,大食則陷入內斗、分裂和衰落之中,導致歐羅巴攻來,竟然無人再扛起聖戰的大旗。五十年前世界大戰結束,大食諸國雖然紛紛獨立,但許多部落受歐羅巴與美利堅控制,時至今日,依然處于水深火熱之中,承受著掠奪與欺凌。現在,獨尊之劍提出重開聖戰,讓人似乎再一次看到了大戰中的硝煙廢墟、尸山血海。
「聖戰?你們瘋了!」莫嚎想起那比之如今慘烈百倍千倍的場景,心中悚然,禁不住大驚失色。
歐格白聳著肩,無所謂地說道︰「這都是先知說給我們的,我只是個帶話的,別用這麼可怕的表情看著我嘛。嘿嘿,你這句驚呼,我也說過,但先知卻回答,瘋的不是我們,而是認為我們不該反抗的你們。」
此時,面色沉重的玄應勸道︰「戰爭只會帶來毀滅,你們應該坐下來交流商談,找出和平解決的方法。」他平時憨厚,此時說話卻有理有節,頗有大將之風。
「那好啊!」歐格白笑了,「讓神選福音帶著他們的軍隊即刻撤出大食,什麼時候談、怎麼談,我們悉听尊便。」
龍魂三人同時一愣,雖然明知此事不可能,還是望向了唯一在場的福音。
「瑪雅只負責執行任務,沒有作出任何承諾的權限。」
未來福音由美利堅政府創立,也只听命于政府,而想要讓當今唯一的超級大國回心轉意,對于龍魂來講實在是無能為力。
「那就是沒得談了。弱小是沒有說話的資格的,只有在戰爭中讓對手了解道自己的強大,他才會坐下來听你講話,既然如此,我只能讓你們見識一下這份強大了!」
話音未落,以歐格白為中心,一個貌似力場的圓環猛然擴展開來,莫嚎三人和瑪雅只覺得身體如遭重創、虛弱無力,竟有些站立不穩,縛在歐格白身上的鐵索也仿佛百煉鋼化作繞指柔,松松垮垮地解開落在地上。周圍的一切,都如同在掉色一般,變得黯淡蒼白,不斷地失去著原本的生命與活力。四人的眼珠幾乎同時收縮,緊盯著將世界的色彩逐步奪去的歐格白。
「五彩繽紛的世界喲,失色吧,崩潰吧,回歸本初的姿態吧。」
「褪色的失界!」
需要重建的不只是高譚市機場,美利堅首都華府的機場同樣遭到了相同的命運。
從機場的入口處乃至大廳,已經在槍炮的交火中滿目瘡痍、毀于一旦,四處坍塌、摧毀留下來的殘垣斷壁,成為交戰雙方絕佳的掩體,繼續遭受著子彈與炮彈的洗禮。美利堅軍隊畢竟反應迅速、訓練有素,在獨尊之劍偷襲不成、改為強攻的第一時間感到了現場,憑借精良的裝備和優勢的人數,逐漸取得了上風,就在認為他們勝券在握,準備沖上去一舉消滅這群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武裝分子時,場中央忽地爆炸,掀起的爆風吹得雙方皆睜不開眼,飛散的沙礫擊打到身上更是生疼。
「我已將飛機啟動了,你們先走,這里有我!」
獨尊之劍的人聞言大喜,高呼了一聲「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後,一齊涌向起飛跑道上的一架飛機去了。對面卻是大驚,若然讓這些人乘上了飛機,還不惹下天大的禍事。
指揮官當機立斷,發令全員進攻,務必令敵人休想靠近飛機一步。只是剛一上前,就被一人攔住。仔細看去,此人是一個身材高大的昂藏漢子,面相質樸、粗眉鳳眼,濃重的一字胡橫在唇上,純白的長袍罩住全身,卻頂著一個橙色的頭巾,他虎背熊腰,顧盼間凜凜生威,整個人往那里一站,便讓人覺得面前有一座高山,難以逾越。
但只有一個人,還能擋住密集的槍炮不成?
「開火!」指揮官一聲令下,槍林傾斜出無數彈雨,向那人噴涌而去。人們已經預見到他倒斃在血泊中的場景,對于一個死人,他們只需要跨越過去就行了。
但子彈停下了,像受到什麼阻擋一樣,凝在了半空之中。那漢子掃了一眼面前張目結舌的軍人們,流露出一絲失望,左胸上一個起伏,如同心髒劇烈地一次跳動,連帶那些停止的子彈也收縮到距他身體寸余,隨後猛地擴張開來,竟然比由各式槍支發射出來時更快更猛烈,只是這一下,便已將在場的所有軍人放倒了,看他們一個個皆在地上痛苦地申吟著,那人倒是手下留情,沒有下殺手。
正當這漢子悵然若失之時,一陣溫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躍動的鮮橙’,何必與外界之人為難,不如與我較量一番。」
那人不驚反笑,緩緩回身,看著閑庭信步的尼古拉,道︰「獨尊說,別人尊重我,我應還予相同的尊重,反之亦然。我不殺一人,也希望尊駕也沒有害我的兄弟。」
尼古拉指了指遠處圍著一架飛機躺了一地的獨尊之劍屬員,「放心,他們只是暈過去而已,沒有大礙。神選福音‘賢者’尼古拉•阿奎那,願意領教閣下的高招!」
漢子咧嘴大笑,盡顯其豪邁之風︰「好,我乃‘先知’座下‘躍動的鮮橙’曼蘇爾。老人家,衷心期望您能給我帶來一場心跳加速的決斗!」說罷,從腰間扯出一口彎刀,刀身布滿各種花紋,如行雲似流水,美妙異常,見之讓人驚嘆刀匠雕琢之神巧,刀鋒泛著寒光,一看便知是天下罕有的神兵利器。曼蘇爾不再多說,腳尖輕點,已閃到了尼古拉面前,舉刀便砍。
「可以的話,我還是想和性感的美女們一起心跳加速。」
刀至面門,尼古拉仍然有心打趣。猝然間光芒大作,護住他的周身,那鋒利的彎刀再難以寸進。
「奉聖派的聖光術。」曼蘇爾眉頭一挑,後退三步,「這可不是普通信徒能夠學到的招術,你到底是神選福音,還是十字聖堂的人。」
「年輕人倒是好見識,不過想想也是,你們在宗教上的頭號大敵便是聖理教,懂得這聖光之術也是必然。」尼古拉笑容中微露苦澀,「告訴你無妨,我本是聖堂中人,但犯了戒律,才叛教而出,加入了神選福音。」
「獨尊說,眾生迷茫,故而需有人指引。老人家,聖堂也好,福音也罷,能尋得一棲身之所,便是福氣。不需要愧疚,只要豁出全力,與我一戰!」曼蘇爾大笑一聲,揮刀上前,那凌烈的刀氣,似要將守護著尼古拉的聖光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