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豆腐坊雖是段家的產業沒錯,趙段說起來是合伙,其實說白了是趙家承包了段家的豆腐坊。
嚴格說起來趙段豆腐坊已不算是段家的生意,段家充其量只是房東的角色,就算段老爺真的光臨豆腐坊也不應該指手劃腳才對。
何況如今的豆腐坊經過昨天的打掃整理可是干淨整潔得很呢!
「姑丈,這豆腐坊如今是俺們趙家的生意,別說那段老爺不一定會來,就算他來了也應該不會說什麼,俺們家可是與段家簽了約的。再說了那段老爺是做著大生意見過大世面,就算俺們有什麼做得不夠好的,那段老爺只會幫著指點俺們應該不會怪責。」孫燦爛安撫趙黑牛不安的心。
這豆腐坊是段老太爺親自與趙家簽的約,雖然現在段老爺才是段家的家主,可古人講孝道,孫燦爛篤定那段老爺就算對趙段豆腐坊的合約有不同的意見,至少五年內應該還是會遵守約定的。
何況孫燦爛對自己指導趙家做的豆腐可是有十二萬分的把握,要超越她的豆腐目前還不太可能,只要趙家嚴守漿汁的方子,不要說五年就算十年八年也不定有人能超越,更何況孫燦爛的腦子里還有很多種新品種呢!
看著趙黑牛不安地在前院後院打轉,這里收收那里拾拾,頗有幾分應付大老板崗檢的模樣,孫燦爛感到既好笑又無奈,只好任由他在那里前前後後的忙碌。
趙大丫已經被趙黑牛派出去尋找趙嬸子他們,現在已經將後山的使用權給拿了下來,閑不住的趙黑牛就想著要買些得用的農具,豆腐坊里雖然也有一些可都不太合用。
「二虎哥,你幫俺拉著這布,俺要做個大布兜,明兒個就用這大布兜掛那大木架上擠漿,可省力了!」孫燦爛不再去管趙黑牛,拿來昨天剛買的兩匹布指揮趙二虎與她一起做起了大布兜。
未幾到處轉悠的趙黑牛漸漸冷靜下來。倒也給他自個兒找到了活計,拿出木工活吭哧吭哧干了起來。
一時間豆腐坊里除了趙黑牛敲敲打打的聲音,只偶爾之間傳來趙黑牛詢問孫燦爛有關蜂箱和蜂框的細節問題,孫燦爛細聲細氣的回答,有確定的也有不太確定任由趙黑牛自由發揮的。
「爹,山花姐姐,看看俺這頭花可漂亮?」突然豆腐坊外傳來趙二丫稚女敕而清脆的聲音,幾個人抬頭看去,只見頭上扎了一朵大紅頭花的趙二丫如同蝴蝶歡快地跑了進來。
孫燦爛收好最後一針,用剪子將線頭剪斷將針收好。拉過趙二丫拿出懷里的帕子細細替趙二丫擦去臉上的汗珠。嘴里夸道︰「哎呀。俺們二丫本來就長得粉嘟嘟的,聰明又可愛!這頭花兒一戴,可不更漂亮了呢!讓山花姐好生羨慕!」
「可是娘和大丫姐姐都說俺比不過山花姐姐呢!她們都說山花姐姐是……是……」趙二丫半靠在孫燦爛身上歪著腦袋看著孫燦爛漸漸長開的俏臉,卻說不出來趙嬸子和趙大丫形容孫燦爛的那個成語。
「你可真是個笨丫頭!是天生麗質!」跟著進來的趙大丫有些嫌棄地看了一眼卡殼的趙二丫。接過了趙二丫的活,順便遞給孫燦爛一朵頭飾。
頭飾很簡單,做得也有些粗糙,若在前世孫燦爛可能看都不會看一眼,對于目前的趙家而言,趙嬸子能夠掏銀子出來買上這樣的頭飾還真是出乎孫燦爛的意料之外。
這頭飾看著雖然簡單粗糙,不過勝在淡雅,比起趙二丫和趙大丫頭上的頭發明顯要好上一分,這讓孫燦爛的心里隱隱的有些發酸。再看看趙嬸子頭上那根由趙黑牛自己做的木簪,心里對發家致富更加了一分期待。
沒見豬仔的叫聲想來是沒有買成,順嘴問了一下趙嬸子去集市看豬仔的情況,得知已經與人家訂好了兩只大概三四十斤重的半大小豬,明兒傍晚的時分就能送過來。
說著從趙嬸子身後走出位挑著籮的老漢。原來定的就是他家的豬,他家養了頭老母豬一年里要產兩窩子豬仔,自家養不過來,正好趙嬸子需要就定了下來,想到豆腐坊里那一小堆豆渣,趙嬸子索性讓老漢過來帶走一些,好過放在這里餿掉。
如此一來,這牲畜棚子要抓緊著蓋起來,看著面前的趙家這幾個人,孫燦爛不得不打起精神來籌劃一二,她可不希望牲畜就養在後院里。
這次趙嬸子听從了孫燦爛的建議,直接從鎮上找了個專門替人砌牆建屋的泥水匠,那人手下有人工有材料。
雖說趙家這是個急活,不過他手上恰好沒話,正發愁沒活干呢,這不,當沈掌櫃帶著趙黑牛找上門,雙方一拍即合,以極低的價格就談成了這樁生意。
當天下午就開了工,由于只是牲畜棚和茅房外加砌個牆平個地,又是在後院以外,倒是與趙家豆腐坊的生意互不干擾,即不影響趙家豆腐坊的生意,又不耽誤後院外的工程。
到底是專業的建築隊伍,效率真不是吹的,當天將地平整好,運來土坯子還有一些相對于土坯貴些比起青磚又便宜不少的紅磚,第二天當趙家豆腐坊做完生意,後院外的牲畜棚和茅房也按著孫燦爛的意思蓋好了。
看著建在山腳離後院還有一些距離的牲畜棚,緊靠著後院小門的茅房,遠離後院的蓄糞池,孫燦爛不由滿意地笑了。
雖然比不得前世那現代化的衛浴設施,可是比起靠山屯趙家那時不時飄著糞便臭味的茅房和後院,可就先進了不知多少呢。
想起那泥水匠初初听到孫燦爛要將蓄糞池建在離那牲畜棚有十米遠,離茅房則有近二十米距離的地方時,感到很是不可思議。
不過隨著孫燦爛的解說,大家最後終于明白了她的意思,茅房的糞便和牲畜棚的牲畜糞便都將通過一條暗溝送到離牲畜棚十米遠的蓄糞池里,而且要求從茅房和牲畜棚到那個蓄糞池是一路向下而去,以保證糞便順暢地流入蓄糞池中。
雖然做起來麻煩了一些,不過孫燦爛卻主動提出讓趙黑牛給那泥水匠多加了五兩銀子,畢竟這樣的工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還是有些難度的。
看在多給的銀子份上,那泥水匠自然完全听從孫燦爛的意思,自是精心地按照她的要求去做,那暗道里全部埋設的是一剖為二,經過精心處理的粗大竹筒,以保證糞便流動的暢通。
暗道上方則全嚴絲合縫地蓋上了大石板,既能防止糞便的臭味外泄,又能防止暗道被泥土垃圾堵塞。
當工程終于完成的時候,孫燦爛讓趙大虎和趙二虎抬了一大桶水,直接倒入茅房內的坑里,頓時那水順著暗道順利地注入了蓄糞池中,讓大家很是佩服孫燦爛的奇思妙想。
「哎呀,山花妹妹你是怎麼想出來的?這可真是太好了,以後俺家用了茅房以後,都用水沖一下,這茅房可就沒有什麼臭味兒了。」趙大丫驚奇看著這一切,直感到驚喜交加。
原來還為多花十兩銀子而肉疼不已的趙嬸子,這下心里也平衡了許多,心里倒更是在嘀咕這山花家原本是個什麼樣的人家,連個茅房都要如此講究。
孫燦爛見大家看著她的眼神都有著一些莫名的猜測,心里不由頓時有些後悔,如今危機還沒有解除,那種被人暗窺的感覺依然存在,怎地就為了個茅房和牲畜棚就讓自己如此失了警惕?
「俺……俺只是不想在吃著香噴噴的豆腐腦時突然聞到一股子豬騷味。」孫燦爛微微低下了頭一付小女兒家難為情的模樣,讓在場的人不由忍俊不禁,想想又覺得很有道理。
危機終于稍稍散去些許,將泥水匠的工錢和材料錢全部結清,趙嬸子將孫燦爛叫進了屋,拿出了帳本,要將這記帳的事交給了孫燦爛。
這次孫燦爛卻沒有多做推辭,畢竟以後的生意會越做越大,記了帳才能知道是賺是賠,也只有記了帳才能做到心中有數。
原本這個帳昨天就該開始記,只是昨天有些忙亂,實在沒有那麼多的心思來算帳,如今豆腐坊這邊可算是安定了下來,是該把帳好好理理的時候了。
「山花,听你姑丈說,你們與那段公子和沈掌櫃又簽上養蜂的協議,還一下子收了五百兩銀子,萬一沒養成功,這錢俺家可怎麼還得起?」趙嬸子將昨晚趙黑牛交給她的五百兩銀票放在桌上,眉頭緊皺,臉上有些不悅。
那養蜂的事對趙嬸子可言不抵于是天方夜譚,這影子都還沒有的事,這兩個人居然敢收人家這麼多的銀票,真是讓她既頭疼又心慌。
「大姑,你別心慌,那養蜂的事,也許你覺得不現實,可是俺看過那書上寫的,只要方法得當,還是十分靠譜的。何況那段公子和沈掌櫃是何等精明的人,你想啊,他們會做那種無謂的投資嗎?他們那種錢生錢的本事,可是天生的!」孫燦爛之所以這樣說,無非是利用趙嬸子對段子軒和沈掌櫃的敬仰之心,讓趙嬸子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