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外界那微弱的光線讓巨龍感到些許煩躁不安。
「這不正常。」伊蘭尼庫斯喃喃自語到,「天空應該比這更亮才對。」
伊蘭尼庫斯把眼楮閉了一會兒,他的表情慢慢嚴肅起來,然後睜開了眼楮說道,「你們不應該在這停留,我已經看到外面的情況了,原本遮住太陽的雲層越來越稀薄,逐漸被本應消失的霧靄所取代,這不正常,這不正常。我感覺,我感覺到噩夢越來越逼近了……」
綠龍很少以它的名字來稱呼領域,雖然那些名字在遠古時代就已經存在了,蛤對他而言,自始至終存在的只有恐懼,那無邊的恐懼。
綠龍始終沒有提到他的女王、他的配偶伊瑟拉的命運,這讓布洛爾有種不祥的預感。伊蘭尼庫斯仍然掛念著女王和配偶,但他拒絕和他們結伴去灰谷,這成為整晚爭論的主要話題。
伊蘭尼庫斯保持著他偽精靈的外形,好像稍一變成原來的自己就會再一次腐爛掉一樣。巨龍已經不止一次命令他們離開了,但是德魯伊和高階女祭司都沒有這樣做,甚至面對威脅他們也不打算離開。很顯然,他們知道,夢境王國的情況十分嚴峻,他們需要那些比布洛爾更了解這王國里情況的人的幫助。幸運的是,出于自身的原因,伊蘭尼庫斯不想傷害他們。
「我已經是很有耐心了。」巨龍咆哮道,他背向他們,「在我把你們丟出去之前,給我馬上離開。」
「你本可以不止一次把我們踢出這里。」布洛爾指出,「但你沒有。」
「不要將我的痛苦看做是軟弱。」伊蘭尼庫斯反駁道,他轉向了男性暗夜精靈,「我也不會感到後悔!你要知道我曾做過很多壞事,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王勝听到這些感覺世界末日就要來了。討論的問題本來就和他毫無關系;但他知道情況變得越來越糟,越來越月兌離了他的願望,他已經被扯了進來。
他內心盼望這能至少安靜一下,但人類最後還是屈服了。暗夜精靈們還在和巨龍爭吵,不斷地爭吵。王勝決定從他們中走開,不要太遠,只要能安靜一點就夠了。
伊蘭尼庫斯擋住了三人進來時的通道,因此,王勝朝相反方向走去。他隨便選了一個隧道,隧道長到足以隔絕爭吵。在內心深處,他越來越想離開。
盡管他不像德魯伊與高階女祭司那樣躡手躡腳,但是王勝還是順利離開了這個場所而未被察覺。深吸了一口氣,感受到那新鮮的空氣,王勝繼續踉踉蹌蹌地在坑坑窪窪狹窄的通道里走著。
那些吵雜的聲音還是在身後響起,王勝不大滿意,又朝前走著。爭吵聲逐漸變成了聲響,但那還不夠,听起來還是非常讓人生煩。
王勝離開了有光亮的地方,但是頭頂上昏暗的光線讓他至少能看得清楚,于是他本能地大步走了過去。
他發現了一個通往外面世界的出口,但是出口外的地方並不比洞內光亮多少,並且迷霧的觸須已經潛入了通道。盡管小心翼翼,王勝仍然禁不住繼續往前走去。在外面走一下應該沒什麼危險,如果這看起來像是背叛的話,那他馬上原路返回就是了,而且,他和這些生物似乎沒有太大的關系,他不過是一只卑微的臭蟲。
帶著這樣的理論,王勝離開了通道,映入眼簾的是模糊的風景。
在山洞里過了一夜後,此刻來到洞外讓王勝感到一些放松。
「我在這里待上片刻就好。」他承諾著,喃喃自語著,「或許,或許那時他們就知道該做什麼。」
有一件事情他很確定,他已經意識到再某些方面,這地方和夢境王國有著聯系。王勝沒有告訴暗夜精靈,他越是靠近噩夢,一種持續地在神佑大陸和噩夢之間劃過的感覺就會越發強烈︰所有和夢境王國有關的事物都在召喚著他。
王勝最後明白了為什麼是他最先進入這個地方的。他從一開始就好似朝巨龍走去,因為伊蘭尼庫斯不僅是他那令人吃驚的可怕地過去的一部分,路肯仍然緊緊握住的過去,而且這巨龍,至少在過去,曾經是噩夢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過去的一切似乎都注定要讓他踏上一條去往其他王國的道路,這是他唯恐避之不及的。
人類在洞口踱來踱去,當其他人整個夜里努力地達成某些協定時,他卻在試著想明白為什麼這股力量會加諸在他身上。一個在暴風城長大的孤兒,他已經預料到自己的人生將和大多數人一樣地開始和結束,魔法和怪物跟他沒有關系。但是隨著他結識了那個人,那個兄弟,這一切就變了,全變了。他不再是那個普通人,他不再是那個沒有夢想的孤兒……
他不是一個懦夫,一點也不;他不是一個廢物,一點也不!
無窮的記憶如同海浪般一波又一波地涌來,那丟失的記憶正在一點一點地回來。
突然傳來的石頭撞擊聲讓王勝從記憶海洋中清醒過來。他環顧四周,那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得比預想的要遠得多,在他身後不遠的通道此時已變得模糊。
王勝轉過身來,匆忙向通道走去。他知道自己有多麼脆弱,如果被遇上什麼凶險,那就幾乎是找死。
一個碩大的身影突然從後面抓住了他,王勝聞到一股比他自己身上還難聞的味道。
人類扭頭,看到了一只抓著斧子柄的手。王勝嚇得喘不過氣來,也讓他忘記了喊救命——他注意到那是一只綠色的巨大的粗厚的手。
「獸人。」王勝倒抽了一口冷氣,喃喃自語道,沉睡的記憶包含的信息非常巨大,對于這種生物他倒是不陌生。他試著再吸一口氣,但這次沒有吸到任何空氣。此時他開始感覺眩暈,視覺變得模糊。
似乎一切都變得綠了。
伴隨著這一切,他胸腔的壓力消失了。然而,一股強大的力量又把他推倒在地。王勝面部著地,地面比他想象的感覺更加柔軟,更加舒適。
「對了!」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盡管很深沉,但王勝听得出來這是個女的。「我正接近翡翠陰影的地方……」
「翡翠?」王勝低聲道。他抬起頭,但令他恐懼的是,那聲音道出了事實。他已經在另一個世界了,這一次他不止是通過而已。
這個可憐的人類還沒回過神兒來,便又被拽起來懸在半空,王勝終于看清她的樣子了。
這是一個獸人,一名女性,不過她的容貌王勝可不敢恭維。她的嘴非常地寬大,鼻子短小坍塌,狠狠地盯著他的雙眼算得上是唯一可以稱作吸引人的特征了。事實上,要是這樣的五官長在人臉上,也足夠引人注意的了。
一把斧頭抵住他的下巴,獸人咆哮道,「帶我去他那兒。」
「去,去誰那兒?」
「那個無恥之徒,卑劣的殺人者!恐嚇威脅一切的惡魔!那個叫做瑪法里奧•怒風的暗夜精靈!」
王勝試著把下巴抬高點,但斧子死死地抵在下面。人類咬緊牙關,答道︰「我不知道,不知道到哪兒去找他!」
這回答讓獸人頗為惱火,不過王勝沒時間關注她,他現在很想知道為什麼這次他沒能像以前那樣溜回神佑大陸。
人類集中精力,可惜奇跡沒有發生,除了獸人把斧子更緊地抵著他的下巴之外,什麼都沒有發生。
「你知道!昨晚的幻想告訴了我。我看見你在那兒,就在他殺害偉大而又忠誠的布洛克斯的時候……」
「我不,不知道。你在??」王勝突然發生自己說話口齒不清了,下巴傳來的刺痛告訴他斧頭已經讓他開始流血了。
「每次它都告訴我該干什麼!我現在距離目標很近,人類!我要為我的血親報仇。如果你不能幫到我,你就會得到和暗夜精靈一樣的下場。」
王勝知道她什麼意思,小眼楮開始了亂轉,瞬間,他就想到了應對的方法。
人類謹慎地顫抖著說道,「好吧,好吧,我帶你去那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