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豫王爺對著站在門口的兩個女子問道,「已經這麼晚了麼?王妃已經睡了麼?」
「回王爺,」瓔珞淡淡的說道,「王妃說了,讓我們兩個在門外等你。」
「等我?」他心中一驚,暗暗思索著,兩個女子卻已然打開了房門,他便不由自主的踏入了,這,還是,第一次,她等自己回房。
整個房間里面靜悄悄的沒有聲音,豫王爺到了內廳,只看到一襲淡粉色寢衣的葉小靨,長發如水一般,直直傾瀉到了腰間,她一個人坐在窗前,手中抱著那只白色的小貂兒,正對著月色發神。
月光,如水如銀,傾瀉一地。
豫王爺不由得愣住,站在原地,久久的欣賞著這幅畫面,這樣清晰迷人,讓他簡直無法移開視線,心魂都被她掠走了。
果然,和其他的女子不一樣吧,若是其他的女子,等待自己的時候,必定是盛裝打扮,笑顏如花的在門口迎接。
其他女子?
豫王爺愣了愣,自己是多麼久,不知道,還有其他女子這個概念了?
而她,此時的臉色,有些微微的愁苦,卻是更讓他不由得憐惜。
「咻咻……」小貂兒畢竟是感覺到了有人來了,跳到了豫王爺的腳下,而他似乎絲毫沒有什麼反應一般。
「王爺,」葉小靨這才看到來人,「你來了啊。」
她緩緩起身,對著豫王爺,而豫王爺依舊只是看著她,一言不發,心神不在。
如此清麗,倒是讓他沉溺其中。
葉小靨倒是被他一直這麼看著,有些不好意思,臉色不由得泛紅,「王爺,王爺?」
「噢,」他終于是回過神來,對著她一笑,不知道為何,就算一整日都在勞累奔波,果然,只要在她身邊,自己就會覺得前所未有的放松,他緩緩走到葉小靨身邊︰「王妃,這麼晚了,還不睡麼?」
「嗯。」葉小靨微微點了點頭。
豫王爺看著她如此表情,似乎也猜到了她心中所想,「王妃是想知道,那個終于醒來的女子,到底說了些什麼是吧?」
她听著,沒有說話,只是眉頭有些緊蹙。
豫王爺看著她如此模樣,不由得心疼,溫柔的,將她攬入懷中,呵,她今日,居然問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溫柔,「呵,放心吧,她現在身體也沒有什麼問題,事情,我也調查清楚了,四個女子和刺殺的事情,果然無關。」
「是麼?」葉小靨淡淡的說道,其實她從一開始,就是這麼認為的吧,所以,一點也不在意,她的心里,考慮的事情,是別的。
「王妃,」他在她耳邊溫柔的說道,「我知道你有事情要問我,你說便是。」
果然,還是被他洞悉了吧。
「我,」哎,可是,她要如何開口呢?
「你林姐姐之所以會成為我的侍妾,」豫王爺自然是知道,她那樣愁眉的原因,「是為了下一次皇後大婚的時候,可以跟著你一起進宮,到時候,人多混雜,我肯定俗務纏身,琉璃和瓔珞進宮之後也無法入宴,宮里的宮女我又不放心,所以,只有出出此下策劃。」
「我,」葉小靨不由得心中有些不安,「真的有那麼危險麼?真的那麼無法照顧自己周全麼?你們,為什麼都要為我做這麼多?」
是啊,為什麼,自己永遠是被保護的對象呢?
林姐姐,從小到大,一直如此保護自己,到現在也是這樣,居然為了這個原因,就答應了,做他的侍妾?
殤也是,為了自己,居然如此傷害自己,學習什麼歪門邪道,說是不要成為自己的負擔,為了保護自己。
豫王爺也是,原本兩個人本來沒有什麼交集,但是,現在,居然成了全天下皆知的事情,而且,他也因為自己的事情,由一個風流成性的王爺變成了一個體貼溫柔顧家的好王爺,若是,今後,自己離開這里,他會如何呢?
「唔,」葉小靨不由得一驚,他剛剛,是,吻了自己麼?
不過,這個吻,太淺,似乎就只是在自己的嘴唇上,猶如蜻蜓點水一般,一掠而過。
「因為,」豫王爺將她緊緊擁住,「你值得。」
啊?葉小靨不由得一驚。
第一次,被他擁抱的自己居然有這樣的心跳。
值得?
他果然,是太過溫柔了吧?只怕自己再這樣下去,會越來越離不開他吧,即使自己不愛他,卻已經慢慢習慣他的溫柔,慢慢的再也無法離開了。
這樣做,是不是太過自私了?
不,自己早晚會有一天,會離開這里的,到時候,他,會怎麼樣呢?
啊?
葉小靨不由得閉上眼楮,剛剛,一瞬間,她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給震驚了,自己剛剛在想,不要離開這里,不要離開,他。
夜色之中,兩兄弟對著坐在韓太醫府邸後院的一個石桌上,寒星依舊是一言不發,倒是寒月,正在斟茶。
「你應該有很多問題,要問我才是?」寒月幽幽的對著他說道,手里的茶水水汽氤氳,他將一杯沏好的茶遞到寒星面前。
「沒有。」他冷冷的說道,一直看著頭頂的月。
「是麼?」寒月淡淡的笑著,倒是將自己杯中的茶水,端起來淺酌了一口。
「你不該回來的。」
他听著寒星的話,不置可否,再一次的將杯中的茶水,端起,是啊,自己不該回來的,她現在,這樣活著,應該是自己希望的。
可是,自己要怎麼樣才可以再一次承受,無比無盡的思念呢?
更何況,在知道她隨時會有生命危險之後。
出乎意料之外,不,意料之中,果然,在六十年之後,剛剛一個甲子,他依舊沒有放棄,要煉制長生不老藥的想法,而且,已經開始實施。
而且,葉兒,她自己也是知道的。
所以,她才會將溫大小姐帶到羅石山莊,因為,哪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麼?
而後面再來的三個女子,加上青玉……呵,不管現在已經有了幾個,只要她是其中一個,那麼她就一直會有危險。
只要九個女子一旦集齊,必定,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寒月對著對面的人說到︰「多謝。」
「這個不用,我只是,在做我該做的事情,」寒星冷冷的說道,「當時,她的狀況比較讓我擔心,所以……」
「恩,我知道,」寒月看著寒星,心里已然察覺到了什麼,「如果,還有這樣的狀況,還是請你,不用顧慮我,只要確保她的安全,就夠了。」
寒星听著,冷冷的,沒有說話。
「那四個女子的事情,我也听說,不過詳情我就不知道了,」寒月對著寒星,義正言辭的說道,「現在來說,有沒有什麼人,值得懷疑?我要知道,她這次遇刺,到底是因為王府爭寵的事情,還是,那個事情?還是,兩者,聯系在了一起?」
「我不知道。」寒星冷冷的說道,「我一直都寸步不離,分不出時間去調查,不過,倒是出現了一群奇怪的黑衣人。」
「是麼?」
「奇怪的事情,是若是他們的目的是刺殺她,那麼在那天夜里,為什麼那一箭不是直接對著她,而是對著那四個女子,這一點倒是更讓我驚奇。」寒星想著,這個也是一直困擾他自己的問題。
若是,有人對香蒲下蠱,讓她刺殺葉小靨,那麼在那天夜里,那支冷箭,應該直接是對著葉小靨才是,而不是對著豆蔻和連翹。
「恩,這個事情,我會調查清楚的,」他心里思索著,今日得來的那條蠱蟲,卻是和一般的不一樣,憑著自己數十年來對蠱蟲的研究,看得出來,這一條,乃是一個半成品,也就是說,是一個根本學藝未精的人下的。
到底是誰,這麼著急,看她不順眼,要這麼做。
而害得另外一批人,來善後。
呵,總算是找到突破口了,也是不錯。
今日在豫王府里面,當著所有人的面,將蠱蟲做成了蟲干,就是讓那個下蠱的人,放心,因為,只要蠱蟲一死,就相當于斷了線索。
只不過,這一門秘術,乃是寒月數十年來,自己研究創制的,想來,其他的人,也無法得知使用方法,就算是一直在這里監視自己的人,也無法得知,自己的那個粉末的配成方法,所以,倒是不必擔心。
就算是他,也無法在自己身上,奪取什麼東西。
雖然自己有軟肋在他手里,不過他也有軟肋在自己手里。只要萬事小心便是了,絕對不可以讓他再一次的得逞。
雖然,第一個他也沒有得逞,可是,畢竟是死了那麼多人。
滄源派,原以為在那一次的事件之後,已然全數覆滅了,沒有想到,居然,還秘密的流傳到了現在。
呵呵,這樣說來,寒月心中的罪惡感,稍微減輕了一些。
原以為,所有的人,都被自己親手斬殺了,幸好,她們都還在,包括,綠葉……只不過她們都換了個身份,影藏起來,好好生活著。
如果,自己不是如此罪孽深重,是不是可以稍微,更加配得上她呢?
那麼干淨,就像是一張白紙。
就算自己現在,再痛苦,只要一想到她,還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寒月就覺得無比幸福。
下一次見面,應該,是半個月之後的,皇後壽辰之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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