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楊和丹尼斯一起去接機了,在機場出口等了大約有十幾分鐘,才看到拖著行李箱出來的田甜,白楊急忙揚手對田甜喊︰「田甜,田甜。」
田甜抬頭看到白楊,一時激動扔下行李箱就跑了過來,伸手把白楊一把抓過去,說︰「你怎麼會事?怎麼說都不說就跑美國來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萬一出點什麼事我怎麼跟你家里人交代!你這是要氣死我啊?」
田甜 里啪啦說了一堆,白楊被她劈頭蓋臉一頓說懵了,說︰「你要給我家里人交代什麼,我又沒嫁給你。」田甜聞言更是氣結,說︰「是你媽媽親手把你托付給我的,我有照顧你的責任,你要離開起碼跟我打聲招呼吧?你是怎麼到的美國?」
白楊被她激動嚴厲的情緒嚇了一跳,一時嚅囁著說︰「我」不過還沒說什麼丹尼斯就插嘴說︰「還是先回警局說吧,她怎麼到的美國我也很想知道。」
丹尼斯已經拖著田甜的行李箱走過來了,田甜看著白楊一副心虛不安的樣子,神情有些切切的,眼簾低垂,也不敢看自己,不禁也心軟了,一邊想自己剛才是不是太激動嚇著白楊了,一邊說︰「下次你要走,好歹打給招呼,免得讓人擔心。」
白楊答應了一聲「嗯。」然後就不言語了,田甜跟著丹尼斯一起回到了警局,和丹尼斯先就白楊是如何偷渡過來的問題經行了密切的商討,最後丹妮斯表示不得不相信白楊的確是藏在起落架艙里飛來美國的,然後告訴田甜白楊還在這里遇到了她的哥哥兼未婚夫。
這次是田甜愣神了,錯愕了半天,轉頭看著一直默默坐在一邊不說話的白楊,說︰「哥哥?還未婚夫?為什麼從來沒有听你提起過?而且他為什麼會在這里?」
丹尼斯說︰「是的,她對我也什麼都不說,拒接回答任何問題,我以為你會知道的多一點呢。」
兩個人的目光一起看向了白楊,白楊有些悵然,對田甜說︰「他跟我不是血親,他是朱家的長子,我們兩個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婚姻就已經被決定了,這是祖輩留下來的規矩。」
田甜疑惑的說︰「規矩?那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而且在我找到你們家鄉的時候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告訴我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為什麼?」
白楊繼續沉默著,但是這時的沉默是在思考,她在猶豫自己到底要不要說清楚這個問題,田甜和丹尼斯也沉默著,等了一會,白楊這才抬起頭來,說︰「因為我們要保護他,他是朱家長子,延續龍脈的那個人,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的使命就是保護他萬無一失。」
「你的使命?」田甜更加詫異了,盯著白楊的目光說︰「使命?白楊你能告訴我你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坦白嘛?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很可能和現在連續發生的血案有關,你去現場看過,你親眼看到死了多少人,白楊,你看看那些無辜的生命,你難道不難過麼?」
白楊更加的憂愁,猶豫不決,一只手不停的把放在桌子上的幾張紙卷起來,打開,卷起來,打開。丹尼斯仔細個看著她的舉動,不經意的對田甜附耳說︰「繼續說,她心理已經動搖了,明顯她對那些死者也有愧疚。」
田甜想了想,走到了白楊身邊,然後蹲下,蹲在她的腿邊,伸手出,握住她的一只手,說︰「白楊,事情發展成這樣,不是你的錯,更不是我的錯,可是現在我們有能力阻止而不去阻止,那就真的是我們的錯了,這個案子的元凶如果不查出來,慘案還會繼續發生,還會有無辜的人繼續死去,你肯定不願意看到這些。」
白楊忽然掙月兌了自己的手,低下頭,把手指深深的插進自己濃密的無法中,指節有些痙攣。田甜知道她現在陷進了激烈的內心掙扎中,面對這個案子,田甜之前對白楊有些錯誤估計,現在看來,對這個案子的發生她比誰都糾結,比誰都難過,田甜想如果這個案子的元凶是她的哥哥兼未婚夫的話,她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
白楊卻在這時抬頭說︰「其實他在半年前就離開了村莊,也是他帶走了禪緣,這半年我們一直再找他,我的叔叔帶著我的大表弟出山半年,始終也找不到,他藏起來了,他就是不想讓我們找到他,一直到你來村子里,我父親馬上就知道那個案子是他做的,因為除了朱白兩家的長子之外,別人都不會用禪緣,所以他們叫我來,告訴我,不僅僅是要找回神器,還要把他安然無恙的帶回來,可是」
田甜接口說︰「可是他殺了那麼多的人,他要為他的罪行付出代價,怎麼可能安然無恙的回去,而你卻還在想著怎麼幫他,是嗎?」
丹尼斯在這時也插口說︰「實際上他連白楊都想殺死。」白楊急忙說︰「他只是想帶走我,他打傷我是因為我不肯跟他走。」
「也就是說。」丹尼斯走過來,俯身凝望著白楊烏黑純真的眼楮,說︰「如果你堅持拒絕他,他還是會殺你,他為了自己的野心,不可能對你例外,你心里其實明白的,但是你在自欺欺人。」
白楊還是一言不發,田甜卻看到她眼楮里有了淚光,只是努力控制著,沒讓淚水流下來,田甜不忍心起來,看到丹尼斯還要繼續說,急忙阻止了她,說︰「不要太逼她。」
丹尼斯攤攤手,表示無可奈何,田甜說︰「還是讓我跟她慢慢溝通吧,而且我剛從中國飛到美國,你能不能略盡地主之宜請我喝杯咖啡呢?」
丹尼斯微微一挑眉,看看田甜,藍眼楮里帶著莫測高深的光芒,說︰「ok。」她說完就轉身走了,從辦公室出去以後,卻在外面的那名手下的耳朵邊輕輕說︰「把她們所有的對話都錄下來。」
田甜在白楊身邊坐了下來,說︰「白楊,跟我說說吧,所有你知道的事情,如果想阻止血案繼續發生,那麼任何線索都不能放過的。」白楊還是不說什麼,田甜說︰「白楊,我作為一個警察,有充足的的理由判斷這樣的血案還會繼續發生,如果你不能幫我阻止,還有誰能幫我?求你了。」
白楊轉頭看看她,田甜看她眼里還有水漬,她伸出手,輕輕的給白楊拭去了眼角的水漬,再一次請求她︰「幫幫我好嗎?」
白楊感覺她溫暖柔軟的手抹過自己的面頰,那絲溫暖又讓她的良心更加不安起來,于是說︰「好吧,我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一切。」
田甜急忙開了自己的錄音筆,說︰「你說吧,越詳細越好。」白楊沉默了一會,梳理清楚自己的思緒,才說︰「你想知道什麼?」
田甜急忙說︰「他為什麼要偷了神器逃走?」
白楊搖頭說︰「我不知道,我也想問他。」
「那你們這個神器禪緣又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難道是古人發明的原子彈?」白楊搖頭說︰「這個問題,我也沒法回答,我還是把我所知道的的事情,都告訴你吧。」
田甜急忙說︰「你說。」
白楊花了點時間理清思路,說︰「我們這個家族其實大有淵源的,能追朔至唐,盛世時。」
田甜不禁一愣,說︰「唐朝盛世時?不說你們是明末遁入深山的嘛?」白楊看了她一眼,說︰「白家列祖于唐貞觀年間就有記述,那時族尚不成族,是以也無族譜,卻有好事人將先祖遺事記錄下來,先祖本非白氏,女子卻有男兒之風,豪爽仗義,心懷若谷,兼濟天下,命珈藍櫻燁,身懷奇能,攜兵器名禪緣,無人能近,放時光芒萬丈,方圓數丈無生靈,是以其攜器而不用,卻自抗惡敵。」
白楊聞言不禁說︰「你先祖姓名不像漢人的姓名啊。」白楊說︰「此乃名,而非姓名,先祖唯有一名而無氏,後受先祖恩惠者眾,有心報恩,遍尋先祖卻不得其蹤」
丹尼斯端了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又回來了,回到監視器前說︰「她們都說什麼了?」監控員說︰「我放給你自己听吧,我不懂中文。」然後他把兩人之前的對話放了一遍,丹尼斯越听眉頭皺的越緊,說︰「白楊到底都在說些什麼?」
監控員很無辜的說︰「你才是語言專家。」
丹尼斯嘆口氣,說︰「可是我听得懂每一個字,但是它們被白楊組合起來以後我就完全听不懂了,她究竟說的是哪國話?」
辦公室里,白楊繼續說︰「有一文人,對先祖心生仰慕,欲追隨其左右,奈何依然不得先祖蹤跡,于是踏遍神州,遍訪先祖事跡,累一甲子之光陰,終將先祖故事錄完,彼時才發現無人知曉先祖由何而來,無姓氏,亦無家族,孤身浪跡天涯,歷遍山川,于貞觀十九年婚,得夫姓為白,卻終老自呼珈藍,婚後謂夫君‘吾已七十有八,君尚年少,可畏乎?’少年郎觀其貌,看似二八芳齡,青春俏麗,大駭奔命而去,卻留月復中嬰孩,即姓白。」
故事越來越離奇,田甜一直在旁邊默默听著,一句話也不在說了,白楊繼續說︰「後文人老去,卻心有惦念而不棄,尋先祖終其一生,至臨終不聞先祖瘁,文人曰先祖乃天神歷劫而至凡間,然七十有八而容顏如少女,自不會終老,此後卻有白家興起,白家後人都非常人,或大力超凡,或聰慧過人,或神力無邊。」
白楊說到最後一點的時候加重了語氣,田甜也不禁插話,說︰「神力無邊?何解?」她的腔調已經完全被白楊帶跑了,可是一點也不自知。
白楊說︰「白家每代人中必有一女子,集超凡力量過人聰慧于身,並有奇能,以自身之力可控百物。」
田甜急忙問︰「就像你控制住子彈一樣嘛?」白楊點了點頭,說︰「然,此奇能必要千錘百煉方成。」
「那後來呢?」
「後安史之亂,百姓流離失所,祖上不忍,抗流寇保百姓一方平安,卻受官府流寇兼逼。祖上身負奇能卻不能抗天下,悲而遁之,族譜由此而斷,及至宋時,突又填上,曰「世事輪回,竟復歸,離時悲,歸時亦悲。」族譜至此重又續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