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比喪尸更加可怕。
等到喪尸不在是威脅的時候,她便成了威脅。
羅可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那些被她救回來的人會拿著武器對著她。
她的目光掃過那一張張熟悉或陌生的臉,他們中有很多人都是她從喪尸嘴下救出來的,可是現在他們卻用一張充滿鄙夷厭惡的臉對著她。
羅可突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在基地建立之後,她忙著搜尋幸存者,在基地缺少物資的時候,自己一人深入城市尋找,她早就已經忘記了自己怪物的身份,可是那些人卻一直都記得。
在他們生命受到威脅需要她保護的時候,他們選擇性地忽視她的身份,心安理得地享用著她千辛萬苦弄回來的物資,等到喪尸即將被消滅的時候,他們卻又想起她怪物的身份。
羅可對這些人已經失望透頂,讓她心安的是她一手養大的孩子卻站在她的面前,這樣就足夠了,至少她曾經付出的一切有人記得,有人感恩。
羅可獨自離開了那個基地,杰瑞畢竟是人類,為了她與人類為敵,不值得。
羅可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是以這樣的方式回歸。
身體的機能慢慢地衰老,到最後連動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她躺在荒無人煙的荒漠之中慢慢地失去了呼吸。
狂風呼嘯著卷起漫天黃沙,她已經僵硬的身體被黃沙掩埋,再也看不見蹤跡。
*****
睜開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時,羅可的腦子有些發蒙,無意識的抬起手,不是舌忝食者那鋒利的爪子,而是一雙屬于人類的手。
羅可激動地爬起身來,踉踉蹌蹌地跑到了衛生間去,在看到鏡子中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臉時,羅可忍不住失聲痛哭。
她終于回來了。
在生化危機的世界里待了十幾年,羅可都有些不適應這滿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
那些鮮活的生命與記憶力那些毫無生機的喪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活著,真好。
心情愉快的羅可就連遭受到公司老人的刻意刁難時都是一臉笑容,徒留那個惡意刁難的女人一臉錯愕地呆在那里。
在羅可看來,相對于那個遍地喪尸的世界,這同事的刁難什麼的,那都不是事兒。
羅可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晚上,躺在松軟的床上,羅可深吸一口氣,對自己說了一聲晚安,便睡了過去
(╯‵□′)╯ ┴–┴媽蛋,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再次醒來的羅可苦逼的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小小的容器里面,那一剎那羅可以為自己又回到了生化危機的實驗室里,心慌意亂的羅可連忙伸出手,再看見是人類的手時,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若是在重來一遍,她絕逼會瘋掉的。
*******
她現在的名字叫做小寶,是一個逗比道術所圈養的小鬼。
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之後,羅可覺得十分蛋疼,先是舌忝食者,現在是小鬼,她就不能有個正常點的身份麼?
而且跟著這個坑蒙拐騙無所不精的逗比道士真的有前途麼?
一想到自己每天的工作就是和大寶一起扮鬼嚇人,羅可就覺得很憂傷,可是她卻沒有一點兒辦法,現在的情況已經完全的顛覆了她的世界觀,上一次的舌忝食者好歹還有一點科學解釋,現在直接跨越到走心派的玄學是怎麼回事兒?
「小寶,你怎麼了,是不是肚子餓了,我這里有香燭,要不你吃一點墊墊肚子好不好?」
一臉呆萌像的大寶看著蹲在角落里的羅可,以為她是肚子餓了,忙拿著自己的香燭元寶走過來,遞到了羅可面前。
羅可一臉糾結地看著大寶手里的香燭元寶,很想十分有志氣的讓他拿走,可是肚子好餓怎麼破?難道鬼就吃這種東西麼?
吃飽喝足的羅可盤膝坐在地上,看著一臉呆呆樣子的大寶,詢問道︰「大寶,我們為什麼要跟著明叔?」
羅可問出這話也是思考了很久的,根據這些天她的觀察,大寶的屬性屬于呆萌型的,加上她現在的身體是屬于大寶弟弟的,問什麼他都會告訴她的。
大寶模了模羅可的頭說道︰「我們是孤魂野鬼,入不了地府,如果不是明叔收留我們,我們倆要麼就是被道士打得魂飛魄散,要麼就是被更強大的鬼捉去吃了。」
「明叔雖然看上去有點不靠譜,可是他的心真不壞。」
羅可對大寶的評價不置可否,在她看來,這個明叔之所以會收留他們,打得主意就是用他們坑蒙拐騙賺銀子。
如果真是為他們好,明叔早就將他們超度了,怎麼會將他們關在傘里面騙錢呢?
呃想起明叔的作為,羅可嘴角抽了抽,也許是她冤枉了那家伙,就憑他那半瓶子醋的道法,能將他們超度才有鬼呢。
說話間,鞋拔子臉的明叔小解回來了,他撐開貼著道符的黃紙傘,示意他們道。
「趕快進來,馬上就要開工了,你們給力點兒,今天弄到銀子,我給你們買烤雞吃。」
羅可撇撇嘴,這家伙每次都這麼說,結果咧,烤雞大部分都進了他的嘴,只剩下一點殘渣給他們,也就大寶那個笨家伙,每次都被騙,每次都屁顛顛兒地跟著去。
可是即使她在不情願,也抵不過那紙傘上符咒的力量,身體化作一道流光,被吸進了傘內。
蹲在狹小的傘內,羅可渾身纏繞著濃濃的怨念,如果有機會,她絕對會將明叔塞進傘里面,讓他嘗嘗這種滋味。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
明叔之前的運氣一直不錯,遇到的都是些沒本事的小鬼,他對付不了的,大寶小寶也能解決掉,而這一次,他十分不走運的踫上了一群有本事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