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漸漸溫暖,此刻的她聖潔地讓人不忍踫觸。就這麼一次也好,即墨對自己暗暗地說道,就這麼擁她入懷,一次也好……
簡垚躺在即墨冰冷的懷中,側首感受著他平穩的心跳,這個一統墨騎的蛟人太子,並不如想像中的那樣凶悍,恰恰相反,他溫柔善良,讓人不忍去傷害。
暗暗嘆了口氣,簡垚埋首于即墨的衣襟中,他身上淡淡海風的氣息讓她安心地入睡,夢里依舊是遙遠的東隱,綿延的霧江和媽媽懷中兒時的安眠曲。
族人、穆塍和東隱成為心底永遠的寂寞,在無依無靠的南陽會有什麼在等著自己呢?
林中蟲兒寂寥的歌聲,彌散在蒼涼的天宇。簡垚的嫁衣依然殷紅得令心破碎。即墨一點點地收緊雙臂,懷中的少女沉沉睡去,上揚的嘴角是對愛人殘留的夢境。
即墨側臉看著南方黯淡的星辰,他沒有資格怨恨,因為他也無法保護的最重要的人,無法留住這最微小的幸福……
雨後的清晨,空氣格外清爽。即墨醒來時,懷中已沒有簡垚的身影,仿若昨夜不過是一場絢爛的煙花夢。
他起身,吩咐眾人準備動身,自己隔著轎簾輕輕呼喚簡垚的名字。花轎中空無一人,即墨心慌起來,深入林中四處尋找。
「即墨,我在這兒!」
他猛然回身,看見簡垚正俯首拾撿起幾片殘碎的花瓣,花瓣上仍流淌著水滴,似珠淚盈盈,令人心動。
「你瞧,這些花瓣也好像知人意似的,輕輕一踫,便可感覺它的顫抖!」簡垚哀傷的笑著,掌心中的荼蘼,水珠流盡,花瓣也失雲了一份嬌柔,漸漸地縮卷起來,雖然色澤依舊鮮活,卻失去了綻放于枝頭時的靈性。
「即墨,今日起,怕是好多年也看不見這荼蘼花了……」
簡垚與即墨緩緩擦身而過,昨夜的童稚、嬌弱已不在,換上依舊冷漠的臉,今日起便是真正踏出東隱大地了!
「出了這個林子,便是朱境內了!」
即墨策馬行到簡垚的花轎邊,轎內的人一動不動,漠然地看著前方。即墨輕聲嘆了口氣,用馬鞭撩下撐開的簾帳,默默地向隊前走去。
這時林間突然一聲長嘯,緊接著傳來銳器劃破氣流的聲音,即墨大驚,急忙調轉馬頭,但見隊伍後方「嗖嗖」地飛來兩把月牙形的碩大刀刃,行至處枝葉、樹干盡斷,眨眼間便將後列的十余名侍從攔腰斬斷。
「散!」
即墨大喝一聲,飛奔向簡垚的花轎,長臂一探,便將簡垚緊緊帶入懷中。簡垚瞪著雙目驚恐地望著地上不堪的尸體,雙手牢牢揪住即墨的衣襟。
「嗖嗖……」
刀刃霎時從四面飛來,即墨護著簡垚躬身策馬,飛快的奔出樹林,身後慘叫聲不斷,簡垚從即墨的腋下探頭看去,身後手執刀刃的刺客緊緊尾隨。
「他們追來了!」簡垚伏在即墨的胸口大聲說著,轉頭看時樹林外一馬平川,唯有西南方墨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