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只能模黑走了,如果這樣,索性還是別動的好!」
簡垚吸了吸鼻子,在腰間模索著什麼,不一會兒就听她略帶興奮地說道︰
「找到了,幸好帶在身上!」
即墨正詫異著,突然一陣清香送入鼻息。
「不知道,這林子里有沒有?」
「什麼?」即墨不知道這小丫頭到底搞什麼鬼,簡垚緊緊拉著他的手,身子左右晃動著,像是在找什麼。
「來了!」耳邊傳來簡垚的輕笑,即墨抬眼看去,大群的螢火蟲向著他們所在的方向飛來,最後停在他們周圍,或在低低的飛舞,或在草叢里閃爍,星星點點,像一群散落在黑夜中的綠色精靈.
四周亮了起來,簡垚笑著伸手去接,蟲兒停在她的發梢上,像是為她織起的流動光環。
密林螢火相濡以沫
流螢飛舞,碧光點點,宛如光環籠罩著二人,淡淡的光暈向四周慢散開去。
「這是什麼?」
即墨問道,眼楮盯著簡垚手中瑩綠的細沙。
「只是一些招蟲的伎倆!」簡垚微微一笑,將手中剩余的細沙灑向空中,看蟲兒愉悅的散開、聚攏。
這細沙是用熒草的梗睫研磨而成,熒草生于水岸,是螢火蟲最愛棲息的植物,所以可用來招攬蟲兒。未出嫁時,簡垚常和哥哥去野外席地而坐,然後順手招來蟲兒觀賞,如今想來,那都是美到如夢幻般的時光。
然而不肖片刻,蟲兒便向四周散開,零零散散,卻意外地向著同一個方向飛去。
「快追!」簡垚一把握住即墨的手,提起裙擺,向前奔去。即墨呆楞楞地被她牽著,腳下的步伐凌亂不堪,那掌心傳來的熱度,沿著小臂慢慢上爬,直到爬滿面頰,暈出淺淺的紅色。
「螢火蟲喜好干淨的水域,我們跟著它走,就能找到森林中的水源!」
簡垚微喘著催促身後的即墨,渾然不覺自己舉動的親昵,而即墨听罷恍然,走走停停一整天,自己和簡垚還未沾上一滴水,猶豫體質特殊,即墨的皮膚會自然吸收空氣中的水分,而簡垚只是一個普通人,走了這麼久一定很渴了!暗暗懊惱了一陣,即墨向前緊趕了幾步,細心地走在前面為簡垚撥開前方攔路的荊棘。
追趕了不多久,隱約听見有水流動的聲響,轉過幾顆老樹,簡垚迫不及待地撥開樹叢,熟悉而清新的濕潤撲面而來,將一路風塵的她全身濡濕,板結的血液瞬時一節節愜意地流淌起來。
「找到了!」簡垚興奮的轉過身看著即墨,兩只手攥緊了即墨的手掌左右興奮地搖著,這時的她完全就是一個純真的孩子,靈動的金瞳令即墨多年沉寂的心剎那綻放出奼紫嫣紅。
看著她蹦跳著沖向湖面,看她捧起湖水貪婪地吮吸,看她頑皮地撥弄湖面的漣漪,即墨眼神如痴,只想將時間定格在這一刻。
夜深,一輪上弦月攀爬至中天,悄悄地拂映靜靠在老樹下的二人。月光如水般淡淡地傾瀉下來,落在簡垚的臉上、身上、眉間、嘴角。即墨借著這靜靜的月光,看著簡垚安睡的臉,心里漸漸變得豐盈、軟起來。于是低頭淺笑,無語靜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