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穆塍听此無動于衷地慢慢擦拭手中的劍,劍刃喂血,顯得更加鋒利,充滿神彩起來。他轉動劍身,盯著劍柄上的圖騰許久,簡垚順著他的眼光看去,劍柄末梢墜著的流蘇還是當年她親手為他結上的。
「好了,你把信放下可以下去了!」
那侍衛趕緊應了一聲,將信簽放在桌案上,調頭就要走,不料還未跨過門檻又被簡穆塍叫住︰
「去找兩個人,把尸體處理了!」
「……是……是」
簡垚不語,只覺被血氣燻得天旋地轉,穆塍哥哥的嗜殺她是知道的,可穆塍哥哥卻甚少在她眼前殺人,也許是那日封邪的事刺激了他,也許是剛剛侍衛上書的折子惱怒了他,總之,現在的穆塍哥哥讓她有些畏懼,說不出來,總覺得穆塍哥哥看她的目光中少了些什麼又多了些什麼。簡垚腳底虛晃了一下,有點站不牢,一個踉蹌,簡穆塍一把扶住,簡垚緊咬下唇,有些委屈的看著簡穆塍,雙拳緊握,拇指指甲用力掐著掌心,劃出兩道紅痕。
「你可知那折子上寫得什麼?」
簡垚搖頭,簡穆塍接著說道︰
「以南陽易懷沙為首的數十名大臣上書擁立即墨為南陽侯!」
簡穆塍的臉色有些發青,簡垚看著心開始抽痛起來,不管自己有多麼渴望回到東隱,可一想到穆塍哥哥,一想到這一年來,他們兄妹的分離什麼也沒得到,不禁黯然!
「侯爺!」
「什麼事?」
門外的侍衛恭敬地站立著,低著頭說道︰「南陽臣公都聚集在議事殿商討下一任南陽侯爵位的繼承人,小的俸範大人之命,特請您過去旁听!」
旁听?簡穆塍眉尖一挑,怒意頓起。是啊!旁听,南陽自己平定了叛亂,自當自己決定南陽的家事,如今我簡穆塍不過是個外人,有什麼資格參與呢?
腦中又回想起範梁那張略顯蒼白的臉,範梁?心中不由地冷笑一聲。也好,就看看這出戲如何的唱法了!
背過身,順手拿起軟榻上的外衣,啞聲說道︰「前面帶路!」
「是!」
簡垚坐在綠紗窗下,一朵白色的蝴蝶輕輕的落在紫色的木雕葭南花上,羽翼翕合之間,便把陽光刻進木頭里,雕刻的花兒也生動起來。
縴長的手指動了動,終于無力的收回。一聲微微的喟嘆,****不絕。
「去琴亭吧。」簡垚輕聲吩咐。
「公主——」侍女猶豫了一下,公主最喜愛的焦尾琴已經壞了。倉促間不知道換哪把好。
白色輕紗微微飄轉,簡垚已經詢問的看她。
「昨天……昨……,侯爺……那把琴……」侍女結結巴巴的說。不知道該不該指責簡穆塍毀了簡垚的心愛之物。
昨天朝會之後,幾乎是立刻,簡垚就得到了消息,她怎麼想不到範梁竟會提議讓自己嫁給即墨,論倫理這可是萬萬背德的事。然而這場鬧劇就這樣簡單的通過了,她……竟要嫁給即墨為妻??
可是,穆塍哥哥呢?簡穆塍的反映傷透了她的心,思及那日,簡垚再一次感到,他們之間像是再也回不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