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垚不語,漠然地看向窗外,懷沙悄悄抬起頭,見簡垚恍惚復又接著問道︰
「公主在南陽籌謀已久,就不想做點什麼嗎?」
簡垚冷笑,撇過頭看她︰「我還能做點什麼?如今即墨為王,我為臣,我能做什麼?」
「寵臣亦可謀天下!」
簡垚大笑,走到懷沙身邊按了按她的肩膀︰
「懷沙,有你在我能做什麼?你是太高估我了,還是太看輕我了,以為我看不出你的計劃嗎?你來此利誘無非是想讓我心甘情願地下嫁即墨,若非如此,南陽朝臣會各執一端,紛爭不斷。即使勉強立主,也必為今後釀下紛爭的種子。而且——」簡垚緩緩圍著懷沙走了一圈,說道︰「我若不嫁,公主將會很難控制即墨,進而影響墨騎。這樣一來,蟒軍是你的禁衛軍,千乘軍是範侯爺的部隊,範侯爺又對你言听計從,那些武將又多是公主舊部,而文官大半的親貴也是範侯爺和左都督的好友。看來這舉城之中,王者唯有一人!」
簡垚俯下臉,在懷沙耳邊輕聲慢語︰「易-懷-沙!「
簡垚說的不緊不慢。懷沙也沒有著急,只是淡淡的說︰「目前看來,的確是這樣。」
「公主覺得,簡垚會如您所願嗎?」
懷沙抬起頭看著簡垚,認真的說︰「不會!」
簡垚一愣。
懷沙道︰「公主蘭心惠質,自然不能被這點伎倆難住。懷沙也早知道被難住的不會是公主……」
懷沙搖了搖頭,神色帶了一絲悵惘,「是即墨!全城唯一為難的人是他!」
「既然如此,你明知道我對他無男女情分,明知道我只會利用他,為什麼你還要陷他于如此境地?」簡垚沉默半晌,緩緩的問。她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懷沙。
懷沙看了她一眼,低頭看著冰冷的地面,聲音也和地面一樣冰冷僵硬︰「現在為難總比以後取舍強。公主,南陽和東隱之間沒有永久的朋友,而即墨一生卻只有一份感情。」
「你要怎樣?」
「沒什麼。只是請公主無論做什麼都記得答應即墨的事情,便不枉懷沙今日袒露心跡。」
「易懷沙!」簡垚氣憤至極,「你不怕我答應了嗎?這樣傷害即墨,實現你的野心,你不覺得卑鄙嗎?」
懷沙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沒什麼卑鄙可言。即墨做不到的事情,我幫他做到而已。」
「也就是說,無論我怎麼做,你都會讓即墨受傷?」
「公主,即墨早就體無完膚。多一刀少一刀,于他沒有任何意義。」
「他曾經是你的弟弟!」
「他是蛟人!」
爭執的聲音飄出窗外,靜靜挺立的花草默默注視著東邊的天空飄來的陰雲。天氣悶的象蓋了鍋蓋的蒸鍋。
三天後,南陽,為老國主大祭。
簡垚一身素白,站在高高的祭壇上。極目四望, 黑的人群如海似霧,遠處驕陽帶血,大河如帶。這是懷沙和即墨熱愛的土地,卻不是她的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