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接過簡穆塍手中的酒壺,袖袍一振,銅壺直飛夜空,美酒飛灑成碎弧,落入湖中,酒液如雨而下。簡穆塍有些呆愣地看簡垚轉身回入船艙,又一曲琴聲響起,猛听得一陣響聲,琴上七弦一並震斷,琴身啪啦啦一陣亂響,散了開來,若御飆車以乘天風雲馬,征戰沙場,血光四濺,刀劍合鳴,豪邁至極!
「穆塍哥哥想要放棄了嗎?」
琴聲嘎然而止,簡穆塍垂下眼瞼,投下一層深深的陰影。
「簡垚,你十三歲我送你去南陽,如今五年過去了,你我還要等多少時光?」
簡垚不語,琴弦在她指下扯斷,有殷紅血珠凝結滴落。她的眉頭緊緊皺起,眼神卻是絕決。
「這是你當年的選擇!」她說。
簡穆塍的眼光卻飄忽起來,他走進船艙,伸出手臂將簡垚從琴案前拉起,一下緊緊地勒住了她的腰肢,那種感覺,好象帶著淒惶和熱力穿過了身體與骨頭在擁抱。
「那我可不可以從新在選一次?」
簡穆塍將臉埋進簡垚柔軟的發絲,嗓音沙啞,「簡垚,我後悔了,和我在一起吧,一直在我身邊,就像……小時候那樣……」
簡垚沒有回應這個帶著痛楚的擁抱,她的雙手,就這樣垂在他的腰兩旁,听著他一個個字吐出來,原來就算是這樣緊密的抱擁,他還記得留下說話的吐息。
「可是穆塍哥哥,我們回不去了……」
簡穆塍抬起頭,看簡垚帶著他的手緩緩撫上她的胸口,「簡垚的心不在了,就讓這個軀體貢獻到最後一刻吧!」
風過,幽蘭仰臥在地上,花紅慢慢落下,翩翩的落在頭上、臉上,寒意襲上來,幽蘭低頭望到了簡穆塍的劈日劍,水光瀲灩的劍身,透過羅衣,抵著胸膛,仿佛來自末世的招喚。盯著簡穆塍俊逸無匹的臉,幽蘭輕笑,死了也好,既然要死就都死了吧,為什麼要一個人活?守著那無望的諾言,死在這張絕世的面容下,也夠了吧!
「簡垚說你會武功,果然不假!幽蘭,你是我所遇見過藏的最好的女人!」冰冷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話語。幽蘭不住的笑,原來陪伴他這麼多年,這個男人始終沒有心。
劍,涼意徹骨,簡穆塍眼中閃過一絲波瀾,心底有什麼一直沉下去,這個自己一直疼愛的女子竟然也是算計!那這天下還有什麼可信呢?
「穆塍……」
簡穆塍驚異地瞪大雙眼,眼前的這個女人到底還瞞了些什麼?
「你既然會說話,那麼真名是什麼?」
簡穆塍蹲子,緊盯著幽蘭的眼楮,倒是不見憤怒,仿佛有一種了然于心的悵然。
「葉……葉姜……」
也許是太久沒有說話,葉姜甚至忘了怎麼去發音,先前借著啞女的身份接近他,可沒料到一待就是四年,她也知道簡垚不喜歡她,那金色的瞳孔總是透著懷疑與厭惡,但她明白,這僅僅是出于她的感覺,她沒有證據,沒有她先前的任何信息,她背後的那個人將她隱藏的很好,但萬事總有堪破的那一天,當簡垚去往西澤,葉姜就明白事情該結束了,但她還是選擇留在這里,帶著一絲絲僥幸和對那個男子的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