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倆約定好,出嫁當日各釀一壇紅綃,讓賓客品出味來,爭個高下,結果當日所有酒客都沒有嘗出這兩種酒的區別,大家都說這雙生的姊妹心靈是相通的,釀的酒也是一樣的,結果十年後左家出了個混小子,不管怎麼試他都能清楚的辨別出這兩種酒的味道,不僅如此他還真幫兩姐妹評了個高下!」
範梁先是一驚,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即墨看著他不急不慢地說道︰「範梁,當年支使狼奴害我的,是你吧!」
範梁回府時,懷沙一個人坐在月下飲酒,他將眾僕驅散了坐到她的對面,懷沙沒看他,只捧著酒杯出神,表面上看似發呆,但腦中全是戰場上那些刀光劍影地回憶,而左世都就那樣靜靜地策馬立在斷壁殘垣前,風吹起他的黑發,鼓起他的大氅,一切都那樣栩栩如生。
那場戰役後軍營里傳過左將軍死的蹊蹺的言論,但那時她不信,畢竟左世都彌留之際她是在身邊的,她不信有人害他他會不說,但現在想來也許這里面真的有什麼。
「懷沙……」
範梁低低喚她的名字,攤牌嗎?還沒到時候,即墨那邊也一樣,他範梁能瞞到今天不容易,不到最後關頭他是不會放棄的。
「範梁!我希望狼奴是真的和你沒關系!」
範梁沒有接話,易懷沙又道︰「即墨已經向東隱求親了,東隱的態度還和以前一樣,要他出兵去不周山,我不同意,我希望你在朝堂上能幫幫我!打消即墨這個可笑的念頭!」
「你還要跟簡穆塍繼續撕破臉嗎?你不是想要世都的魂?」
範梁覺得易懷沙的決定和她的初衷是矛盾的,但易懷沙卻說︰「魂魄的事是先前說好的,我幫他牽制靜安王,他簡穆塍偷渡赤水!可惜啊……是他自己不中用敗給了羅剎鬼,不關我的事,我的報酬是必須要回來的。」
範梁低頭想了想︰「即墨的事把握不大,畢竟他才是墨騎的領袖,現在這種時刻大概說什麼都沒有用吧!」
懷沙皺著眉,她當然知道勸是不會有結果的,但是現在她也沒有籌碼去逼他,再加上狼奴的事,左世都的事,讓她頭都大了,怎麼全擱在一起了呢?
而範梁卻是想著白天在酒樓即墨跟他說的話。
他說︰「範梁!你是怎麼區分的紅綃?我記得你以前並沒有這種本事?!」
紙永遠是包不住火的,時間久了什麼東西都要變質的,範梁悄悄伸手按了按心髒的位置,時間到了嗎?是啊,畢竟五年了,也夠久了,該來的總要來,該還的總要還!
現在定海皮鼓也出現了,即墨也繼位了,應該沒有什麼能阻止懷沙了!蛟人還鄉是勢在必行的,在懷沙的有生之年她一定要做到!而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她易懷沙做不到的事情!
範梁的眼睫在月光下輕輕顫著,懷沙沒有注意她,她靠在廊柱下想著她自己的事情,範梁抬頭看著她美麗的側影,輕輕喟嘆︰「還是不愛啊!她愛的永遠只有左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