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什麼意思？聶若妍倏地白了臉，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那年，是你接了老威廉打來的電話對不對？」
所以，直到那件事發生，他都不知道，原來那時候，素素的肚子里，已經有了屬于他們的一個小生命。
如果他早點知道這個消息，如果他沒有因為小妍而在這邊耽擱，如果他按照計劃飛往威尼斯……
那麼，這一切的一切，會不會都變得不一樣？
終于，嚴默抬起頭看，第一次正眼看她，從他的眼楮里，她看到了深不見底的痛楚。
是了，他們都是孤兒，他們比任何人都渴望親情，渴望擁有自己的家。
所以她很清楚，這個孩子對嚴默來說意味著什麼，對溫素錦來說意味著什麼，對她來說又意味著什麼。
那年，如果嚴默知道溫素錦懷上了他的孩子，他肯定會不顧一切，飛到溫素錦身邊，甚至于，他可以為了這個孩子，放棄他原本的計劃。
他曾經無數次地對她說過，他們無法體會的幸福，他一定要讓自己的孩子體會到。
他要用自己的雙手，為他的孩子打造一個牢不可破的夢想家園，可以讓他們生而無憂，為此，他可以付出任何代價，也可以做任何讓步。
「阿默，這件事我很抱歉，我當時真的很害怕失去你……」
不對，事實上，就算溫素錦沒有懷孕，她也已經失去他了。
早在那個女人無端地出現在費城街頭的時候，不，或許更早……
以前，她總不相信什麼命中注定，可是現在，她開始有點相信了。
命中注定，她會遇上袁杰，命中注定，嚴默會遇上溫素錦，命中注定，她總是要在錯過了之後才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
「阿默，你是不是很恨我？」
因為她，他失去了期盼已久的孩子，雖然她也並沒有料到溫素錦會有那種瘋狂的舉動，可是她承認，在看到溫素錦倒在地上的那一剎那，她心中是竊喜的。
她以為，只要溫素錦死了，她和嚴默就能回到從前。可事與願違，嚴默竟然為了一個溫素錦徹底關閉了心門，就連她，也再無法闖進去。
她恍然大悟，原來早在溫素錦出現在他生命中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經失去了他。
只不過，他們兩個，一個裝聾作啞，一個自欺欺人而已。
「恨？」提及這個字眼，嚴默心中澀然，「不，我不恨你……」
如今的他，已經再也沒有力氣去動用這個字眼了，恨一個人，很累。
他這一生，恨過一次，就已經花完了他大半生的力氣，著實已經沒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恨一場了。
聶若妍聞言，滿臉欣喜︰「那麼我們……」
「我只是……無法原諒你。」
不恨，卻無法原諒？
聶若妍被他的話刺痛了雙眼，她看著他，緊緊咬住嘴唇︰「嚴默，你真無情。」
居然連說個謊騙騙她都不願意。
無情？很多人都這麼說，他也這麼認為，哪怕他有一點點感情，當年也不會對素素做出那樣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