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召開的,是個常規會議,通常這種普通的會議,嚴默會直接丟給蘇晴主持,自然,這一次也不例外。
會議上在座的都是中高層,他們對蘇晴自然也是熟悉無比,從一開始的質疑到現在的欣然接受,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確實有很好的領導才能。
嚴默沉默地坐在主位上,狀似認真地听著蘇晴的分析報告,思緒卻飄得很遠。
他現在似乎越來越像是個被架空權勢的傀儡了,好久沒有過清閑日子了,現在想想感覺還真不錯呢……
他以前怎麼就會那麼喜歡爭強斗勝呢?
「總裁,請問你還有什麼補充嗎?」
蘇晴的聲音終于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他看了在座的中高層一眼︰「各位都沒有意見吧?」
全場一片靜默。
「那就……散會。」
一聲令下,與會的都一一散去,等到人都走光了,蘇晴在一旁看著他,不留情面地指控︰「嚴總,你居然在開會的時候神游太虛!」
「你辦事,我放心。」他大方承認,還順便夸獎了她一下。
蘇晴頓時哭笑不得,看了眼時間,立刻從包包里翻出幾個藥瓶,然後拿起桌上的一瓶礦泉水遞給他︰「吃藥時間到了。」
自從知道他身患重癥之後,她的工作又多了一樣︰監督他按時吃藥。
另外,她又去了一趟鑫源,向石夫人了解了一下他的飲食習慣,同時也向楊大廚討教了一下熬粥的技巧。
沒錯,時隔多年,蘇晴又興起了下廚的念頭。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為了同一個男人,再一次去學習讓她深惡痛絕的廚藝。
嚴默看著她一連串行雲流水般的動作,表情很是復雜,他似乎想說些什麼,可到了最後卻只是點了點頭,接過藥和水,吞了下去。
嚴默辦事向來很有效率,一個星期之後,他向她傳達了「溫宏方保外就醫申請成功」的消息,此外,他還通過某種手段把他安排在了席藍茵所在的療養院。
「他說他想照顧你媽媽,也算是贖罪。另外,我也答應了他,把溫品言也安排過去。」
「溫品言?」蘇晴終于有了一點不一樣的反應,「不是說她精神異常,存在攻擊性嗎?你這樣做是不是太草率了一點?」
嚴默拍了拍她的肩,算是安撫︰「放心,前提自然是她病情受到控制,不會傷害到任何人。」
「素素,人老了,總會希望能兒女承歡膝下,他現在只是個老人。」
听到他的話,蘇晴忽的失控大笑︰「嚴默,我們的角色是不是顛倒了?當年不是你恨他入骨嗎?這會兒怎麼變成是你在開導我了?」
現在的嚴默,變得還真是……寬容至極,反觀她,真是心胸狹隘得讓人討厭呢。
「早在他入獄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已經不恨他了。」
更加準確地說,是在看到她躺在血泊里的那一刻開始,他心中的所有的恨意就瞬間灰飛煙滅了。
人死了就是死了,活著的人,恨不恨,報不報復,他們都感覺不到。
為死去的人報仇,不過是活著的人為了讓自己活得不那麼辛苦而找的借口而已,報仇,從來不是為死去的人,而是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