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茵出現在教室門口的時候,完全沒有平常的鎮定,她的發絲因為奔跑顯得有些凌亂,我緊張地看著她,「出什麼事了嗎?」
她的聲音,絕望而淒涼,「葉羽璃他……走了,我找不到他。他听見我跟你的談話了,你走後,他說,我們誰也沒有權利決定他的感情!是不是我不該喜歡他?為什麼我覺得是我阻擋了他的幸福?」
「不是,不是那樣的紫茵。」我緊張地想要跟她解釋,可是卻不知道自己能對她說什麼。
紫茵好像沒有听到我的話,接著說︰「憶婷,你知道嗎?你才十七歲,成全不是一個十七歲的女生應該學會的事,你怎麼可以這樣呢?把葉羽璃推向你自以為的幸福里,你很自私你知道嗎?你跟喬珺是不可能的,那麼你為什麼還要連葉羽璃一起傷害,你明明是喜歡他的啊!」
「我……我沒有……」我自欺欺人地說,想要撇清跟葉羽璃的關系。
成全,不是一個十七歲的女生應該學會的事,可是紫茵,你難道又不是一直在成全葉羽璃嗎?
紫茵抬起頭來看著我,對著我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說︰「你要明白,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我們之所以會成為朋友,那是因為我看得出憶婷你其實是那麼善良的一個人。我看得出你的善良,自然也看得出你心里在想什麼,所以,很早以前我就明白你的心了!只是,你一直騙著別人,其實你騙得最深的那個人是你自己。」
原來,我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笨的人,笨到連我自己都不得不驚嘆!為什麼所有人都早已看清,卻只有我,要等到這麼久以後。
想到這些日子對葉羽璃的殘忍,我的心,突然好疼。
「紫茵……」我愣愣地看著她,不敢相信原來她早就知道,那麼這段時間我做的這些又算什麼呢?
紫茵頓了片刻,接著說︰「我說,以後再也不會把葉羽璃還給你了,我只是以為這樣,你就會妥協,你就會正視你跟葉羽璃的感情,可是我沒想到,你對我,對我會這麼好!好到……你不惜犧牲你自己的幸福,憶婷,要我怎麼來回報你呢?」
「算了,我們還是先去找他吧!」不知道怎麼回答紫茵的問題,我只好轉移話題,匆匆向樓下走去。
我們去了停車場,葉羽璃的車還在,確定他還在學校里,我和紫茵分開找他。
我不知道自己會這麼……這麼地擔心他,好怕他會像在球場上一樣暈倒。
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想到去「鬼台」找他,但驚喜的是他真的在這里。
我氣喘吁吁地推開門,看著天台邊上那個熟悉的身影,心突然無比的輕松。我輕輕地走過去,看著風吹起他凌亂的發絲,責備地說︰「你知道紫茵多擔心你嗎?」
他用眼角的余光瞥著我,冷冷地說︰「那你呢?你擔心我嗎?」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好像對我已經失望透頂了。
我看著樓下,輕聲說︰「我不擔心你……就不會找你了!」我突然抬起頭,仰望著比我高的他,笑著說︰「你說呢?哥。」
最後一個字,擊碎了他眼里燃起來的所有希望。
他伸手抓住欄桿,支撐著自己虛弱的身體,突然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那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呢?」
我輕輕抓住他的手,「這里風大,我們回去吧?」
他虛弱的身體里突然暴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一把將我推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我還沒有虛弱到要你來同情的地步!」
我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失控的樣子,不知該說點什麼。
「憶婷……」他冷靜下來,聲音仿佛穿過千山萬水,遙遠而憂傷,「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這是第一次,我看到葉羽璃這麼脆弱的一面。
他不在意自己輸掉了籃球王子的頭餃,也無暇顧及別人偷襲他的事,他只在意……我是否擔心他!
頂樓的風,突然變成一把把利劍,在我的胸口來回穿梭。
我忍住疼痛,從地上站起來,從身後,緊緊、緊緊地抱住了他微微顫抖的身體,眼淚肆意蔓延,聲音在喉嚨里哽咽著︰「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