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李風笙就醒了。他看看自己的周圍,才恍然間察覺自己已經住在了凌拾柒的家里。
時光機器還披著一層布,靜靜地立在房間里。
李風笙呼出一口氣,起床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探出頭去。
凌拾柒已經在外面開始忙碌了。
「忙什麼呢?」李風笙跳了過去。
「在準備早餐。」凌拾柒道。
「怎麼會這麼麻煩,我們到廚子那里去吃就可以了啊!」李風笙說道。
但他還是非常高興,仔細地瞅了瞅凌拾柒準備的飯菜。
貌似很好吃的樣子呢!
二少爺看著菜式,只見擺著的早點都是自己在晉陽王府里面最愛吃的。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二少爺拿起桂花糕往自己的嘴巴里塞。
連味道都和他想象的一樣好吃。
李風笙舌忝了舌忝自己的手,眼楮骨溜溜地看著凌拾柒。
這家伙的模樣其實和昨天夢境里的人兒不一樣。凌拾柒現在看上去很樸素,而且有一股成熟男人的氣息。
然而,李風笙又知道,他不是真正的人。
「哎!你知道嗎,我昨天做了一個夢!」李風笙吃完桂花糕的時候,突然提起來,「我夢到你是從五千年以後過來的呢!」
「是嗎?」凌拾柒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
「是啊。」李風笙點了點頭,忽然笑道,「你說這夢奇怪不奇怪,我感覺夢到了你,可夢里頭的人又不像你。」
「為什麼會這樣說?」凌拾柒忽然問道。
李風笙哈哈笑道︰「因為我感覺那時候你和我都差不多,像個小孩子一樣!」
原來二少爺也知道自己是像個小孩子的。
凌拾柒倒是愣了一會,忽然和二少爺一樣笑了起來。
「是嗎?」凌拾柒問道。
「當然了,你現在看上去穩重好多呢!」李風笙道。
凌拾柒微微一笑。
「那你說,我做的這個夢是不是真噠!」李風笙一看凌拾柒的臉色,忽然追問道。
凌拾柒眨了眨眼,沒有馬上應答。
李風笙忽然哈哈笑了一聲︰「柒木頭,原來你也會有這樣的表情!」
凌拾柒又愣了一下,好半天才說道︰「什麼表情?」
李風笙笑道︰「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看著李風笙燦爛的笑臉,凌拾柒忽然又軟了下來。
李風笙卻不再追究那個夢境是否是真實的事情,笑著把凌拾柒做的糕點全部吃完了。
早飯後,凌拾柒要處理衙門里大小的雜物,李風笙就跟在凌拾柒後面。
兩人一道出了門,很快就迎接到大伙兒的目光。
衙門里的捕快在那交頭接耳地小聲議論。
李風笙內力了得,老遠就听到兩個人在講什麼了。
「看!李公子和凌師爺果然住在一起了。」捕快甲說。
「凌師爺都在咱們衙門里單身五年了,也不知道多少平遙鎮的姑娘家想踏進他的門,沒想到啊沒想到,第一個踏進他家的居然是李公子。」捕快乙說。
「不過兩個人站在一起,倒是挺般配的。」捕快甲又說。
李風笙听得滿臉黑線,很快撤回了敏感的耳力。
不過听著這些話,李風笙又覺得有些高興。他故意捏了一把凌拾柒的手。
「怎麼了?」凌拾柒回頭問道。
「喏,有人在說我們。」李風笙道。
那些人的話,李風笙听得到,凌拾柒也肯定听得到。
「這是白大人安排的,你不用介意。」凌拾柒說道。
李風笙嘟著嘴道︰「我有說我介意嗎?」
他只是試探凌拾柒對他的反應,沒想到凌拾柒說出這話,當真不愧是柒木頭,真是把李風笙堵了個不清。
他站著,看上去像極了生氣的樣子。
凌拾柒也停下來,轉身回頭。
他似乎在思考著李風笙為什麼會突然不動的原因,好半天,他才慢慢說道︰「你不介意,我也不介意的。」
二少爺嘴角一勾,又很開心地拉過凌拾柒的手。
李風笙和凌拾柒同居的消息一下子就在衙門傳開了。兩個人成雙入對地在衙門四處走動,幾乎成為衙門里的一道風景線。
大家都對凌師爺終于不是一個人的情況表示很開心,但隨之而來又出現了另外一個問題。
凌師爺現在雖然不是一個人,可他旁邊卻是李公子,可是貨真價實的男子漢啊!
這好像又有什麼不對的節奏啊!
衙門眾人撓了撓頭,對此表示既古怪,又好奇。
當然,在衙門里的人表示好奇的時候,李風笙也迎接了一個嚴峻的考驗。
二少爺自從入住了凌拾柒的房間,和凌拾柒相處得也更加頻繁。
所以生活上,他也會接觸到一些他從未涉及的事情。
比如說——
「李公子,李公子!」做雜役的潘嫂叫住李風笙。
李風笙回頭。
「李公子,最近你和凌師爺在一起相處得不錯啊!」潘嫂說。
李風笙點頭,他和凌師爺在一起都快是眾人皆知的事情了。
潘嫂笑眯眯的,看上去很開心,拿出一個菜籃子遞給李風笙。
「這是什麼?」李風笙接過籃子。
「都是咱家自己產的土雞蛋。」潘嫂道,「凌師爺太瘦了,可要補補。」
李風笙想起凌拾柒那身模樣,又想想凌拾柒剝著雞蛋殼的模樣,不禁一笑。
但下面,李二少爺笑不出來了。
「李公子,您和凌師爺住在一起,也幫咱家說說唄?」潘嫂又道。
「啊?」李風笙眨眼,「說什麼?」
「還不就是我家那佷女,她已經十八歲了,正好配得上凌師爺的年紀呢!而且這閨女說除了凌師爺以外她都不嫁,可真愁了。」潘嫂說道。
李公子頓時覺得自己手里的籃子好重。
他能還回去,可以嗎?二少爺心里想。
「對了,還有李公子您啊?您有沒有中意的姑娘啊?」潘嫂又道,「老太婆這邊沒什麼,就是知道的黃花閨女多,李公子一表人才,肯定有很多姑娘喜歡的。」
李風笙頓時被嚇住了,要論到結婚,他好像也是踩在這個點上的人。
「潘嫂,不用了,我有意中人了。「到最後,二少爺只能這樣說。
潘嫂露出可惜的表情,還是對著李風笙道︰「那李公子,你可要多多在凌師爺面前說說咱家那閨女的好處啊。」
李風笙頭皮一下子就麻了。
李風笙把菜籃子擱在桌子上,惆悵了很久。
「想什麼呢?」凌拾柒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李風笙一臉糾結地想什麼。
「有人來給你說媒來了。」李風笙指了指桌子上的雞蛋。
凌拾柒掂量了一下雞蛋的重量。
「你打算怎麼辦?」二少爺覺得自己的聲音有點沒力氣。
凌拾柒回頭,就看到悶悶不樂的李風笙。他把菜籃子重新擱在桌上,笑道︰「沒事的,我明天把這些雞蛋送回去。」
「啊!」二少爺叫了起來,「這怎麼可以?」
「說媒的事情,我不可能答應他們,只能把這些還回去。」凌拾柒看著李風笙道,「或者你有更好的辦法?」
「沒有。」李風笙沮喪道。
但他很快又托起腮︰「柒木頭,不過我一直很好奇,你真的才二十幾歲嗎?」
傳說中的怪物可都是不老不死的,而凌拾柒也不算正常的人,那麼……
李風笙忽然假設了這麼一個可能,夢境當中「五千年」三個字又浮現了上來。
凌拾柒搖頭,很坦誠。
李風笙支著下巴若有所思。
說媒的事情就像是凌拾柒和李風笙之間的小插曲,雖然這件事情不可能這樣結束,偶爾還會再來這麼一段,但李風笙知道凌拾柒和那群小閨女之間的年齡差,也就不那麼吃味兒了。
平靜的生活還在繼續,直至有一天衙門里有人忽然傳來個消息。
「裘捕頭回來啦!裘捕頭回來啦!「有人在衙門里興奮地喊。
李風笙和凌拾柒听到了消息,也趕過去為裘捕頭接風洗塵。
衙門的這位大捕頭從城里趕回來,一下子成為衙門里的焦點人物。
不過這一回,裘捕頭還從縣城里帶來一個人。
「這人誰啊?」大家伙對著裘捕頭帶過來的人指指點點的。
那個人非常小個兒,看上去年紀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臉蛋長得粉粉女敕女敕的,可惜面對一群人的指點的時候,並沒有多少表情。
李風笙從人群里擠了進來,第一眼就看到這位少年。
他仔細地瞅了瞅人群里面那位瘦小的少年,隨後驚叫出聲︰「阿諾,你怎麼來啦?」
少年轉身,目光停留在李風笙的身上。
這個少年不大喜歡笑,但是看到李風笙,他便笑了起來。
「少爺,是老爺派我來保護你的。」叫做阿諾的少年站在人堆里,沖著李風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