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房間都沒了聲音,就連吹進這里的風都變的無比沉重。冰焰看了看卿狂再轉而低頭看向雲修,終究是什麼也沒有說。
卿狂一雙漆黑無比的眼眸凝聚著沉重的氣息,仿佛被壓的喘不過氣來。當听到冰焰的話時她便再也不能保持平靜的心去看待雲修,西羅國王的死,左恩爺爺魂飛魄散的畫面再次浮現。
白淨的被褥被一只白皙修長的手緊緊攥著,那種壓抑的感覺仿佛要湮滅整個世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背對卿狂的大門被人打開。冰焰下意識的抬頭,看到一臉沉寂的安道爾。
「你來干什麼。」
安道爾無視冰焰的話,直直的走到卿狂面前︰「你們必須離開這里。」
卿狂正感煩悶,剛跟他父親交談完現在他又來搗亂,當即沒給他好臉色︰「我們離不離開跟你沒關系吧。」
安道爾奇怪的也不生氣,只是焦急的道︰「你們必須離開,這里的老板娘根本就是個見錢眼開的錢串子,她會把你們的身份當作拍賣消息的。」
這下卿狂終于正眼瞧了安道爾,心里有點詫異︰「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麼。」怎麼忽然態度這麼積極?
一想到浴室里那詭異的一幕,安道爾莫名感到臉紅。也不知道對方倒地是男是女,真是煩死他了。安道爾梗著脖子找了個很沒出息的理由︰「你只能被我打敗,我不許你死在別人手里。」
天知道s級通緝犯的懸賞有多誘人,就連自己這個小小五階皇戰師都禁受不住誘惑。他捫心自問,倘若自己不是率先就認識了卿狂,只怕就連自己也會在利益的誘惑下無視階級而追蹤卿狂他們,這就不用說整個極惡之地倒地隱匿了多少高階強者。
倘若那些人全都集合起來,光是人海戰術也能累死卿狂他們。這根本就不是單純的階級對決的關系了,而是關乎到自由,關乎到往後生存地位條件的事情。有的人為了權力有的人為了自由,都會無所不用其極。那時候這個執拗的少年還會有命在麼。
你只能被我打敗,我不許你死在別人手里——
這听上去過于幼稚霸道的話卻隱藏著一份擔憂的心,卿狂先是好奇眨眼,隨即淺淺一笑︰「你的武器都成了我的戰利品了,你覺得你贏得了我麼?」事實上這個外表看上去冷酷的男子,其實是個既霸道脾氣又臭的大男孩。明明就是擔心自己卻硬要說的那麼硬氣,卿狂頓時覺得安道爾除了愛面子外其他也沒什麼缺點了。
安道爾一听,也的確是這樣,當即雙頰泛紅梗著脖子怒瞪卿狂,但始終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我們的確該離開了。」冰焰卻沒再跟卿狂他們嬉笑,眼神認真的看著卿狂。
卿狂暗自掃了眼雲修,語氣也軟了下來︰「再等幾天吧,雲修才醒來,還很虛」
「我沒事。」雲修打斷卿狂的話,聲音那麼輕柔,仿若羽毛︰「卿狂,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只是有生之年恐怕我無以為報了,現在我們就在這分道揚鑣吧。」帶上他,只會暴露大家。
卿狂在听到這句話後抿緊了唇,靜靜看著雲修,想從他琥珀色眼眸里讀出一絲玩笑的成分。後者卻投給她無比認真的眼神,卿狂皺眉︰「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我要告訴你我的決定。」
但是我要告訴你我的決定——
雲修靜望卿狂,俊逸的臉上被淡淡的月華籠罩,宛如神邸。
卿狂深吸一口氣才壓下自己的怒火,漆黑的雙眸就這麼直視雲修內心深處,她以前所未有的認真口氣對他說︰「雲修,在我憧憬未來的畫面里。是有你的存在的!」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怕連累大家,但是真的沒關系。我們已經是伙伴了,就沒有什麼連累不連累,只有願不願意。
因為我們是伙伴,所以我願意帶著你。我憧憬的未來畫面里,是有你存在的樣子。所以雲修,別再說些什麼分道揚鑣的話了好不好,你知道我的,只要我決定下來的,就不會去更改。
在我憧憬未來的畫面里,是有你的存在的——
除了雲修,在這個房間里的冰焰和安道爾皆是紛紛一怔。各自回味著這句話,各自得到不同的感受。
「我們是同生共死過的伙伴,雲修,你懂麼。」
我們是同生共死的伙伴——
我們是伙伴——
蒼白俊逸的臉容浮現一抹釋然,她仿佛又看到了第一次遇見的雲修。那麼飄逸,那麼溫柔,卻也有著他專屬溫柔的霸道模樣。
「我知道了」
依舊是輕飄飄的聲音,卻莫名的驅散了房間里的所有陰霾。
卿狂燦然一笑,隨即做出了決定︰「那我們現在出發吧,如果真像安道爾說的。估計這里已經不安全了。」
雲修點頭,並無異議。他沒有異議,冰焰自然也沒有意見。
卿狂正思索著該往哪里躲時,安道爾忽然開口︰「我也要跟著你們!」
「你?」卿狂斜睨了他一眼︰「你若惜命就不該做出這麼愚蠢的決定。」
安道爾自知自己說不過卿狂,當即不再開口,眼神卻無比堅定。
幾人在房間里商議著該往哪里走時,這邊漆黑的夜空下,一道猩紅色身影已經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酒店樓頂。
「那我們就從這里出發,再回到那個地方。」卿狂擰眉︰「罪惡之都已經不安全了,我們離開了這里只能去第三禁區,或者黃金巨龍的地盤。」她可沒忘記黃金巨龍臨走前說的話。
現在除了和魔獸為伍,他們此時還真的沒有別的去處。
極惡之地里除了罪惡之都外就全算的上是罪惡森林範圍,卿狂幾人倘若隱匿在罪惡森林也算是藏身大海,想要從罪惡森林里尋找並擊殺卿狂實屬大海撈針,在全人皆敵的情況下卿狂這個提議無疑最為恰當。
尤其是在雲修重傷未愈的情況下,他們更加不能鋌而走險。
是以,當卿狂這個提議說出來時大家並沒有出聲反對。
卿狂掃了眼大家,最後宣布︰「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如果等到被人發現時,那就什麼都晚了。
話音才落下整個房間里頓時被一股怪異的氣氛圍繞,冰焰是這里反映最快的一個。但卻也只能來得及喊出聲︰「定身領域,來人是一位傳奇魔法師。」
話才說完,房間里包括雲修在內,所有人都動彈不得。
卿狂試著推了推身邊的安道爾,發現他也好像被定住了。雲修也是坐在床上也是微微一驚,隨即輕喝了句︰「鎧化。」
定身領域雖然能在施展者的指定範圍內無限定身,但是無法阻止法則的力量。而雲修似乎在實戰方面有著深厚的資歷,是以能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反應完成鎧化。
「這是以魔法為輔助的定身領域,卿狂,你千萬別使用魔法。在這領域里魔法不僅無效還有反噬的後果!」鎧化後的雲修雙眼幽綠,有著冰焰洞察類的能力。他此時全身散發著雷電氣息,龍鱗鎧甲也全部包裹住他全身一絲空隙也沒有。
相比之前他一身火紅沖天的盛世光芒,此時的他仿佛退卻了溫柔如水的模樣。整個人沉浸在深潭之中,幽幽綠眸淡淡掃視過來頓時給人置身冰天雪地的錯覺。
位于房屋頂端的神秘紅袍人狹長的雙眼閃現一絲驚愕,原本打算啟動的魔法陣也瞬間收了起來,腳下暗紫色的魔法紋路也瞬間消失,警惕的倒退回安全位置靜靜觀察房間里的動向。
卿狂在看到雲修再次不一樣的鎧化後不禁滿是羨慕,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鎧化。
「卿狂,用物理系攻擊發出遠程射擊,施展者一定在周圍不遠。」雲修思索片刻後指著天花板篤定道︰「很有可能在屋頂!」定身只是針對腳下,手和其他部位都是可以動的。
此時雲修整個人都漂浮在房間之中,一舉一動已經不在施展者控制範圍之內。雲修本是戰士,再加上他剛才月兌離了定身和冰焰自身神獸階級已經超越施展者,是以,雲修不僅能自由飄浮半空還能洞察施展者。
但由于雲修重傷的原因,他此時也就只能看到個大概。還不知道是不是偷襲的人施展出來的幻影。
卿狂剛領悟出來的八荒六道正好是主動攻擊型的遠程技能,在听到雲修下發的要求後當即雙手伸出,朝天作爪狀。修長的手指間不斷滾動凝聚著漆黑的半圓,里面呈紫色光澤。卿狂想也沒想的對準雲修指出的地方發出了第一道攻擊︰
「八荒六道——冥道殘月!!」
隨著八荒六道被卿狂凝聚片刻後,猛的爆發,激射出去,整個酒店頂端轟然坍塌。仿佛是被電鋸給鋸開一道大口一樣,漆黑夜空之下,寥落的星子和慘淡的月光就這麼自屋頂缺開的口子出現在大家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