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梅莊休息了一夜,待身上的傷也得到了很好的調息後,我這才出了梅莊。
我有些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听著小販們叫賣的聲音,這一刻我的心情竟然有一刻的喜悅,仿佛這些聲音就好似天籟一樣。這是我再一次從鬼門關中逃月兌後唯一的感慨。
「駕!駕!」在這份安寧中摻入了格格不入的馬蹄聲,我回頭望去,一對輕騎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等奉太後之命請蘇姑娘隨我等進宮覲見。」馬上之人對我抱了抱拳。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我深吸了一口氣,「好,我這就隨你們前去。」
有了輕騎的令牌,一路上也無人阻攔,我們是一路直奔至錦繡宮殿門外的。
下了馬,我下意識的四周看了看,這里的守衛似乎比前幾日我來的時候多了不少。難道太後她出事了?我帶著疑惑進入了主殿。
「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
「謝太後!」
我肩上帶著傷,在一旁宮女的幫助下方能順利起身。
當我抬起頭看向太後的時候,這才發現,一旁的偏殿還跪著一人,我無法看清她的相貌,卻可以從她背上縱橫交錯的鞭痕看出她受過大刑。
「哀家交待你辦的事,你辦得怎樣了?」
太後的開口讓我把注意力轉回到大殿上,「回太後,一切順利。」
「恩,對方有沒有起疑?」
「沒有,一切都按計劃進行。」我頓了頓,接著開口,「只不過,玉樓有一事不解,刺殺的人為何成了浣衣院的姚管事?」
太後把玩著自己的指甲,沒有回答我,卻說了一句,「把她帶上來。」
太後的話音剛落,就見兩名侍衛走至偏殿,將那受刑之人架上殿前,「跪下!」
我看向那人,她一直低沉著頭,依舊看不清樣貌,只是從身形上看,應該是名女子。
太後冷冷的下了一道命令,「將她的頭抬起來。」
一旁的侍衛抓住她的下巴,猛地將她的頭抬起,讓殿中的人均能看清她是誰。
我內心猛地一驚,居然是姚管事!這,這究竟怎麼一回事?
「太後,這……」
我剛開口,就被太後揮手打住,「原本按計劃去刺殺你的那個宮女今早被人發現死在了一口井里,听了下人來報,哀家這才察覺出了岔子,也虧得你多留了個心眼,才不至于著了她的毒手。」
這麼說,這姚管事果真是自作主張了?!
我看向她,這個女人雖然在進宮之時一直處處刁難與我,可不至于與我有如此大的仇恨非要殺我不可,這其中會不會另有隱情?
「太後,能否容玉樓問她幾句話?」
太後看了看我,慵懶的靠在椅背上,「問吧。」
我點頭謝恩,這才走至姚管事的面前,看著這個狼狽不成人形的她,「為什麼?為什麼非要殺我不可?我與你並無深仇大恨。」
她緊閉的雙眼此時動了動,像是費了極大的氣力才將眼皮掙開,她目不轉楮的看著我,那個眼神,是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的眼神,「並無深仇大恨?!你害死了我的佷女,還說沒深仇大恨嗎?!」
佷女?什麼佷女?哦,對了!是那個經歷鬧鬼事件的宮女吧,我記得她已經被封為頤美人,前陣子還听說懷了龍胎,即將臨盆了。
這對于一直想要獲得聖寵的人來說應該是一件喜事啊,她怎麼說成了是我害她呢?
「你的那個佷女不已經是美人了嗎?我听說她很受皇帝的寵愛,這不是好事嗎,怎麼就成了我害了她呢?」
姚管事像是听到了什麼好笑的話,開始大笑起來,「美人?寵愛?哈哈哈!好笑,真是好笑!」
笑夠之後,姚管事突然瞪著我,「美人?的確是美人,她已經成為了蓮池里喂了魚的美人!」
什麼?!我頓時睜大雙眸,死了?!
「這些事在宮里已經屢見不鮮了,剛開始我並不怨誰,我只怨自己沒將她保護好,讓她進了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可是,自從我得知,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後搞鬼後,我就發誓,我已經要揪出這個人,親手了結他,以慰我佷女的在天之靈。」說著說著,她的語調逐漸升高,「老天爺終于听到了我的聲音,讓我得知了幕後的黑手,那人就是你!」
本來听她提到背後有人搞鬼的時候,我知道她一定會說是我,果然,她的確說了。
「背後搞鬼?如果我真想在背後搞鬼,為什麼當時我不直接去皇帝面前告發她,說她之所以完好無損是因為我先去的沁心閣,也是第一個沒有瘋的人?」
「不,你之所以沒去,是因為整個鬧鬼事件根本就是你做的!」
這,這不可能!她怎麼會知道那是我的東西?!雖然內心驚詫萬分,面上卻未表現出分毫,「這話你是听誰說的?姚管事,不論你怎麼誤會我,那件事確實與我無關。」或者說,並非我的本意。
她惡狠狠的盯著我,「不是你是誰?那鬼東西與你假冒宮女的時間完全一致,而你是第一個安然無恙從沁心閣出來的人,你之所以是被人抬出來的,依我看,你那是傷心過度而暈厥的吧,那日早晨你有些浮腫的眼楮就是很好的證明。這你還敢說與你無關?!」
沒想到這姚管事對事物的觀察是這般的仔細,那日的確是我疏忽了,「我只能說事有湊巧,就拿姚管事說的浮腫的眼楮來說,那日我是受了陰靈的沖撞,內心格外的脆弱,一時間孤寂感全都涌上心頭,這才讓我淚流不止。我沒想到這成了姚管事懷疑我的‘證據’了。」
「呸!」姚管事朝地上吐了口血水,一旁的侍衛立即上前給了她一記耳光,「賤婦,你想找死嗎?給我好好的說話!」
姚管事斜眼看了看打她的那個侍衛,「狗東西!老奴風光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哭著喊喝女乃呢。」
這姚管事都這般淒慘了,為何還要激怒那幾人?果不其然,她又挨了一巴掌。
我擔心這侍衛下手沒個輕重,到時將姚管事打殘了,我就問不出她身後的主子了。
沒錯,我懷疑姚管事能將沁心閣之事聯想到我身上,定是有人故意指引,他們是想借太後之手除去我,如果上次姚管事得手的話自然是再好不過,如果沒得手,我與太後也會產生間隙,這還真是不廢吹灰便可坐收漁翁之利啊。
「等等!我還有些話要問問她。」我彎子,直視姚管事的雙目,異常平靜的說道,「看在你這麼心疼你佷女的份上,我好心的給你提個醒,你說,會有誰自己去賞湖呢?不知管事有沒有听過一句老話,那就是做賊的都會喊捉賊。」
滿意的看到姚管事的神情從疑惑到醒悟,再到呲牙欲裂,我站直身子,轉過身,看向依舊靠在椅背上的太後,「太後,玉樓問完了。」
「完了?那就把人帶下去吧。」太後朝那兩個侍衛使了使眼色,那兩人依言將姚管事帶了下去。
「你做的很不錯。哀家很期待晚些時候能從她嘴里得到什麼話。」
「太後過獎了。」我微微頷了頷首,接著便再次提出自己的目的,「玉樓已經完成了任務,不知太後現在能否……」
太後揮手打斷了我的話,「哀家有些話想問你,當初哀家提出這個計劃的時候,你就不擔心哀家在其中使詐?如果墨氏少主不替你解毒,姚管事真是哀家派過去殺你的,你就不怕這次進宮是有去無回嗎?」
「我有的選嗎?太後您抓住了我的軟肋,定然知道前方之路是龍潭虎穴我也照闖不誤,太後如今又何須多言呢。」
沒錯,中毒也是計劃中的一部分,如果只是簡單的刀傷,他萬不會相信我所說的話,因為太後多疑是眾所周知的,如果太後這麼放心的讓我去騙皇後,那就不是太後了。
太後顯然是很滿意我的答案,大手一揮,對著身邊的宮女說道,「去,傳哀家的懿旨,免去宮女小衣、太監小和子二人的死刑。」
一听太後肯下旨免除他們的死刑,我頓時逐笑顏開想要跪下。
「你也別高興的太早,」太後似乎覺得我的笑臉有些扎眼,硬是說出了下面的話,「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將那二人各打三十大板,行刑完畢後驅逐出京。」
三十大板?他倆現在的狀況,根本就無法再承受任何的創傷!
我趕緊跪下,「太後,小衣、小和子二人此時並不宜再動刑,玉樓懇求太後,將他二人的刑罰加在玉樓身上,並寬限到明日行刑!」
太後看了我許久,這才開口,「好!哀家答應你,下去吧。」
我心里的大石終于放下了,輕呼一口氣,朝太後拜了拜,「謝太後!玉樓告退!」
在我離去之際,太後又說了一句,讓這天大的驚喜減了不少,「記住你當初對哀家承諾過的。」
我知道太後指的是我離京之事,我離去的身影停頓了一下,點點頭,然後加快步伐離開了錦繡宮。
給讀者的話:
夜夜驚呆了,今天責編告訴我,上傳字數只算到千位,其余的不算,夜夜有種入坑的感覺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