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孩子睜大雙眼看著我,「你們怎麼跟來了?!」
老太太不愧是吃的鹽比我吃的米還多,相比那孩子,她要冷靜多了,「順兒,不得無禮!」
「女乃女乃!你不要被他騙了!方才就是他們抓了我,他們可不是什麼好人!」說完還不忘惡狠狠的瞪了我們一眼。
「我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記仇呀?我們怎麼著你了?只是想找你問點話,你就跑的比兔子還快,我們能不抓你嗎?」婁家老三覺得這孩子太招人恨了,她們又沒把他怎麼樣,怎麼把她們說的跟真的壞人一樣?
我撇了婁玿楠一眼,她怎麼能在人家女乃女乃面前說這話?
顯然她說完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便燦燦的收了聲。
「老人家,小姑娘不懂事,別與她一般見識,我們真的沒有惡意。」我趕緊出聲打圓場,將謙和的模樣表現的淋灕盡致。
那老太太的臉色果真好了許多,她擺了擺手,「無礙。想必幾位就是順兒說的路過此地借宿的人吧。」
我點了點頭,後來發覺她看不見,我便又開口說道,「沒錯。」
「既然幾位已經休息夠了,為何不趕緊離開而是在此地逗留?」
我看著裝傻的老太太笑了笑,「老人家,任誰起身後看到房前飄滿了冥紙都會有些疑惑,況且從村里每家每戶的東西來看,這里的人走的相當匆忙,當然,如果他們真是離開的話。」
老太太听了我的話,稍稍皺了皺眉,在那滿是皺紋的臉上並不明顯,「年輕人,老身勸你們還是趕緊離開,有些事你們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不要知道?想來她心里定是有些顧忌。
「老人家,您是不是有難言之隱?這個村落究竟發生了什麼?如果您有什麼不能同我說的話,我身邊的這位,正是陽城的楊捕頭,是他的話,您應該可以說了吧。」
「什麼?!捕頭大人?!」那老太太因為我的話激動的握緊她那孫兒的手,「哪位是捕頭大人?!」
楊捕頭與我對視了一眼,這才上前對著那老太太抱了抱拳,「老人家,楊某在此。」
那老太太並沒有立即相信我們的話,而是開口問道,「不是老身多疑,不知捕頭大人可有證明自己身份之物?」
沒想到這老太太如此謹慎,究竟是何事要她如此的小心翼翼?楊捕頭心里雖然有些疑惑,卻還是從懷中掏出了令牌,「楊某的令牌在此。」
老太太示意一旁孫子上前接過那令牌,當那令牌到她手上後,她模索了一陣,讓孩子又將令牌還給了楊捕頭,此時說話的語氣也開始激動起來,「是真的,真是捕頭大人,方才老身多有失禮之處,還忘捕頭大人不要見怪!」
楊捕頭將令牌收回懷里,「老人家言重了,本是我們幾人打擾在先,老人家有所防備也是正常的。」
「不知捕頭大人此次出行是否是有公務在身?」老太太小心的問道。
「老人家猜的沒錯,楊某此次確實是有公務在身,至于是什麼就不方便向老人家透露了。」楊捕頭盡量將話說的滴水不漏。
「老身明白,捕頭大人的事老身沒有資格過問,不過卻仍想冒昧的問一句,捕頭大人可否接下老身的訴狀?就算是捕頭大人辦完了公事再將訴狀呈給縣官大老爺也無妨,老身只求捕快大人了(liao)了老身的心願。」說罷,竟拉著那小孫子一起跪下,向楊捕頭就是一拜。
楊捕頭趕緊上前將她扶起,「老人家,使不得,使不得呀。您有什麼冤屈要訴,盡管告訴楊某,楊某一定會替你們做主的!」
老太太听到楊捕頭的這番話,幾乎是哽咽的無法言語,「謝捕頭大人!」
待老太太坐好後,她才打開了話匣,「方才有一位小公子詢問老身這個村莊究竟怎麼了,實不相瞞,老身接下來要說的話,就與這有關。」
「那天,村里的人像往常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在這傍晚十分,蓮葉村迎來了一隊商隊,那個商隊也同你們一樣錯過了宿頭,尋到了我們這,說是要來借宿一宿。」
「淳樸的村民們自然是打開大門歡迎他們的到來,當時卻沒有人知道,我們迎接的是一群魔鬼,讓我們家破人散的魔鬼!」
「那些人出手極為大方,單單為他們準備晚膳,就給了我們一大筆錢財。後來村長就將他們迎進了自己的家。」
「當時村里有一百多口人,一半以上都是些老弱婦孺,由于大家的祖祖輩輩都在這蓮葉村,所以也就沒什麼人想著出去,都想著在村子里安度晚年。」
「那晚村長一時好心,讓幾個身強體壯的小伙子去看看他們還有什麼需要,老身的兒子,順兒的父親也在其中,可沒想到就是因為這個多余的善心,給這個村子造成了滅頂之災……」說道這,那個順兒也忍不住抽噎起來。
滅頂之災?!我的手慢慢的收緊,這麼說,他們真不是匆忙離去的,而是,而是死在那些商人的屠刀下的?!
出去尋找的人也漸漸地朝我們這邊靠攏了過來,他們均站在門口,靜靜的听那老太太訴說,沒有人打斷。
老太太模了模順兒的臉蛋兒,這才繼續說道,「當時他們幾人將被褥送過去之後,本可以離去,可天意弄人,大狗子將心上人送的荷包弄掉了,于是順兒他爹便與大狗子沿路返回,一路找尋,最後終于在那村長家的院落里找到了那個荷包……如果他們拿到東西即刻離開,那就不會有後面的事了,可惜,他們沒有。」
「他們拾起荷包後,發現那些商人並沒有睡去,而是在談論著什麼。那大狗子想著那些商人這麼有錢,鐵定是在想什麼好營生,如果他也可以學上那麼一點,那他就可以早日迎娶心上人過門了。于是,他便小心翼翼的來到了他們的窗戶下。順兒他爹覺著這麼做不厚道,想拉他一起走,卻被里邊人談論的事吸引去了心神。」
「誰知那些商人談論的並不是什麼生財大計,而是那謀財害命之事……」
「那些人發現了他們倆,大狗子跑得慢,落在了最後,順兒他爹只听到身後一聲慘叫,他不敢回頭看,而是朝著家里的方向趕,他將順兒與老身藏在了地窖里,自己跑出去引開那些人……」
「當時我們在地窖中只听到外面不絕于耳的慘叫聲與砍殺聲,一直過了許久許久,當那些聲音都停止後,這個村子,就成了一個巨大的墳場……」
那老太太說到這,身子便止不住的顫抖,仿佛她又回到了那一天。
我看著眼前的這個老人家,那些村民之所以也難逃厄運,恐怕是听到了那大狗子的慘叫出門查看的緣故吧,要不是有那些村民的拖延,恐怕那順兒的爹早就命喪刀下了,根本就沒時間回來藏好他的老娘與孩子。
听了老太太的話,楊捕頭的血性立即就上來了,他握緊雙拳,呲牙欲裂,「他們究竟是听到了什麼,才會遭此厄運?!」
是啊,他們究竟是听到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會讓人干下這滅絕人性的屠村之事?!
「是什麼老身也不是很清楚,順兒倒是听到了他爹說的話,而且,順兒見過他們的面。」老太太點了點一旁的小孩。
那順兒听了女乃女乃的話,拿那髒的不能再髒的衣袖抹了抹灰黑的小臉蛋,止住了哭泣,「當時爹爹他十分匆忙,並沒有多說什麼,他只是對我說,說那些人想要抓,抓什麼和親公主的,便將我們藏了起來,自己跑了出去……」說到這,那孩子又忍不住掉眼淚了。
這時婁家老三走上前來,取出懷里的手帕,替那順兒擦拭他的眼淚,「對不起,剛才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該這麼對你。」
一聯想到這孩子可憐的身世,就難怪他初見我們一行人時會跑了,他是怕那些人會再回來。
想到這,婁玿楠便忍不住的唾罵自己,她方才還這麼凶狠的對待他,她才是不通人情的那個。
公主?!還是和親公主?!據我所知近段時間和親的國家,就只有夏國與軒轅國,難道說,那和親公主指的是軒轅子淇?!
我看著那可憐的孩子,心下雖有些不忍,可我必須得到詳盡的答案,「順兒,方才你說,你爹曾告訴你,那伙人是要抓和親的公主,他有沒有說是哪個國家的公主,還有他們打算在哪抓她?」
婁家老二看不過眼,剛想出言阻止,卻被老大制止了,她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那孩子揉了揉眼楮,抬起那張小臉,「爹爹他沒來得及說,那些人便追了上來。」
是嗎?就在我有些失望的時候,他又開了口,「不過,那些人有提到過他們要去哪。」
什麼?!我立即看向他,「是去哪?」
「好像是什麼棲霞山。」
「棲霞山?!那可是我們夏國與軒轅國的交界處。」其中一個侍衛驚呼出聲。
那就沒錯了,那伙人的目標鐵定是軒轅子淇!
「捕頭大人,您一定要替我們蓮葉村討一個公道啊!那些畜生,一定不能讓他們逍遙法外!」那老太太見我對蓮葉村的關注轉移到了那伙人說的話上,便對著楊捕頭大呼冤枉。
楊捕頭剛想扶起她,我卻先上前覆上了她那干枯的手,「老人家,您放心,我們定會將這件事上報朝廷的,蓮葉村的大仇,我們定會讓他們血債血償的!」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那光一、廖武對視了一眼,這公主的失蹤,他們似乎已經找到凶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