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邪乏的很。
折騰了一夜,上早朝的時候,上下眼皮直打架,撐著太陽穴勉強听了會兒,總算是散了。
現在,卻還是不能睡。
御書房內,身後跟著隨身的侍衛,他懶散的坐在椅子上,將兩條長腿架在了書桌上,也顧不上什麼形象了,打起精神道,「查出什麼了嗎?」
「皇上,有一點消息。」猶豫了下,他回報道。
皺了皺眉,君無邪道,「臨平,你什麼時候也變得說話這麼含糊了?有消息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什麼叫有一點?」
「朕不需要一點,朕要全部!」他雖然困倦,目光中卻透著不容置疑。
臨平自然是知道自己主子的性子,所以才有點猶豫。
他道,「臣明白!只是這件事確實有點蹊蹺。」
「怎麼說?」端起桌上的茶盞,發現是空空如也,便又重新放下,脾氣有點火。
「微臣四下探訪消息,發現確有能將人變成動物的巫蠱之術。但是這種巫蠱之術據說已經失傳了,而且只是傳聞,說不上真假。」臨平慢慢的說著,「傳聞巫蠱之術流傳自南蠻一帶,那里擅長蠱術,可是臣去查探過,真正會的人,少之又少,更不要說這樣極高端罕聞的。」
「傳聞,傳聞,全部都是傳聞,就沒有一點可靠的消息嗎?」君無邪說著,一甩手將那空茶盞扔了出去,掉落在臨平的靴子前,碎片四濺。
臨平動也未動,低下頭看了看地上的碎瓷片,「臣已經盡力去打探了,得到的消息確實如此,至于如何能轉換形態,只怕要找到種蠱之人,解鈴還須系鈴人!」
「就這些?」閉上眼楮,君無邪問道。
「暫時就這些。另外……」頓了頓,臨平道,「洛王確有反心,听說已經偷偷培植了一批隊伍駐扎在洛山封地一帶,也在繼續招兵買馬!」
對于這個,君無邪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掀了掀唇角,「看來敲山震虎,對于蠢虎,是起不到什麼作用的!」
頓了頓,「也或許是朕高看了,那根本不是什麼虎,只是一直張牙舞爪的野貓!」
「皇上,那要不要……」臨平試探的問。
「不足為患!」搖搖頭,他的敵人何其多,區區洛王,不過是最不足道的。
「皇上保重龍體!」看著他神色懨懨的樣子,臨平難得開口算是八卦一句。
君無邪懶懶的看了他一眼,旋即笑道,「你這幾日辛苦了,先休息兩天,然後再換下臨安,讓他也休整下吧!」
臨平似乎想說什麼,猶豫了半天,到底還是沒忍住,開口了,「微臣听聞臨安最近不在皇上身邊?」
「是,朕讓他照顧雪狐去了!」君無邪點了點頭。
「恕微臣直言,那雪狐本就來歷不明,或許是奸細不定,皇上這般寵溺,又派人……」話還沒說完,就止住了。
君無邪一個冷眼掃過去,目光寒似冰。
「什麼時候,朕的事,也輪到你多嘴了?」他淡淡的說,一揚手,「退下吧!」
雖然無奈,但臨平也只得退下。
手撐著桌子站起來,他回味著臨平的話,南蠻,巫蠱之術?
再想起琉璃曾說過中了毒什麼的,也許,她不是中毒,不過是巫蠱之術,所以才會受人操縱吧?
那個人是誰,這巫蠱術又能用到什麼地步,都是個未知數。
突然有點想念那個軟軟的小家伙和她驕傲的眼神了!
來到宣宜殿,擯退左右,君無邪推開門的時候,看到她正在睡,看來她也困了,跟自己一樣。
坐在床畔,她都沒有醒,睡得還是那麼香甜,甚至發出輕微的呼呼聲。
伸出手搭在她的下巴上,模著軟軟的熱熱的一小塊皮肉,他知道,臨平有些話說的是對的。
她來歷不明,她身份成疑,但是自己,居然不想太過去防備她。
不知道為什麼,就算她所說的過于匪夷所思,自己還是會出奇的相信。
困啊,實在是累的很,干脆就這樣躺在她的身側,攤平雙臂,將她攬在懷中。
不知是不是睡夢里感應到了,琉璃蹭了蹭,在他懷中尋到個舒服姿勢,又繼續睡了。
低頭看著她,君無邪微微的笑起來,合上眼,睡得很是踏實滿足。
琉璃仿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自己的皮膚被劃開了一道口子,眼睜睜的看著,卻又好像不疼,心里充滿了恐懼,卻又無法掙月兌。
「不要,不要……」她想叫,卻使勁兒都叫不出聲來。
一只碩大的蜘蛛爬到那傷口上,然後一只只爪子探進去,最後整個的鑽到了皮膚里面。
血還在流,緩緩的,靜默的,蜘蛛鑽進去,只變成一個形狀,隱約能看到那個影子,最後,蜘蛛不見了!
皮膚上有個蜘蛛的形狀,連傷口都莫名的愈合了。
「啊——」恐懼溢滿心底,她渾身發寒,耳邊卻似乎有人在笑,很響很響的聲音,耳朵都要震聾了。
她拼命掙扎,一用力居然能動了,立刻用手遮住耳朵,「啊——」,尖叫出聲。
這一叫,就把自己叫醒了,一身是汗!
猛然睜開眼,大口的喘著氣,看到面前是龐然大物,又是一驚。
定了定神,才發現那是君無邪的胸膛,而自己四只爪子緊緊的抵在他的身上,那夢中振聾發聵的聲音,合著是他的呼嚕。
原來,自己竟是被他的呼嚕嚇到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就有種糊他一臉的沖動!
沒好氣的踹了踹,想要從他的懷里跳出來,抱那麼緊,她夢里能掙月兌才奇怪了!
君無邪其實迷糊著醒了,不過太困,太累,所以沒有睜開眼。
也听到她吱吱呀呀的叫聲,然後用力的蹬著自己。也就只有她,唯有她,才敢這麼干!
無奈,只得睜開眼,然後看向她。
倔強的小眼神,用力的抵著他,一松手,失去了包圍圈,她立刻像離弦的箭一般彈了出去。
「唔——」好在床上有摩擦力,沒有彈出多遠,不過也夠狼狽的。
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害她做噩夢又害她差點摔跤。
君無邪則一臉無辜,攤開雙手說,「不是遂了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