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九班下課已久,班上的人走的也差不多了,可艾柯卻依舊趴在桌子上,看似睡著,埋在手臂中的眼皮卻半聳著。
子尊靠站在窗戶邊,看著九班內的艾柯,他插在褲兜里的右手拿出,緩緩拉下自己橙色上衣的拉鏈,提步朝九班門口走去。
突然間,他的腳步一頓,迅速拉上拉鏈轉身走進十班。
楚易隨背著挎包大搖大擺的走進九班,張望了一會兒直接坐到艾柯面前,靜靜的看著趴在桌上的她。
她一動不動,他以為她睡著了,伸手拉開自己上衣的拉鏈,月兌下衣服披在艾柯身上。
她被驚嚇到,抬頭看見面前嬉笑的楚易隨,她模模額頭,疲倦的問︰「哦,阿隨啊,有什麼事嗎?」
楚易隨微微皺眉,把手放在艾柯的額頭上,問︰「艾柯,你生病了嗎?為什麼最近那麼沒精打采的?」
艾柯拿起旁邊的黑框眼鏡,戴上,再拿出一本練習本,邊做邊說︰「沒事,後天不是要月考了嗎,我在備戰當中。」
楚易隨一只手支著下巴,歪頭︰「你戴上眼鏡之後斯文多了!」
艾柯不語。
他猛然坐正身子看著她︰「話說你什麼時候在意過考試過?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沒有。」
「是不是布妮的事?」
她寫字的手頓了頓,索性放下,頭無力的搭在桌上︰「為什麼你們都知道,我的心思就這麼容易被看穿嗎?」
「不是,因為我也知道這件事。」
她拉起眼皮看著他︰「為什麼你不幫他們一把?」
他笑,笑的有點苦︰「我不是道上的人,而且答應過她不能插手卡迦索的事情。」
她皺眉頭,因為看見了他的笑容左右不對稱,而且沒有笑紋,明顯的假笑。她內疚,不小心踫到了他內心脆弱的地方︰「對不起。」
他大掌蓋上她的頭,使勁蹂躪︰「哈哈哈……」
她掰不下他的手索性在他胸口打了一拳,他吃痛收手,她擺弄發型。
楚易隨笑︰「呀呀,談戀愛之後我發現你變得更有女人味了,竟然開始注意外表了,不錯不錯……」
她送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楚易隨說︰「既然你心情不好,我們明天去郊外玩一天吧。」
艾柯想想,覺得悶著也是悶著,他的提議也不錯,點了點頭。之後,又想,覺得不對勁︰「就我和你?」
楚易隨點點頭,艾柯嘴巴微張︰「這樣不好吧。」
他肩膀塌下,滿臉黑線的看著艾柯︰「我像是那種人嗎?」
艾柯知道他不是那樣子的人,但她怕的他會突然親她,所以她點頭,楚易隨鄙視她,隨後答︰「要是你不放心可以隨便找上一個人來。」
艾柯立馬咧嘴,滿意的笑︰「okok,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醫院的樓道內,辰夏左右張望,把視線定格在等候區里一個看報的男人,身旁的洛亞輕輕喊了她一句︰「夏,放下心來吧,周圍的環境我都看過,沒有什麼問題,你一直在照顧你哥,應該很累了吧。」
辰夏淺笑,說她累,他還不是一樣累,這兩天他也是四處跑,沒睡過什麼覺,而且還把周圍的環境看了勘察了一遍,他的心思真是細膩。
他們走進電梯,洛亞說︰「飯點快到了,我請你吃飯吧。」
「怎麼好意思一直讓你請我吃飯?」
「沒事,我只是想找一個人陪我吃飯,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辰夏撥正掉下來的發絲,洛亞就是洛亞,講出來的話都讓人沒有辦法拒絕︰「可是,我比較喜歡在家里吃耶,你會做飯嗎?」
「會。」一個人生活了十幾年了,做飯的能力那是必須會的。
「好,那你不要做,我來做飯給你吃。」
洛亞皺皺眉頭,轉頭看著辰夏,兩人相視而笑,緊張的氣氛一下子被沖淡了許多。
電梯門開了,辰夏走出電梯︰「今天我來做飯給你吃吧,走,先去買菜,我記得你上次說你想吃炒牛肉和糖醋排骨來著。」
洛亞搖頭,走到車前幫辰夏把車門開出來︰「可我現在只想吃蛋炒飯,好久沒有吃了,不知道你做出來的會不會是不一樣的味道?」
辰夏坐進車內,她知道洛亞不想讓她累著所以才這樣說的︰「什麼味道是猜不出來的,必須嘗過才知道。」
公寓下的超市里,收銀員偷偷瞄了幾眼洛亞之後,靠近辰夏悄悄的說︰「小夏,你行啊,什麼時候釣到的男朋友,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
辰夏擺手︰「不是男朋友啦,我們只是朋友。」
收銀員邊結賬邊用肩膀輕輕踫著辰夏的肩膀︰「現在的小女生都愛搞地下情,我都知道,你就承認了吧。」
說完,她朝洛亞說︰「嘿,辰夏的男朋友,瞧這買的菜,是不是辰夏要給你做飯吃啊?」
洛亞輕笑,點頭。收銀員立馬瑟,朝辰夏擠眉弄眼︰「看吧,我說是吧,你男朋友都承認了。」
辰夏沒有辯解,只是笑笑,這種事情越抹只會越黑。
洛亞付完錢接過那袋子菜和辰夏走出了超市。
公寓里,他將菜提到廚房內,走出廚房之前看了眼露出來蔥頭皺皺眉頭。辰夏系好圍裙之後將洛亞推出了廚房︰「廚房重地,不是你們男生可以進來的,去客廳等我一會兒吧。」
20分鐘後,辰夏端出蛋炒飯,洛亞看了看那淡黃色的飯粒和清甜的香味,拿起筷子往嘴里送了一口。
辰夏迫不及待的問︰「怎麼樣?」
「味道剛剛好,越吃越餓的感覺,向哪位師傅學的?」
辰夏也開始吃了起來︰「因特師傅,因特網上。」
他看著蛋炒飯,納悶︰「蔥花呢?」
「被我挑掉了,你不是不喜歡吃蔥嗎?」辰夏將飯咽下去,既然蔥調味的用途達已經到了,留著也只能用來觀賞,況且他也不喜歡吃,所以她把全部的蔥都挑掉了。
他笑︰「對,我覺得蔥有種怪味道。」
辰夏點頭︰「就跟我覺得蘑菇有種怪味道一樣。」
飯後,洛亞幫辰夏收拾完碗筷後,辰夏送他出門,洛亞進車後擺手讓她回去︰「送到這邊就可以了,回去睡一覺吧。」
辰夏點頭︰「嗯,我會的。」然後,目送著洛亞的車走遠後回到公寓內。
下午,醫生到病房里給辰浠換藥,辰浠解下病服,露出纏著紗布的肩膀。他對身後的布妮說︰「布妮,你剛剛不是說餓了嗎?自己下去買飯吃吧。」
布妮知道他不想讓她看到他的傷痕,不想讓她內疚才故意支開她,不過,她還是轉身離開了,因為害怕看到他的傷口。
直到她離開病房,他才肯拆開紗布。
等她回來,他已經換好藥,她關上門走到他身旁問︰「醫生說怎麼樣?」
他邊看書邊答︰「恢復的很好。」
她坐在她身邊︰「會痛嗎?」
「會。」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她的頭緩緩低下,睫毛半垂,他察覺,放下書看著她︰「手術後麻藥的藥效消失了痛很正常。」
「會不會留下後遺癥?」
「醫生沒說。」
「還能拿槍嗎?」
他伸手把書放到一旁的手頓了頓,隨即回答︰「現在不能,不過恢復之後就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好了。」他轉移話題︰「剛剛的飯有沒有吃兩人份的?」
「……?」
「王子的那份有沒有吃?」
她笑,點頭。
他牽起她的手,細細端看,那枚戒指在她白皙的手指上顯得更加耀眼︰「幫我拿一張紙。」
她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他,他把紙巾鋪在被子上,輕柔的拿起她的手指,辰浠的右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指甲剪。
「 嚓…… 嚓……」
一聲聲清脆的指甲被剪斷的聲音。
她抬頭看著他給她剪指甲的模樣,逆光的碎發,分明的輪廓,英氣逼人。他拿著她手的手指也暖暖的,軟軟的,動作異常輕柔。
「當媽媽了……要學會堅強點……」
他富有磁性的聲音將她游離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沒回答她繼續說︰「王子也希望他會有一個堅強的媽媽吧。」
「嗯……」她篤定的點頭︰「他的媽媽一定會是個堅強的人。」
自從她進到病房的那一刻,她就決定要為了他堅強的活下去。更何況,她還是一個的當媽媽的人。
她說︰「等你出院了,我就要走了。」
他猛然抬頭,吃驚的看著她,然後,眼中帶著點迷離,緩緩低下頭繼續給她剪指甲︰「回家好,在美國等我,我一定會回去的。」
她搖頭︰「不是,是去戒毒所。我想把毒戒了,為了王子,我不想他一出生就要靠毒品維持生命。」
他的嘴角勾起︰「我一定會去陪你的。」
她欣慰的笑︰「不用,我有王子,他爸爸有大事情要干,我相信你會等我出去的。」
他剛好剪完她的指甲,將紙巾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里,立馬將她圈進懷里︰「一直以來我都不敢做出什麼承諾,因為像我們這樣整天提心吊膽過日子的人,只要死了,多麼華麗的諾言都會變得一文不值。想給你物質上的東西,可是你都有了。我只能說,只要我還活著,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會在你身邊。」
她靠在他的懷里,環著他的腰,現在,無論他做出什麼諾言她都已經無所謂了,因為她相信他。
透到骨子里的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