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艾雲發現尹天成在倒車鏡里盯著自己,一股寒風襲來,她轉身走開了,手里的文件沒有抱緊,被風卷走了兩張,李艾雲還想去追,一眨眼問卷早就被卷地沒了影蹤,懶得去管,只是一份問卷而已,也不會怎樣……
回到公司差不多到了下班時間了,大家都在收拾著下班呢,「雲雲,你現在才回來啊,進展怎麼樣,外面很累吧?」木樂走過來,看到李艾雲一身塵埃,關心地問道。「還好,也不是很累,今天已經收集了不少的資料了」李艾雲淡淡說道,她打起精神,不讓疲憊蔓延。
「那就好,別太累了,我先下班了,你也早點回去」木樂看出了李艾雲的疲憊,沒有跟她繼續說下去,先走了。突然周圍變得如此安靜,李艾雲趴在辦公桌上,享受著片刻的寧靜。突然這時候手機響起來,是寒樂,「在哪里呢?」「奧,我今天加班,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李艾雲突然想起來寒樂說不定還在外面等她。
「奧?加班嗎?那我陪你吧,先掛了」沒有給李艾雲反抗的機會,寒樂把電話掛了。
很快,寒樂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你們公司的布局跟藍純幾乎一樣」寒樂一邊對李艾雲說,一邊觀察著,「嗯,上次去你們公司給你請假的時候,我也發現了,完全一樣,一點陌生感都沒有」李艾雲低著頭一邊看資料一邊說。
寒樂這才看到李艾雲面容憔悴,一身疲憊的樣子,「一定要今天整理完嗎?明天再做不行嗎?」寒樂問道。「明天還有明天的事情,我想今天把它做完」李艾雲還是不抬頭,「拿回家去做也可以吧,看你這麼累,先回家休息休息吧」寒樂關心地提議到。
「不想回去,況且我現在一點也不累,在這里可以做得更順手一些」李艾雲堅持,她企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手頭的工作上,她害怕回家,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各種思緒總是會無端地蔓延她受不了自己心靈的糾纏,寧願在公司,可以安心一些。
寒樂不再說什麼,他坐在不遠處,拿出了畫板,李艾雲自始至終低著頭收拾文件打文字。
時間靜靜流淌,月亮已經流轉了一段距離,已經十一點了,李艾雲整理地差不多了,這才抬頭看向寒樂,寒樂一手拿著畫板,神情卻神游地看著自己,其實他並沒有專注自己,只是在對著這邊的方向發愣而已。
「我弄好了,咱們走吧」李艾雲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筋骨,「謝謝你陪我加班,辛苦你了」李艾雲拿起包跟寒樂往外走去。「怎麼突然這麼客氣?」寒樂匆忙地收起畫板,李艾雲沒有去看他畫的畫,他也沒有主動給自己看。
李艾雲訕訕地笑,沒有說話。她心中的苦澀只有自己才知道,又怎能見人就說。對于寒樂在公司以外無時無刻地陪伴,她心中晦澀。
春天的夜,帶著冬天熟悉的寒冷,卻更甚之。李艾雲裹緊了自己的衣服,雙臂抱在胸前,公車早已沒有了,寒樂在路邊打車。李艾雲看著在前面馬路邊站著的寒樂,冷風蕭瑟,他穿得也很單薄,只有一件淺灰色的長袖t恤,但是他卻站得筆挺,迎著刺骨的寒冷,他沒有一絲退怯,反而更加挺拔,猶如冬天的寒松。
終于來了一輛出租車,李艾雲趕緊坐了進去。寒樂坐在副駕駛座上,報了地點,司機抱怨了幾句太偏了,因為回來肯定是空程,所以坐地起價,要一百元。李艾雲剛拿出錢包,寒樂摔了二百元給司機,「閉嘴」他淡淡地說,李艾雲第一次見寒樂如此凶。她白天見到他的時候,他總是溫柔善良的樣子,讓人驚嘆于年輕的美好與感動,但是暗夜里,他卻如一只變了的野獸,露著森然的雙眸。
李艾雲收回了錢包,她看向寒樂,他腦後的頭發剪得短而整齊,利落遒勁。跟前面飄逸的長劉海有著明顯的感覺變化。李艾雲收起雙眸,落寞地打開手機,翻轉著尋找聊天的人,只是大部分都下線了,這麼冷冽的夜晚,還是早早躲進溫暖的被窩比較好。
她收起手機,不再關注,把眼神瞟向窗外,路邊的樹木已經露出了星星點點的小芽,讓人感受著生命的驚喜。李艾雲擔心這樣寒冷的夜晚,會把這些剛剛對新生命欣喜不已的小芽們凍壞,讓它們膽怯地褪去。
天空閃著幾顆小星,若隱若現,月牙彎彎,仿佛有心事,靜悄悄地不說一句話。出租車飛快地速度彪著,對他們來說,時間就是金錢這句話被直接演繹了出來。路上車很少,鮮有一輛擦肩而過,速度也是急如閃電。大概他們都著急回家,家里有人在等待,相信一定都是深愛著他們的人。
再轉過一條道,就到了,寒樂突然轉過身來,「你都沒感到餓嗎?」李艾雲突然想了起來,晚飯還沒有吃,但是她竟然把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淨,自己沒有心情吃飯,寒樂卻不一定,他一直在饑餓中等待著自己。
「啊,不好意思,我忘記吃飯這麼一回事了,你肯定餓壞了吧,我請你吃飯吧,師傅把車停到前面的春闌飯店」李艾雲剛說完,春闌飯店就出現在了他們眼前,司機一個急剎車,他們下了車。
「我還好,只是你晚上不吃東西,晚上被餓醒了會很難受的」寒樂總在為他著想。李艾雲笑笑,走進了飯店,幸好他們是二十四小時營業。李艾雲要了兩葷兩素,還加了一份清湯,已是午夜時分,這時候還要把餐廳里面的廚師服務人員都喚起來做飯,真是不道德。
飯菜上得很慢,李艾雲靜靜地等著,本來有愧于心,她不心急。可是寒樂卻越來越不耐煩起來,看他的神情,仿佛要把飯店給砸了一樣,但是他很會克制自己,焦躁地擺弄著桌布,不說一句話。
「別著急,我們這麼晚過來吃飯,本來就打擾到了他們,給他們點時間」李艾雲安慰道。「嗯」寒樂輕輕點頭,但是表情依然不安地憤怒著。李艾雲突然想到,或許他並不是因為飯菜上得晚而焦躁,從剛才在出租車上他的表現就一直如此,他仿佛對夜晚異常恐懼。
飯菜終于上來了,兩個人都吃了一點,然後轉身回家。「晚安」李艾雲輕聲說,「晚安」寒樂走進自己的屋里,輕輕地說,然後房門「砰」一聲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