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聲鵜鶘,又報芳菲歇。惜春更把殘紅折,雨輕風色暴,梅子青時節。永豐柳,無人盡日花飛雪。
沫把ど弦撥,怨極弦能說。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夜過也,
東窗未白狐燈月。
夜晚的彩虹橋,炫昏了人們的眼楮,誰還知竟有晝夜一說。
橋上二人,徐徐而立,看著橋下泛濫的河水,沉默相間。
「她還在跟郭優聯系」尹天成終于緩緩開口。
「嗯?怎麼會?她不是早就想月兌離他了嗎?現在簽約成功,韓麗華也答應不再威脅她,她還聯系郭優做什麼?」李艾雲問道,她早知道尹天成一定是為了何箐的事情在苦惱。
「是她主動聯系的……我現在越來越看不透她,她到底還愛我嗎?」尹天成沉聲問道,他嘴角緊緊抿起,眉心處本來淡淡的印記此刻被他擠成了更深的漩渦,卷起無限惆悵。
「天成,你們真正的交談過嗎?一直以來雖然你們經常可以在一起,但是就算形影不離,如果不真正的用心交談,怎麼會知道對方的心意,怎麼會了解彼此呢?」李艾雲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她覺得尹天成其實並不真正的了解何箐,他全身心的托付,變成了何箐最大的包袱,這場本來美好的愛情變成的一場負重,又有能輕松飛跑起來。
「我們在一起十年了,彼此再了解不過了,我怎麼又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尹天成顯然不認為是這方面的問題。
「認識了十年有時候只是一個概念問題,也許在先前的幾年你們心靈相通,彼此不用說太多,對方的一個眼神就知道彼此要的是什麼,但是進入社會以後,什麼訊息都會變得復雜,你在看到她盯著隻果,想要一個隻果的時候,說不定她也曾盯著旁邊的桃子垂涎不已,但是因為你只看到了她想要隻果的那一瞬間,所以你只把隻果給了她,從此那個沒有吃到的桃子卻成了她的牽掛,盡管那個桃子很難吃,但是因為沒有得到,它充滿了神秘,它就是最甘甜的那一個」李艾雲說道,這些雲雲大道理誰又會不知道,只是或許一時忘記了而已,她其實也不喜歡夸夸其談,所以只好舉例說明。
尹天成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雙手搭在橋欄上,眼楮變成黑色的深沉,或許他在思考自己說的話。
「她現在在想什麼?她想要什麼?你現在了解的知道的一定都是片面的,你們維系著這場跨越十年的愛情,本來是一件讓人多麼動容的事情,但是或許也因為這份厚重的愛情,令彼此都喘不過氣來,多多溝通會給你們的愛情帶來新鮮的空氣」李艾雲又說道,既然尹天成如此信任自己,她便用處所有的心思來幫助他,其實說來李艾雲是最率性而為的人,不過現實令她變得也會包裝自己,注定踫壁踫得太多,再方的石頭都會知道把石頭磨圓。
「她變得越來越膚淺,回去找郭優,只是為了他的錢而已,不是嗎?不然已是暮年的一個男人除了錢還能給她什麼?」尹天成聲音越來越陰沉,似乎將周圍整個空氣都帶入了窒息的黑暗,令李艾雲擔憂的同時又只能遠遠的躲著。
「天成,你是不是又比那個郭優更多的財富,你身後有更大的集團,但是這些你都沒有讓何箐知道,不是嗎?她太相信你,相信你只是安穩的在她身邊做著秘書,她用盡一切辦法讓自己爬的更高,說不定是為了你呢?!」李艾雲想探探尹天成的底,她相信尹天成絕不像現在這樣簡單,上次救李哲的事件就說明了他身後有更強大可靠的集團。
「我不想讓她轉身只是因為錢,而只是因為我,因為一個愛了她十年的男人」尹天成有些激動,他的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橋欄,「砰」的一聲令人心疼。
「你都在隱瞞自己的身份,她又為何不能隱瞞自己的想法,你們如果真得彼此相愛,彼此信任又何必這樣猜忌,折磨對方?」李艾雲想不通,是不是多年來已經習慣的這種虐心的折磨,只有這樣,才時刻證明著對方的存在。
尹天成又沉聲不語,他偉岸的身姿此刻變得有些佝僂,或許一個男人放下了所有的防備,將自己的心情肆意傾斜的時候,都柔弱似一個女子一般,人都是感情動物,誰又能嘲笑誰,誰又能一直堅強。
「十年了,我自認為最了解的人就是她了,沒想到現在看來,我最不了解的就是她,只是失敗極了……」尹天成有些自言自語,李艾雲並沒有說什麼,道理她已經講過,此刻她只管傾听好了,其實她知道尹天成足夠聰明,自然知道很多道理,但是只是因為他心中積育了太多的心結,早已打不開,剛才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刀子,既然那些心結解不開,不如一刀碎開,全部傾斜出來。
「或許真得是缺少溝通,我們好久沒有細細地問過彼此的想法,我以為每天都在一起,對方的心事一定都明白了,可是心思終究是不可見不可琢磨的東西,中間生出了多少岔路我都不能曉得……」尹天成終于想明白一些。
「嗯,就是這個道理,我想你們一定是愛彼此太深了,所以才會有更多的壓力,你有沒有試著離開何箐幾天,或者出差,或者公干,甚至找個借口在外面躲幾天,說不定可以換來更舒服的感覺和距離,讓她喘口氣也讓自己喘口氣」李艾雲輕輕道,她的話語或者夜晚的微風,徐徐送進尹天成的耳朵里,希望可以真的幫到他。
「嗯,我會試試的,唉,謝謝你听我說了這麼多」尹天成舒了一口氣,看向李艾雲說道。
「何必客氣,既然是朋友,這是自然的事」李艾雲也輕輕舒了口氣,重新審視這座彩虹橋,發現它竟然在此刻變成了單一的淡紫色光芒,雖然不再那樣炫目,但是李艾雲卻很是喜歡,簡單的讓人舒心。
「一直在說我,你怎麼樣?好像都沒有听你說過感情的事?」尹天成轉口問道。
「我?我孤身一人,何來感情之事,我的世界里,現在位置最主要的是親情和友情,愛情暫缺」李艾雲淡淡笑著說道。
「不用隱瞞,我第一次看你的時候,就知道你肯定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心中也注定有一份期待已久的感情,或許我是這樣的一個人,所以自然心有靈犀一些」尹天成也淡淡笑了起來。
「故事都是人們編造出來的,有幾個真實,有幾個可以說的圓滿,我的故事或許是一個人的獨角戲,從未明確的開始,更不知道以何收尾?所以還是不要說的好」李艾雲看著本來清澈此刻因為沁入黑夜而變成陰暗的河水,不也是安于命運地滾滾流去。
「你好像比我還要憂傷……」尹天成說道。
「呵呵,幸福過了頭就開始裝深沉裝憂傷,人們都願意如此自虐呢?拉也拉不住!放著美滿的生活硬要說得自己比乞丐都不如,悲天憫人,傷春悲月,不愁吃喝的溫雅人士如此做做也就罷了,沒想到有一天會變成全民風潮,誰都在嘆自己哭,誰都在嘆自己窮,仿佛哭窮變成了這個年代的主旋律,我反倒是覺得那些依然浮夸著表現自己的人反而更加真實單純呢?」李艾雲說道,似乎又率性了。
「你倒是罵的痛徹,把你我都罵進去了,呵呵」尹天成苦笑著說道。
「呵呵,你听听就是,別太在意,我有時候口無遮攔」李艾雲說道。
「平時端莊大方、優雅氣質,此刻率性而為、簡單清純,你很是多變啊」尹天成看著李艾雲,此刻她的眼中映滿了星辰,目光明潤。
「呵呵,我也沒想到你還挺會夸人」李艾雲笑著,兩個人一起走下了彩虹橋,尹天成要送李艾雲回去,李艾雲卻堅持要自己打車回去。
「回去跟何箐好好談談,我等你們的好消息」李艾雲說完,關上了車門,出租車掉頭而去。
夜幕下,只有尹天成一人,但是他此刻卻面帶微笑,很快人影消失,一輛黑色的車奔騰于黑色夜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