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下出了這麼多的事,李艾雲忙得精疲力盡。
晚上加班好像變成了加長便飯。
李艾雲休息了一下,揉了揉太陽穴,對法律一竅不通的她正在抱著一本厚厚的法律大全啃,涉及到這次絲璐兒公司的債務糾紛,李艾雲特意打電話給了黃易,黃易將重點的部分幫李艾雲歸結了一下,讓她自己慢慢去研究,因為他畢竟現在代表的是絲璐兒公司,所以不方便透露太多,李艾雲突然覺得自己這樣做好像也很欠思考,讓黃易為難了。
所以現在即使看得丈二和尚模不著自己的腦袋,她也不會再給黃易打電話了,今天給律師事務所打電話問過,那邊說是這種案件屬于風險案件,稿酬會多處很多,而且涉及到的金額並不大,所以他們推推掩掩根本不想接手。
李艾雲只好想到了自己來訴訟,只是這就需要足夠的經驗和法律知識作為後盾,可是這麼研究的一天,絲毫沒有進展,自己太小看法律這一行了。
「唉……」李艾雲嘆了一口氣,果然秋天來了,榕樹葉子開始飄落,再沒有了森然的繁茂。
她端起一杯咖啡站在床邊,才九點外面的天色已經像是凌晨了一樣,路上行人車輛也漸疏稀少,一片蕭瑟,就像自己的心情一樣。
突然感覺生活沒有了滋味,清淡寡心地一個人生活慣了,早就習慣了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來扛,就算身邊一直有朋友普陪伴,仍然覺得還是缺少了滋味,就像在吃雞肋,嚼起來費勁,棄之又有些可惜。
「算了,今天就到這里吧,回家,好好的泡個熱水澡。犒勞一下自己」李艾雲自言自語,然後閉燈關門,打車回家。
回到家里美美的洗了一個澡,換下工裝。穿了一件輕松的運動衫,躺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電視,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好久沒有去看過寒樂了,想著她做了起來,想去看看寒樂在做什麼,上次木樂的事她還想一直問一下,最近忙得她根本沒有時間考慮這些,不如就現在問問去好了。
李艾雲走到寒樂門口,以為他會像以前一樣。根本不會上鎖,正準備隨意地打開門進去,只是突然被卡住了。
「咦?怎麼鎖門了?難道沒在家?」李艾雲疑惑地摁了一下門鈴,兩聲後,門開了。
「你怎麼鎖門了?」李艾雲笑著都沒有抬頭仔細去看就往里面走去。
「小姐。你找誰?」只是站在門口的人並不是寒樂,而是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李艾雲頓時收住了笑容,驚訝地長大了嘴巴。
「這……寒樂沒有在嗎?你是?」李艾雲反映慢半拍地問道。
「奧,你是找原來的房客吧,他搬走了,我是剛搬來的」中年男人說道。
「什麼?搬走了?你是說寒樂搬走了?」李艾雲掩飾不住自己的驚訝。激動地問道。
「嗯,前天剛搬走,听說好像是去國外了,去看病」中年男人耐心的解釋道。
「不可能……他怎麼會搬走呢?而且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不可能,不可能」李艾雲重復著這句話,呆呆地根本不離開門口。
「他確實已經走了。我沒有必要騙你,對了,你認識以為叫李艾雲的人嗎?」中年男人突然問道。
「我……我就是」李艾雲重新抬起頭看向中年男人。
「奧?你就是,稍等,原房客走之前讓我交給你一封信。我幫你拿」說著中年男人走進了屋里,不一會兒拿著一封信走了出來。
「給,他叮囑我一定要親手交給你,現在總算是完成任務了」中年男人說道。
「……謝謝,不好意思,打擾了」李艾雲慢騰騰地離開了房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手里面緊緊地攥著信,心里萬般情緒在涌動,良久,她終于站在窗台邊,將信拆開。
信封上寫著「親愛的,原諒我用這種方式說再見」李艾雲看完這一句,淚水已經開始在眼眶中打轉了。
親愛的,你看到這封信了,希望你看到信的時候想起的是我帥帥的樣子,不要像現在這樣虛弱無力。
原諒我的不辭而別,用這樣的方式說再見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也許你會怪我甚至都沒有正式一點的告別,呵呵,我就是想悄然的離開,鄭重的道別太不適合我們。
這是我寫給你的第一千零一封信,之前的一千封都被我燒掉了,因為我想到了另一個世界的時候能夠借助這些想起我們的一點一滴。
我這一生嘗夠了病痛的折磨,更是被人無情的利用一生,早已厭倦了活著,只有想到你的時候我才能感覺溫暖,希望我也是給你溫暖的那個人。
曾經在公車上,飯桌上,醫院里,家里,我曾無數次的遙望過你,這一生早已回眸五百次,希望來生我們會擦肩而過,那時候我是健康溫暖的少年,你是青春美麗的少女,我們就那樣相約一生,好不好?
然後再也不要這些虛無縹緲的感覺,我們只做一對恩愛的夫妻,會為了柴米油鹽醬醋茶小吵小鬧,每日送你上下班,高興的時候一起去看電影,逛街,拼美餐。不高興的時候會冷戰兩天,當然我會保證盡力不惹你生氣的,因為上輩子我可是拼命的回眸才換來的你。
最好,我們還有一雙兒女,當然先有哥哥再有妹妹,這樣我們爺倆就可以好好地保護你們母女,誰也不會欺負你們。
……
呵呵,不要笑我太幼稚,自作主張,安排好了你的下輩子,雖然我知道這些都只不過是我隨便想想,但是就只是這樣想想,我都感覺很甜蜜,這一生也算圓滿了。
最後,請原諒我隨意地闖入你的生活,然後又這樣悄然離開,如果我不再出現,相約下輩子,好嗎?
當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請忘了我。
……
李艾雲用模糊的淚眼看完了整整十頁的信,還有好多寒樂回憶的情節她根本不忍心去看,她明白寒樂的心意,但是她終究不肯接受,只因為她覺得把寒樂當作自己的藍顏,他會活的更長久,友情變成愛情,會完全變了味道。
她一直把寒樂比作是她最愛吃的桃罐頭,只有將它深深地密封起來一直儲存,它就能永遠保持著它的美味,因為沒吃到,所以無限的想象會讓美味回味無窮,若是哪一天忍不住拿出來吃掉了,那麼它只不過是平常的一罐食物,會很快令人淡忘它的美味。
所以不如無視,兩個人既然已經心意想通,就算做不了實際上的男女朋友,依然是精神上的夫妻,寒樂就是最明白李艾雲心事的那個人,所以他們是精神上的夫妻。
精神的相通遠勝于任何肉欲的舒暢,雖然李艾雲跟其它適齡女人一樣,對幸福生活都有自己的定義,當然里面不乏一個健康的性伴侶,但是她深深的明白,這些所謂的肉欲都是暫時讓人產生舒暢的感覺,而真正精神上的契合才會真正讓生活變得美輪美奐,這種愛情的保鮮會一直持續下去,所謂的三年一小癢,七年一大癢,無非就是指對方彼此對身體的厭惡,本來*就是保鮮時間最短的東西。
這絕不是虛幻的東西,因為這個,李艾雲會永遠地記住寒樂,即使他悄然離去,即使他不再出現,他仍然會時時地出現在她的腦海,再也不會離開。
李艾雲拿著信的手慢慢松開,信紙隨著窗台上的風飄落在了地上,「一封信就讓我們不在一個世界了嗎?寒樂,你這樣算是逃開了嗎?不可能的,你永遠逃不出我的思念……」李艾雲說著拿起最後一頁信紙,在上面印了深深的一個吻,「我答應了,下輩子,在一起」李艾雲悠然的說道。
外面的夜色卷著濃濃的煙霧徹底將光明埋沒,李艾雲躺在床上,明天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乖乖睡吧。
白茫茫的夢里,李艾雲突然又看到了寒樂,此時他躺在病床上,瘦弱地臉頰都凹了進去,看起來有些猙獰。
「你還好嗎?」李艾雲湊過去問道。
「你來了嗎?我現在感覺很好,因為我似乎到了一個極樂世界一樣,感覺身上好輕好輕……我可能要走了,你過來,讓我再好好看看你的樣子,我想記住你」寒樂微弱的力氣說道。
「嗯」李艾雲走到了寒樂身邊,拉其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你模模看,我這里有一個很小的痣,就藏在眉毛後面,下輩子我還會這樣,讓你來找到我好嗎?」李艾雲感覺到他的手有些顫栗,但是還是很認真的模著那顆痣。
「嗯……你在,真好……」寒樂說完這句話安然地離去,李艾雲看著他的手掉落下去的時候,含著淚笑了。
這場白茫茫的夢里,李艾雲淚水流了一遍又一遍,幾乎將真個枕頭都沾染成了濕的,但是她依然不願醒來,她很清楚的知道,一旦自己醒來,就會徹底地跟寒樂說再見了。
時光停滯了,但最終還是緩緩地走開。
算是一場不太正式的告別,「再見」李艾雲在夢里輕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