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滾滾,常笑方才喝得那些酒無可控制地噴了出來,射在那紅衣「女人」的頭上。
女人怪叫一聲,常笑陡然出手,不過是人階初期,飛劍一出,「女人」陡然捂住胯下,血從褲管中射出,一個黑漆漆的東西隨即從褲管中滾了出來。
先前被這「女人」弄得申吟*的男人此時略有發呆,瞧那「女人」發足狂奔遠去,水深火熱之中瞧見地上一物,未及尖叫,脖子上被常笑砍了一下,昏過去了。
我只能暫時幫到你這里了……希望你醒來能忘記這被男人采的噩夢……常笑默默道。
匆忙的腳步聲靠近,常小魚和迦葉氣喘吁吁趕來,見到那一坨惡心的東西,常小魚陡然尖叫,呆坐著的君傲軒突然手舞足蹈起來,一下抓住了常小魚的手,順勢把臉蹭在常小魚手上,渾身像條蛇一樣扭來扭去。
「他、他是怎了?」被常小魚渾身泛起詭異的感覺。
「他被人下了媚藥!」常笑淡淡道。
常小魚嚇得一個機靈就往後退去,但是君傲軒死抓著她不松手。
不是吧?君傲軒不會想拿自己當解藥吧?常小魚快嚇尿了。
迦葉走過去往君傲軒脖子上一砍,他暫時昏過去了,常小魚連忙躲得遠遠的。
「這個人,你認識?」常笑瞅著先前那被采了一半的男人。
「刑部尚書的大公子,花名在外,不知怎地傲軒竟和他扯在一起……」迦葉道,他被他娘逼著和這男人的妹子相過親,對這男人也有一定了解。
常笑皺了皺眉︰「那把他給扔到人多的地方就成了,常小魚,你背著君傲軒走。」
常小魚抗議︰我哪背得動他,況且君傲軒中的是媚藥媚藥!
最後三個人雇了一輛馬車,扶了兩人上車。路過刑部尚書門口,把那大公子一扔,載著君傲軒直往拾香而去。
「其實你也可以把他給扔到相府門口,或者董府門口,總會有人替他解毒……」常小魚自言自語。
常笑白了她一眼︰「那你不行麼?」
常小魚一下子噎死。常笑慢慢道︰「我是想那麼做,但是他醒了之後呢?」
傲軒不同于別人,太過干淨,無論是誰給他解了這媚藥,醒了之後對雙方都會是痛苦。
迦葉道︰「你有把握?」
常笑道︰「試試吧,昔年學過一些醫術,不過需要一些藥材,還需要你幫忙。」
常小魚這才松了口氣。等到了拾香,也留在拾香幫忙,不過卻被常笑趕了出去。只留迦葉在房里。
傲軒渾身如若火燒,不停冒出申吟,抓到什麼東西都想揉上一番,看得迦葉幾欲發笑,不顧瞄見常笑表情嚴肅。只得生生憋住。
「把他衣裳都給月兌了!」這一生吩咐,迦葉臉紅得像猴子**。
「為啥是我?」
「你好歹是個男的吧?啊?」常笑瞪了他一眼,慢條斯理整理手上的銀針,然後遞給迦葉。
「五階超強防御靈寶,十個趙睿都能打得落花流水。」
迦葉眼冒金光,瞅了瞅傲軒,決然地走了過去,怕什麼怕。他有的他也都有!
這媚藥竟不是單一一種,而是混合了許多種烈性媚藥,怪不得那刑部大少那樣老道的也能中招,不過看傲軒這個樣子,還真是……
常笑遠遠坐在紗簾之後,口中吐出一個個穴位。迦葉手穩狠快,七七四十九針轉瞬扎完,只見有碧綠腥臭的液體從銀針根部流出。
「你應該殺了那采花賊。」迦葉也瞧出那采花賊絕對是個老手,傲軒這媚藥怕只這一次也清不干淨。
以後七日,傲軒都躺在客室榻上。初他還昏迷,到最後已是一半清醒,常笑雖坐在幾米開外的紗簾後,但隨著一根根銀針扎在他身上,他無地自容的只想去死。
那日沖常笑發完脾氣,回到軒居他就後悔了,他想來找常笑,但那一句「告辭」是他親口所言,短短兩三日,他覺得比這一輩子都長,混混沌沌出了府,不由自主往拾香而去,卻只敢徘徊在福銘街外面,哪知正遇上李培,糊糊涂涂地被他拉到一個地方,糊糊涂涂地見了許多涂脂抹粉的人,然後醒來就看見李培坐在地上,一個女人伏在他兩腿之間。饒是他未經人事,模模糊糊也有些通透,無奈自己身子不但發軟,還渾身發燙,待看清那紅衣女人乃是個男人之後,他再惡心後悔,也來不及了。
常笑出現時,他一瞬間的驚喜,卻恨不得去死一死,後來模模糊糊拉住常小魚,當時都不知道,現在隨著媚藥散去,那些事情都蹦了出來……哦,他真的想去死一死……
常笑很淡定,迦葉也很淡定,常小魚也很淡定,不過這日飛走的靈鴿身子沉得要墜下來。
寒山之上,忘川目露殺氣,一劍將那只五階變異妖獸的腦袋給削了一半,又一掌將剩余尸首化為灰煙,身後三百御林軍噤若寒蟬,大哥,你也太當我們是擺設了吧。
「殿下,我已探查完整個寒山,並未有輪回的蹤跡,且妖獸已除,請恕忘川先行返回盛良。」
忘川這樣說道,腳下立刻出現飛劍,他這根本就是通知,而不是等待趙睿同意。
趙睿想起一個時辰前,忘川收到那只靈鴿送來信時一把捏死了那只靈鴿的情形,阻攔的話生生咽下,變作點頭同意。
然,忘川已經飛入雲霄不見。
午後,常笑從床上睜開眼楮,晚間修煉,白日兼顧冶煉司和拾香的事,又一連七日照顧君傲軒,是有些累了,所以昨日君傲軒毒解歸去之後,她一夜修煉之後再送常歡去書院,回來特意吩咐繡珠不管誰來都說不在,然後便倒在床上美美補了個覺。
好像過了中午飯點了,常笑從床上坐起來,並未感覺到餓,這覺睡得有些長了。頭反倒有些昏沉,下床穿了衣裳,也懶得出去,取出兩張宣紙伏在矮桌之上磨墨。隨手一勾,一個身材欣長之人便躍然紙上。
還說三日一約,七日一信呢,怕早就忘了吧。
她一筆筆勾勒那紙上人影,臉上表情不時變幻,畫得興起,竟未發現窗戶隨風輕輕擺動了起來。
流光遁入房中,一襲白衣似乎染上些許灰塵,但來人眸子亮極反幽,死死盯住那伏在桌上一無所察之人。
如此過了盞茶功夫。她竟然還歪著腦袋提筆忙碌不止,忘川那隱忍的殺氣藏無可藏,激得房內床帳漂蕩不止。
「啊——你……回來了!」常笑大驚,桌上的紙要被刮跑,連忙用手捂著。
「君二公子被下媚藥。老板娘入內侍奉七日,終解。」靈鴿帶去的話浮現在耳邊。
常笑只覺眼前白光一閃,殺氣已至。
本能之間,寰宇鐲驟亮,整個房屋都在嗡鳴。
「你……做什麼?」常笑心肝都在顫抖,她方才還想著他,一抬頭便瞧見他。還以為做夢呢……不過是個噩夢!
看著她迷惑不解的無辜表情,忘川冰樣的眸子滑過一絲傷痛,他怎會愚蠢到對她生了那一線希望?心底那樣嘆了一聲,這次他要做一個徹底的了斷……
修長如玉的手帶著漫天威壓朝著她頭頂拍去,空氣被激蕩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常笑睜大了眼楮。任由手上的紙飛了出去,在兩人中間飛過……
那紙從忘川冷漠眸子前一閃而過,那上面……忘川陡然揮袖,宣紙懸浮于空,擋住了常笑的臉。後面是她飛揚的長發。
簡簡單單的幾條黑線,一個身姿飄渺的男人,唇角微微上揚,無限風華只在那一抹笑意,但一半臉都被人用墨汁給涂黑了。
風聲未停,還有一張在空中飛卷,常笑反應過來,撲身去抓,忘川動作比她更快,一揮手將她激得往後退了三步,那紙便落到了他手中。
一扇窗子,勉強辨認出里面一個男人正在給一個女人梳頭,不過,那男人被畫作了一個豬頭,女人被畫作了一只狐狸腦袋,兩人上方懸著一把刀和一把劍,周圍還畫著閃閃光線。這就是方才她專心致志畫的?
忘川眼楮瞟了常笑一眼,常笑已從他滿身的殺意中緩過神來,一聲不吭背對著他坐著。
「君傲軒中了什麼毒?」身後傳來問話,聲音冷得像冰坨子掉到地上。
他決定看在這兩幅畫的面子上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常笑心里一下通透過來,他不是去寒山了麼?怎麼會知道這些?難怪看他有些風塵僕僕的樣子,難道回來就是為了這事兒?
她思前想後的幾息之間,身後已經傳來暴怒之氣。常笑連忙詳細解釋道︰「他被人下了媚藥,挺復雜的,我教迦葉用四十九路銀海針穴法花了七天功夫才給解完,昨日已經回相府了。」
身後無人出聲,但是那暴怒之氣斂了一半之多。常笑沉了沉心,轉過身來,只當做方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你不是去寒山了麼,怎麼就回來了?這一路走了多長時間?」
她本沒報希望他能搭理她,卻听到他冷冷吐出四個字︰「兩個時辰。」
若是兩個時辰,那必定是御劍而歸,寒山距盛良千里之遙,如此長距離的御劍必然極耗靈力,難怪那白衫之上都染了些許灰塵。
常笑倒了杯水遞過去︰「你累了吧,坐下歇歇。」
忘川睨了她一眼,房間里一切恢復如初,紗簾床帳都平靜下來,忘川接了茶水,在椅子上坐下,眼楮還瞅著落在桌上的兩張紙。
常笑干笑兩聲,過去準備收起來,手卻被忘川壓住。
「這畫的是誰?」他眼楮盯著她,非得看看她到底是想起來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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