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駿,你在搞什麼鬼!快開門!」淼淼沖著陽台喊道。她要瘋了,身上沒帶錢又沒帶手機。這黑燈瞎火的郊區,讓她走去哪里啊。
韓佳駿臉沉的都可以擠出水,冷冷回道︰「你不是很會爬嗎?自己爬上來。」
「我爬得了樹,可我爬不了水管。佳駿,別耍小孩子脾氣了。乖,讓姐姐進去。」淼淼雙手合十,懇求著。
韓佳駿從鼻孔「哼」了一聲,又白了她一眼,走了進去。
「韓佳駿,你這個混蛋!」淼淼心煩意亂地抓著頭發,蜷縮在門下,一邊拍著蚊子,一邊畫圈圈詛咒某個壞心眼的家伙。
……
「額滴神啊!老板娘,快醒醒!」
當單子文踏著清晨的陽光來到薔薇小屋,看到的是這樣一個匪夷所思的畫面︰一個頂著雞窩頭的女孩倒在大理石階上,luo~露的肌膚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紅點,甚是駭人。
淼淼打了個噴嚏後,昏昏沉沉地爬了起來。
「老板娘,你怎麼跑到外面睡覺?」單子文關切地詢問著。
說起這個,淼淼就一肚子火。她憤憤地踢了下門,氣呼呼地罵道︰「昨晚韓佳駿不知道發了什麼瘋,把我鎖在外面了!」
「這麼精彩,我錯過什麼好戲嗎?」單子文合上紙扇,儼然一個說書人,搖頭晃腦道︰「傻子丈夫迎娶嬌俏娘子,知了聲聲中日久也生情。本該鴛鴦帳中十八互模,何以丈夫怒趕嬌妻出門?欲知其中緣由,請听下回分解。」
「單子你真應該去當記者,八卦記者。」淼淼搶過他的紙扇,使勁地扇著,借以驅趕周遭的熱氣。
她全身上下都癢,越撓就越癢,越癢心中就越是火,索性扯開嗓子對著里屋吼道︰「韓佳駿,你最好立刻下來開門,然後乖乖地跟我道歉!否則我用我的名字發誓,這輩子跟你沒完!」
頭上突感沉甸甸的,淼淼趕緊伸手去模,取下被五花大綁的小黑妹。很明顯,是韓佳駿用繩子把它從二樓吊了下來。
淼淼抬頭一看,果然看到了寒著臉的韓佳駿。她還沒發作,韓佳駿哼了一聲,跟個酷拽狂霸叼炸天的小少爺一樣,居高臨下地命令著他的丫鬟︰「我討厭六水妹,不想再看到它了。你,把它丟掉。還有你,我也不想看到了。」
「你——」淼淼氣結,恨不得伸長手臂去掐他的脖子。她拼命提醒自己,對方是個傻子,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于是擠了個非常難看的笑容,哄道︰「佳駿,你這是怎麼了?我們昨晚不是還好好的嗎?你是不是對姐姐有什麼誤會啊?」她一邊說,一邊拉了下單子文的衣擺。
單子文連忙充當和事佬,笑道︰「是啊,有什麼話好好說。駿少,你老婆都被蚊子咬成馬蜂窩了,快點讓她進去洗個澡吧。」
「等等。」韓佳駿轉身離去。沒多久提著一桶水回來,把里面的水直直地倒在淼淼的身上。
淼淼身心俱冷,呆滯地怔在原地。她眼中的韓佳駿,雖然毛病一堆,但是是個給飯吃就會很乖的好孩子。她沒想到,原來他也是無理取鬧的熊孩子。
單子文詫異到說不出話來,面子上也掛不住,對著差點氣哭的淼淼,給老板說好話︰「駿少可能吃錯藥了。老板娘,你體諒下他。他畢竟跟正常人不一樣,有點喜怒無常。」
「我難道還不夠體諒他嗎?為了他,我放棄了工作,一心一意地照顧他,給他煮飯給他洗衣服給他當丫頭使喚。我哪里對不住他呢?為什麼他要這麼對我?為什麼連他都要來欺負我?」淼淼蹲下~身,抱膝蜷縮成一團,將腦袋深深地埋在雙膝間。
這是淼淼第一次生韓佳駿的氣。在樓梯和韓佳駿擦肩而過時,淼淼臭著臉,狠狠地瞪了他一下。心里像是有一只暴走的老虎,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臉上抓出了三道血印子。
「老板娘,我和駿少的早飯怎麼辦?」單子文有種很不妙的預感。
淼淼一邊上樓一邊沒好氣地嚷著︰「你們兩個大男人有手有腳的,不會自己做嗎?」
單子文心想完蛋了,他的老板不知抽什麼風,得罪了老板娘,連累他無飯可吃。中午時分,他吃著打包來的飯菜,回想著淼淼做的美味佳肴,有種從天堂墜入地獄的悲催感。
——
三點過後,淼淼在廚房忙碌起來,做了秦朗愛吃的醋溜白菜、紅燒排骨、清蒸魚和玉米骨頭湯。
五點時分,秦朗準時到訪,還帶來了蔡以萱替蔡以榮賠不是的禮物——一套做工精致的俄羅斯套娃。
「還好是我嫁,不是姐。要不然你要哭倒長城了。」淼淼把玩著女圭女圭們,強顏歡笑著,「哥,你和姐感情這麼好,我以後是不是得叫你姐夫?」
秦朗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不失溫和的語調如醇酒般叫人迷醉,「淼淼,不管怎樣,從我帶你回家的那天起,你就是我的妹妹,我永遠的妹妹。對了,你的丈……男……」秦朗尋找著不給淼淼添堵的稱呼,索性直接稱呼名字,「韓佳駿不在嗎?叫他下來一起吃飯吧。早就听說他的厲害,一直想見見他。」
淼淼正和韓佳駿慪氣,不知該如何作答時,韓佳駿從二樓走了下來,把手中的條紋T恤砸到淼淼的臉上,又開始發少爺脾氣︰「喂,你是怎麼回事?把我最喜歡的衣服洗出一個破洞。我還怎麼穿啊?」
淼淼撿起地上的衣服,說了聲對不起,拉著臉色極差的秦朗坐到餐桌前。
韓佳駿傲慢地跺過來,涼淡地掃視著桌面上的菜肴,挑剔道︰「這些菜我統統都不喜歡吃!你重新做一份新的!」
他伸手一推,一陣 啪啪過後,碟子碎的滿地都是。淼淼花了兩個小時做好的菜肴,全部打水漂了。
秦朗的心口火辣辣的憋著疼,額角因為氣憤而有細小的青筋微微突起。他噌的一聲站了起來,揪著韓佳駿的衣領,聲色俱厲地訓道︰「淼淼也是我們秦家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在我們心中,她就是公主。她一點都不比你低等。你有什麼資格對她大呼小叫的。韓佳駿,我警告你,你不要太過分了!別以為我不敢打一個傻子!」
「嗚——」韓佳駿把臉皺成苦瓜菜,畏畏縮縮地看著秦朗,想哭又不敢哭。見他訕訕松手,立馬趾高氣揚起來,用神憎鬼厭的嘴臉叫道︰「我討厭姐姐。你要是喜歡她,就帶她滾出去,滾!」
「那好!淼淼,哥不能把你留在這!我們走!」秦朗拉著淼淼的手腕,說著就要走。
淼淼輕輕地搖了搖頭,聲音沙啞而低沉,透著無法自抑的悲傷,「哥,你先走吧。既然我已經嫁給韓佳駿,那他就是我的責任。不管他變成什麼樣,他都是我法律上的丈夫。我很堅強,承受得了。」
「淼淼。」秦朗擔憂地喚了她一聲。
淼淼送他出門,展顏而笑,笑容如花般綻開,「我沒事。再痛苦的事我都經歷過,這個又算什麼?哥,你放心。這個小屁孩,我收拾的了。」
收拾完一片狼藉的餐廳,淼淼化身為憤怒的小鳥,沖上樓,踹開韓佳駿的房間,把正在玩游戲的他拖下床,然後爬到他身上,掐住了他的脖子。
她氣呼呼地罵道︰「哥是好男不跟傻瓜斗,可我不是!韓佳駿,你最近是吃飽撐了吧。看我對你好,以為我好欺負是吧?我告訴你,你再不听話,我今天就先掐死你,然後再掐死我自己。」
以暴制暴,這是淼淼死了無數腦細胞想出的最好的法子。
韓佳駿連忙護住矜貴的脖子,臉上顯現出豬肝似的暗紅色,嘶啞著吐出了幾個字︰「放……手……快……放……手……」
淼淼繼續威脅︰「除非你變回乖孩子,乖乖听我的話。」
「好!」韓佳駿點點頭,擺出一副願痛改前非的姿態。在淼淼松手之際,雙手像鐵箍一樣,牢牢地握住她的手腕,然後用力翻身,反攻為上。
淼淼暗嘆糟糕,曲腿去踹他的膝蓋。兩個同樣不服輸的人瞬間以奇怪的姿勢扭成一團。
韓佳駿雖然傻,但畢竟是男人,力氣大的出奇。不一會兒,他用四肢死死地壓住淼淼的身體,雙眼神采飛揚、瑩然有光,仿佛跟女孩子打架是件多麼好玩多麼新奇的事。
淼淼累得使不出力氣來,任憑他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自己身上。可是,很不對勁,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她從未和一個男人有過如此曖昧的舉動!
兩人貼的如此之近,他嘴里呼出的熱氣全部打在了她的臉上,酥酥~癢癢的感覺一下子蔓延至全身。
他的身上也很熱,隔著一層薄薄的棉布,向她席卷而來,燙得她大腦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沉寂的空氣中,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音。撲通,撲通——
淼淼難受得扭動起身體來。不行,她的全身已經熱得快要冒氣,心髒也快要罷工了。
「別動!」韓佳駿極為艱難地呼出一口氣。
淼淼抬頭一看,驚訝地發現他從脖子到耳根全是紅的,眸色暗沉,呼吸也急促起來。她突然覺得,這個怪異的表情不是那個傻傻的韓佳駿可以做出來的。
「我好難受!你快起來啊!」淼淼試圖去推他,奈何雙手都被他攥得緊緊的。不喜歡肢體接觸的韓佳駿,握著她的手腕已經超過了三分鐘。
「啊,你們是在——」不合時宜的女高音突然響起。
淼淼昂起頭一看,天啦,是韓世珍,還有韓老太太。兩人正張大嘴巴看著凌亂的毯子上衣衫也凌亂的男女。
淼淼趕緊推開韓佳駿,一骨碌爬了起來,沒頭沒腦地回了一句︰「我們在運動。」
韓世珍古古怪怪地說︰「運動好啊。生命在于運動。」
「不是你想的那樣。」淼淼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耳光。說什麼不好,非要說運動,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