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和你一起玩,」小狐狸對小王子說,「我還沒有被馴服呢。」
小王子問,「什麼叫‘馴服’呢?」
小狐狸回答,「馴服的意思就是‘建立聯系’。」
「建立聯系?」
「是的。」小狐狸說,「對我來說,你還只是一個小男孩,就像其他千萬個小男孩一樣。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樣用不著我。對你來說,我也不過是一只狐狸,和其他千萬只狐狸一樣。但是,如果你馴服了我,我們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對我來說,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對你來說,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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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佳駿躺在淼淼的大腿上,听著淼淼給他念《小王子》。他忍不住開口問道︰「姐姐,小王子不是已經有了玫瑰,怎麼還要去馴服小狐狸呢?他到底喜歡玫瑰還是小狐狸?」
淼淼合上書,揉了揉他的頭發,溫聲說︰「對小王子來說,玫瑰永遠是他心中無可替代的人。因為她是小王子的初戀。我想小狐狸也不甘心吧,但還是放走了小王子,讓他去追尋真愛。」
「哦。」
淼淼打開書,正要繼續往下念,大門吱呀一聲,進來了一個背著小提琴的女孩。她不是很扎眼的漂亮,但是那種清冷高雅的氣質讓她顯得與眾不同。
「佳駿!」女孩淚水盈眶,眼看就要泛濫成災。
韓佳駿木然地起身,木然地看著那女孩,木然地問︰「你誰呀?」
「佳駿,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沈伊啊。」女孩激動地撲過去,抱著韓佳駿嗚嗚哭了出聲。
沈伊?
沈伊!
淼淼記起來了,沈伊是韓佳駿的前女友!
韓佳駿極為抗拒地推開她,以一種閑適的姿勢繼續躺在淼淼的大腿上,催促淼淼繼續念故事。
沈伊的目光終于從韓佳駿轉移到淼淼身上,語氣不善地問︰「你誰呀?」
「我老婆。」韓佳駿語氣更為不善。
沈伊不信,高聲叫道︰「不可能!除了我之外,你怎麼還可能娶別人?」
這種場合,淼淼哪有念故事的心情。她站了起來,微微笑道︰「沈小姐,你好,我叫蔡淼淼,是佳駿的,的老婆。」
「難道佳琪說的都是真的?」沈伊頹廢地坐在地上,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開始捶胸頓足,哭得傷心欲絕。
「沈小姐,地上髒。你快起來啊,有話好好說。」淼淼尷尬地杵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位有著嫻靜外表撒潑內心的沈小姐。
「蔡小姐,」沈伊爬到淼淼的面前,抱著她的腿,梨花帶雨地懇求道,「你行行好,把佳駿還給我吧!」
淼淼︰「……」
沈伊抹了一把傷心淚,斷斷續續地哭訴道︰「在你之前,我和佳駿愛的轟轟烈烈,驚天動地。你不能插足我和他的感情啊。」
淼淼終于晃過神了,直接問出重點︰「可是,你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還有,你為什麼現在還出現?」
沈伊聞言,眼淚又砸下好大一串,「我以為佳駿在跟我開玩笑。他不就是想讓我示弱嗎?我偏不。所以我關掉了手機,關掉了一切通訊設備,到紐約閉關修煉了兩個月。要不是有位好心的陌生人提醒我該回國看看,我還要抗戰到底的。我到機場的時候,還以為佳駿會捧著玫瑰花,在機場哭著向我認錯,可是等到的卻是佳琪。佳琪說佳駿傻了,我不信。佳駿是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傻了?佳琪還說佳駿跟一個會爬樹捕知了的小丫頭結婚了,我更不信,佳駿他怎麼受得了這麼粗俗的女人?啊,蔡小姐,對不起,這應該是我的內心獨白,我一不小心就說了出來。」
淼淼幾乎是同情地看著韓佳駿,不知道以前的他是怎麼跟缺根筋的沈伊交往的?她扶沈伊坐到石椅上,思考了下,緩緩道︰「沈小姐,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佳駿現在是我的丈夫,我沒有讓給你的道理。」
沈伊吸了吸鼻涕,開始質問著︰「你們做了嗎?」
淼淼驚惶地搖了搖頭。
「還好還好。那你們kiss了嗎?」
淼淼紅著臉點了點頭。
沈伊搖著淼淼的肩膀,又開始哭天搶地,「你怎麼可以拿走佳駿的初吻?那是留給我的!」
韓佳駿把淼淼拉了起來,拖著她往室內走去,壓低聲音說︰「姐姐,那是個瘋女人,別理她。」
沈伊不服氣,沖著淼淼的背影,喊道︰「佳琪說佳駿向我提出分手的那天,跑去喝酒,結果住院了。他不能喝酒,可是還是因為我喝了,難道不是因為他很愛我嗎?蔡小姐,你做了我們的小三,你不覺得愧疚嗎?」
淼淼听到「小三」這兩個字,有如五雷轟頂,再也走不動了。她眼圈一紅,心中隱隱作痛︰「我不是小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佳駿已經有很愛的人。我,我……我把佳駿還給你就是了!」
淼淼撇開韓佳駿的手,飛快地跑到樓上,拿出行李箱,開始收拾行李。
「姐姐,你不要走!」韓佳駿沖進來,從背後抱住了淼淼。他=一下一下地蹭著她的臉,在她耳邊呢喃道,「你舍得離開我嗎?」
「舍得。」淼淼咬牙道。
「撒謊的話,會長出長鼻子的。」
他的聲音輕輕的,柔柔的,像是一泓溫泉,瞬間淹沒了淼淼。
淼淼很是硬氣地回道︰「我沒撒謊!快放手!又在吃我的豆腐!」
「哦,」韓佳駿拖長尾音說,「那我放手了。」
「別!」淼淼飛快地抬起手,抓住了韓佳駿的手腕。
他呼出的灼熱的氣息,全部打在了她的臉上。那熟悉的、男人的、屬于韓佳駿的氣息立刻包圍了她。
這樣近距離的接觸,讓淼淼的心不可避免地狂跳起來。那種感覺是陌生的,卻讓她沉迷不已。淼淼甚至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熱度和強有力的心跳。這是屬于韓佳駿的。而韓佳駿,是屬于她的。
「額滴神啊!一場大戰就要來臨,你們還能在這里卿卿我我。服了你們了。」單子文敲了敲門。身邊盡是不靠譜的人,他的神情顯得極為無奈。
「不是的,我——」淼淼戀戀不舍地放開韓佳駿的手,因為難為情,匆匆跑了出去。
……
茶香芬芳誘人,彌漫了整個房間。現任老板娘和前任老板娘都沒有品茶的心情,一直僵持著。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沈小姐,」淼淼率先打破了僵局,語氣溫和卻堅定,「我收回剛才的話。佳駿他離不開我。」
「那是因為他傻了,所以只要有人對他好,他就粘著誰。那是依賴感,根本就不是喜歡。蔡小姐,你讓我搬來照顧佳駿,我保證用不了多久,佳駿也會纏著我的。他原本就是喜歡我的。」沈伊自信心爆棚。
淼淼︰「……」
沈伊自作自為地和淼淼握了握手,「那我們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沈伊說風就是雨。中午時分,一輛貨車出現在薔薇小屋。沈伊邊吩咐工人把行李搬進去,邊問淼淼︰「你知道佳駿他為什麼放棄城中的豪宅和公寓,寧願住在這個小屋嗎?」
淼淼誠實地搖了搖頭。
沈伊用「就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的眼神斜睨了淼淼一眼,悠悠地解釋著︰「這個房子是他媽媽設計,他爸爸負責修蓋的。這里的薔薇全是他父母親手栽種的。這顆榕樹是佳駿出生那一年,他父母一起種下的。你看,已經長這麼高了。可是本該陪佳駿長大的人,卻早已不在了。」
「原來如此啊。」淼淼一陣唏噓,腦海中又想起那個孤獨的小小少年,只能靠父母留下來的東西來感受他們的愛。比起韓佳駿,自己是不是幸福的多呢?「沈小姐,你能多說點佳駿的事嗎?」
沈伊玩弄著榕樹上的竹蝴蝶,聲音突然低沉了下去,問︰「蔡小姐,你對佳駿的過去了解多少?」
淼淼細細一想,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她突然產生了一種挫敗感。
沈伊一臉悲傷地又說︰「你現在見到的佳駿不是真實的他。以前的他,是不會對我愛理不理的。我們從小就認識了,是彼此的初戀。雖然經常爭吵,但是感情一直很好。我真的很後悔,當初不該一走了之。我沒有在佳駿出事時陪著他。就算韓家要沖喜,他娶的人應該是我啊。可是你卻搶走了本應該屬于我的位置。」
淼淼低下了頭,囁嚅地說了聲「對不起」。
「老板娘,你根本就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一直冷眼旁觀的單子文忍不住插了進來,瞧著沈伊,斥責道,「當初要不是你劈腿,駿少會和你分手嗎?現在你又在駿少的老婆面前扮什麼深情女友!」
沈伊瞪大眼楮,激動地反駁著︰「我什麼時候劈腿了?」
單子文高高地揚起了眉毛,指控著︰「還說沒有。那一天,駿少本來想向你求婚的,可是卻看到你和一個老外臉貼臉地在親吻。」
「那是我在法國的聲樂老師啊。法式的貼面吻你們不知道嗎?」沈伊難過得捂住了臉,蹲在地上,低聲哭了起來。
一個小小的誤會,卻讓兩個同樣驕傲的男女錯過了。有些人,一旦錯過,就是一輩子了。
單子文倒退一步,愕然得張大了嘴巴。
一股強大的挫敗感瞬間把淼淼擊垮。淼淼覺得自己真的成了最多余的一個人。她想起了早上對韓佳駿說的話——
對小王子來說,玫瑰永遠是他心中無可替代的人。因為她是小王子的初戀。我想小狐狸也不甘心吧,但還是放走了小王子,讓他去追尋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