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你怎麼能喜歡上一個傻子?難道你也傻了嗎?」
高雅幽靜的咖啡屋里。蔡以萱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嚴肅教育著︰「在確認男人會對你負責到底前,千萬別對男人動心,否則最後傷心的還是你。還有,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你看,那個小提琴回來了,妹夫立刻就叛變了。」
淼淼臉都皺成了苦瓜菜,急切地請教著她人生路上的愛情導師︰「姐,那我該怎麼辦?」
愛情導師及時給出了意見︰「趁現在還沒陷進去,趕緊月兌身吧。你之所以會被一個傻子迷住,都是因為你經歷的感情太少了。所以,最好的方法是找個好男人,開始一段新的戀愛。」
「婚外情?不行不行!」淼淼直接否決掉蔡以萱的意見,再次咨詢著,「姐,我要不要跟沈伊公平競爭?」
「你爭的過她嗎?第一,她有狼狽為奸的好閨蜜,就是韓佳琪。第二,她是妹夫的初戀,這個外掛太強了。第三,她不要臉。對手又是你這個軟柿子,第一天就讓人家登堂入室,第二天又讓她拐跑了你老公,第三天還讓她躺在你老公的床上。我看不用多久韓佳琪的那張床照就會變成真的。」蔡以萱條理清晰地打擊完後,拿出手機,給蔡以榮編輯了一條短信——號外號外!蔡淼淼喜歡上了傻子!可人家傻子也瞧不上她!
蔡以萱正要發送出去,瞥見淼淼泫然欲泣要哭不哭的表情,猶豫了下,刪掉了。她雖然看不起淼淼,也痛恨著她,但是,在蔡家出事時,能毫不猶豫擋在蔡志鑫身前的也就只有這個妹妹了。
「我真的好沒用。連佳駿都留不住。」淼淼模著馬克杯的杯壁,想了想,又問,「姐,你跟秦朗哥怎麼樣了?」
「爸都愁白了頭發,在這節骨眼,我怎麼敢惹他生氣?」蔡以萱那張嬌俏可人的臉上突然浮現出濃濃的焦慮,「淼淼,環宇估計不行了。」
淼淼長嘆了一聲,「是啊,要換主人了。」
「圈中盡是跟紅頂白之人,看來以後我更要低調做人。」走向末路的豪門千金蔡以萱對于今後迷茫的人生,眉目間有著淡淡的畏懼和恐慌。她凝視著擺在窗台上潔白無瑕的茉莉花,聲音低啞而無力,「我活在一個叫謊言的世界里。身邊所有人都戴著一個假面具。淼淼,只有你,從來不會對我撒謊。」
淼淼含著淚,走過去,抱住了蔡以萱,極為動容地說︰「姐,你別這樣,看的我好難受。不管蔡家是不是要沒落了,你永遠都是我的姐姐。」
「嗯,你也永遠是我最疼愛的妹妹。」蔡以萱在心中暗嘆,對著比韓佳駿還要傻的妹妹,她居然一不小心演過頭了。
又表演了十分鐘的姐妹情深,蔡以萱來到地下停車場,啟動她藍色的MiniCooper,還沒開出十米,車子就拋錨了。
「Fuck!」蔡以萱暴躁地踹開車門,下車檢查到底是哪里出了故障。
「輪胎爆掉了。」
蔡以萱轉過身,視野中出現了一個白衣男人。他身穿阿曼尼最新一季的白色西裝,里面搭著一件瓖金邊的黑色襯衫,手表和皮鞋皆是純手工制作的名品,彰顯著不俗的品味,也張揚著矜貴的身份。
白衣男人漸漸走近,很是熱心腸,「車上有備用輪胎嗎?我幫你換。」
蔡以萱打量了他一眼,婉拒著︰「不用麻煩了。我找人來修。」
「為美女效勞是我的榮幸。」男人打開後車廂,拿出拆胎扳手、千斤頂和備用胎,嫻熟地換了起來。
高顴骨、薄嘴唇,這樣的面相向來給人刻薄無情的印象。蔡以萱對他的第一印象並不好,可是,見他滿頭大汗毫無怨言地幫忙,慢慢地有了些許好感。
「好了。你開下試試。」男人抬起頭,說道。
蔡以萱用手虛掩著嘴,忍俊不禁地笑了出聲︰「你臉上沾了汽油,跟個小花貓似的。」
「是嗎?」男人也跟著笑了起來。他不笑的時候極為冷酷,透著一股上位者的威嚴,可是一旦笑起來,卻極具感染力。
看上去是個很和善很熱情的大好青年。
「你的衣服都髒了。我賠你干洗費吧。」
蔡以萱拿出錢包,正要掏錢,男人擺了擺手,正色道︰「賠償就不必了。不如蔡小姐請我喝杯茶吧。」
「沒問題。不過你認識我嗎?」蔡以萱戒備地問。
「不認識才更奇怪吧。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不過我今天沒空,下次相遇時,補上這杯茶。」男人說走就是走,似乎沒有一丁點兒的留戀。
真是個怪人。這麼好的搭訕機會都不要。蔡以萱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有點不解。
——
淼淼心煩意亂地在街上四處晃蕩,回到小屋時,已經是夜晚九點了。她模著咕咕亂叫的肚子,卻沒有進食的胃口。
韓佳駿還在房間里听沈伊的冷笑話,見到淼淼,臉色一變, 里啪啦地訓斥著︰「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你知不知道我,我——你是不是想餓死我?」
「天天就知道吃,你是豬投胎的嗎?」淼淼停下腳步,轉過身,沖著他大聲叫道。
「你再說一遍。」韓佳駿向她走來,雙唇抿成一道凌厲的弧線,那張俊臉沉得別提有多陰寒了。
他緊握著拳頭,仿佛下一秒就要打爛淼淼的嘴巴。
「你還想打人啊。你打啊,有種你就打啊。」淼淼不怕死地把臉往他面前湊去,繼續挑釁著,「我警告你,你敢打我一下,我就把你從樓上扔下去。」
對,這就是她想要的氣勢。只是很不幸的是,肚子卻在這時唱起了空城計。
淼淼尷尬極了,看到韓佳駿想笑卻使勁忍著的怪異模樣,頓時顏面盡失。惱羞成怒的她提高音量,發泄著滿月復的委屈︰「這兩天我累得跟條狗似的,不還是笑著回來給你和沈小姐做飯洗衣服,讓你們衣食無憂地生活著。為什麼你不理解我一下,反而來凶我?我不過少做了一頓晚飯,至于要這樣對我嗎?」她跑回房間,重重地合上了門。
咚咚——
她不想開門,索性不理會。
咚咚咚——
淼淼听得心煩,捂住了耳朵。
咚咚咚咚——
淼淼的火氣一下子就冒了上來,沒好氣嚷道︰「別管我!讓我餓死算了!」
很長一段時間,「咚咚」的敲門聲都沒有來煩她。淼淼四處搜尋著零食,听到了悉悉索索的開門聲。她立即跳到床上,用床單緊緊地裹住了全身。
「姐姐,起來吧。會悶壞的。」韓佳駿溫和的聲音響起。
淼淼準備死撐到底,「我不起來!」
「那你不管我了嗎?」韓佳駿話音一沉,淒淒哀哀地哭訴道,「姐姐,我受傷了。」
「哪里?」淼淼猛地跳了起來,對上了那雙閃著頑皮笑意的眼楮,才知道上當受騙。她正要發作,瞧見了桌面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
青花瓷碗上面飄著燒焦的荷包蛋,仿佛被炮轟過一樣,慘不忍睹。稀稀落落的兩片青菜,蔫著身體,有煮爛的嫌疑。不忍直視的是,面條全部黏成一團。這哪是什麼青菜雞蛋線面,分明是蔫菜焦蛋煮面團。
淼淼真心不想承認這貨是個人吃的東西。
「替我謝謝沈小姐。可是我不餓。」淼淼的肚子又開始不爭氣地咕咕亂叫。
韓佳駿把筷子放到她手上,笑道︰「不是沈姐姐,是我做的。」
「什麼?!」淼淼差點驚掉了下巴,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韓佳駿將胳膊肘支在桌上,雙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解釋著︰「我又不乖了,惹姐姐生氣,所以想哄你開心。」
淼淼的心中很是感動,原本極難下咽的面條被她一口不剩的吃完了,甚至連過咸的面湯都喝的干干淨淨。因為這是韓佳駿第一次親手為她做的食物,即便是毒藥,淼淼都甘之如飴。
沈伊站在門口,望著他們,心中的那份自信忽然之間蕩然無存。「佳駿,我們快回床上去吧。今晚姐姐陪你一起睡覺。」沈伊牽起韓佳駿的手,拉著他離去。
「佳駿,別走。」淼淼抓住韓佳駿的衣角,眼里全是不舍留戀。
韓佳駿的左手被沈伊握牢,右衣角被淼淼越拽越緊。三人陷入了僵持狀態。
沈伊憤憤然地開口了︰「蔡小姐,佳駿他原本就是我的。雲水灣的煙花,你也欣賞過了不是嗎?煙花有多美,就代表佳駿有多愛我!我們交往一百天時,佳駿在外灘用一萬朵玫瑰花鋪成了一個碩大的愛心桃。微博上都沸騰了。元旦那天——」
「夠了,不用說了。」淼淼眼中閃過難以言喻的傷楚和挫敗,慢慢地松手了。
那晚的煙花,著實壯觀。五彩斑斕的焰火像盛大的流星雨,綻放後隕落,又似繁花盛開,華美絢麗。整個天際瞬間流光溢彩。
那時,她遙遙望著雲水樓頂層那兩個相互依偎的人影,心里想著︰有一天,我也要和我愛的人,一起到樓頂看煙花。
可是現在,她再也不想去雲水灣了!
……
淼淼正要熄燈睡覺,突然竄進了一個人影。韓佳駿拎著枕頭,「噓」了一聲,壓低聲音說︰「我趁沈姐姐上廁所時跑過來的。除了你以外,我不想和別的女人睡在一張床上。」
淼淼的心中綻放著大朵大朵的煙花,璀璨絕倫。「佳駿。」她甜蜜又溫柔地喚了他一聲,跑過去,緊緊地抱住了他。
煙花易冷,極致浪漫,卻霎那流逝。淼淼不想要那樣的愛情,她想要的,是一輩子的相伴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