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思雪看著鏡子里如花的容顏，拿起照片，和鏡子里的那個自己比對一下︰下巴變尖了，臉變小了，嘴巴稍微大了一點。
她拿起絲巾將臉遮住，只剩下眼楮和眉毛，然後又拿起照片上，用手捂住照片的下半部，這樣看著才像是同一個人。
快一個月了，她每天都會這樣比較。
她不相信，照片上的那個就是她，她也懷疑，那個自稱是她媽媽的人到底是不是她的媽媽。
應該是！她對她照顧的無微不至、面面俱到。
夜里，自己被腿上的傷疼醒的時候，她都坐在自己身邊，有時候是睡著的，有的時候是愛憐的凝視著她，像傻瓜一樣，呆呆地望著她，好像她隨時會跑掉一樣。
她只要一喊痛，她就能看到那個女人嘴角的肌肉就會微微地顫抖，然後眼眶會變得濕潤。她沒有理由不相信那個美麗優雅的女人不是自己的媽媽，但‘懷疑’始終像個幽靈一樣跟著她，。
她對自己說話都謹小慎微，生怕哪句話沒說好，自己會傷心。
「縴兒！又在看自己。變熟悉了沒？」
「沒。倒是看著您熟悉了。」暮思雪怎麼看都不喜歡鏡子里自己的那張臉。
「我們今天吃牛肉面好不好？」
「你不是說我最喜歡吃蓮菜餡的水晶餃嗎？」暮思雪故意道。
「這幾天超市的蓮菜都不是太新鮮，等有了新鮮蓮菜再吃。再說了，老吃一種食品營養不均衡，對你的康復不好。」女兒的記憶沒有了，口味也好像有所變化，不是太喜歡吃水晶餃了。
「學校已經聯系好了，你準備好了嗎？」
暮思雪離開鏡子︰「沒有什麼好準備的，你覺得我什麼時候去合適我就什麼時候去，反正自己在家也沒什麼意思。」
「這就好。媽媽就交待你一句話••••••」
暮思雪打斷關雪的話，她所謂的一句話很長，里面包括好多問題。
她不耐煩地模仿著關雪︰「當別人對你說‘我們以前認識’的時候，你一定要小心他、她；不要對別人講你失憶的事情；不要隨便和陌生人交往；認識不到一年不能成為朋友••••••還有好多，我都知道，也會照辦。」
女兒脾氣越來越差，關雪每天提心吊膽的。可心理醫生說，沒什麼，有些人失憶後會變得膽怯，有些人失憶後會變得暴躁，都是沒有安全感的正常反應，時間長了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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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思雪放下冰水，將油門踩到底。
海風依舊潮濕、海水依舊寬闊無邊。
暮思雪將車停在海濱大道上，推開車門，順著蜿蜒的山路上行。
他說，他們有誓約的，如果她先老去，他要將她葬在面朝大海的山坡上，她喜歡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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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ora！那個和你住在一起的女人是你媽媽嗎？」暮思雪和莎拉一起坐在硬硬高高的台階上晃著雙腿。
「誰知道呢？她說她是。」暮思雪將嘴里的口香糖吐出一個又大又圓的泡泡。
「我有個朋友說他芝加哥的親戚有個女兒，二年前離家出走後再也沒回過家，他前天從芝加哥來看我，非得說你就是他表妹。」莎拉是暮思雪鄰家的女兒，和暮思雪年齡相仿。
「哄誰呢你？當我傻子？」暮思雪雖然嘴里這樣說，可心里卻想著自己到底是不是那個男人的表妹？
「不相信可以啊？和他一起去芝加哥做一下親子鑒定，你又不虧什麼？」看到暮思雪有些動搖，莎拉繼續道︰「我們現在就去，下午五點就能回來，你那個假媽媽肯定不會知道。」
「鬼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麼巧的事情。」暮思雪低頭用踢著台階。
「我還從來不相信會和失憶的人做朋友呢，失憶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怎麼會發生在你身上呢？鬼才相信世界上有失憶的人呢！」莎拉在一旁繼續鼓吹著。
「有那麼快嗎？我們下午就能回來？」
「當然。」sara跳下台階︰「我朋友說他九點的車。我們這會兒去還能趕上。」看暮思雪還在猶豫，莎拉拉起暮思雪的手︰「又不是做壞事，走吧！」
暮思雪開始還猶豫的步伐越來越匆忙堅定。
「我們不是去車站嗎？」暮思雪看著越走越幽暗的巷子，心中充滿疑問。
「我們在抄近道。」莎拉牽著暮思雪的手，那兩個男人一前一後緊隨其後。
暮思雪看看後面的那兩個男人，發型好怪異、還有眼楮，他們走路不往前看，而是不停地左右張望。
他們還帶著槍，暮思雪慌亂地收起目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很危險。她跑上前去挽住莎拉的手臂，邊走邊想自己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