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思雪望著那胸口淌出的鮮血,嚇得說不出話來。那鮮紅的血太耀人眼目,耀得她睜不開眼••••••
天色又暗了,低暗沉重得讓她喘不過氣來,那些若有若無的雲在她身邊游走著,天仿佛馬上就要掉下來,馬上••••••
「媽媽要走了,再也看不到你了,以後要听爸爸話,要讓他放心安心,要懂事。想媽媽的時候,看看媽媽的照片,媽媽會知道的••••••」
「媽媽你別走!媽媽!」暮思雪在心里呼喊著。周圍黑暗無邊,她眼睜睜地看著有人把關雪強行拉走,可她卻只能傻傻地站在河對岸,腳像粘在了那里,一動也不能動••••••
凌水曜將煮好的粥放在床櫃上,看了眼暮思雪︰怎麼出這麼多汗?他拿了毛巾去擦拭那額頭、頸間的汗滴,卻被噩夢里的暮思雪抓住手。
一定是做惡夢了!暮思雪眉頭緊蹙、喃喃地說著無聲的語言,握著凌水曜的手顫抖著。
她的每一次悸動都牽著他的心,她好憔悴、好無助、好讓人心疼••••••
凌水曜另一只手拿過毛巾,一邊為暮思雪擦汗,一邊低聲呢喃著︰「如果真的夢到了害怕的事情,別怕!有我呢,我是你的守護神,今生今世••••••」
他輕吻了那蒼白的手背,無限柔情地望著︰「今生今世,相信我。」
不知是那手掌傳遞的厚重與熱量還是凌水曜柔情似水的語音,夢中焦慮不安的暮思雪漸漸安靜下來,眉頭緩緩舒展。
凌水曜忘情地痴望著暮思雪︰「我一定是愛上你了,一定是愛上你了••••••每次見到你,我的心都會莫名的加速、狂亂,我想壓抑的,可卻阻止不了它。
你是個壞女人,你讓我守候九年的愛情徹底淪陷••••••可是,我並不討厭,甚至享受這淪陷••••••你呢?你有過嗎?
我相信、我幻想,你是愛我的,是這樣嗎?」
又是一層的汗,凌水曜愛憐地擦拭暮思雪額頭、頸下的汗,將手放在她的額頭上,還是熱的。他不舍地放下她的手,端了水過來,將毛巾浸水擰干,輕拭手心、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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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陽光透過薄薄的紗窗照在床上,伴隨著陣陣花香的新鮮空氣涌入房間,窗外愉悅的鳥鳴喚醒了沉睡的人兒。
暮思雪睜開眼楮,睡得好香,她有多久沒有睡過這樣美的覺了?她想推開被單,手••••••凌水曜趴在床邊睡著了,一只手緊緊地握著暮思雪的手。
看樣子,他就這樣睡了一晚。暮思雪輕輕抽出手,她那輕的動作,卻還是驚醒了凌水曜。
「醒了?感覺怎麼樣?」凌水曜說著將手放在了暮思雪的額頭︰「一切正常。」
「謝謝!」
「收回謝謝。你又欠了我一個人情,而且還是大人情。」
還沒有剛給笑臉,又變回那個冰塊臉︰人情就人情,已經欠了那麼多了,再多一個又能怎樣?
「可以成為朋友嗎?」凌水曜站起來,跺著發麻的腳。
「我已經••••••把你當做朋友了,難道你沒有?」暮思雪小聲道。
凌水曜掩飾不住心里涌出的快樂。
暮思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凌水曜,完美的嘴角有著迷人的弧度。
「看著我好看了?」
暮思雪躲閃的目光惹得俏臉緋紅,她慌亂地低下頭。
凌水曜倒了水,將水杯放在床櫃上,暮思雪見狀坐了起來。
凌水曜拿了枕頭掩在暮思雪的背後,又將毛毯向上拽了拽︰「想吃什麼?」
「什麼都想吃。」
「還真好養活。昨晚煮的,某人無福享受,為了讓某人成為‘有福享受’,我還做這個好不好?」
兩人相視一笑。
一個小時後,凌水曜端著粥進來,暮思雪放下手中的筆記本。
「做什麼呢?」凌水曜將粥入在床櫃上。
「公司還有兩個文件沒有看。」
凌水曜將筆記本從枕頭邊拿走,放到床對面的梳妝台上︰「還真把自己當機器人了。」
「我剛來公司嘛,什麼都不熟悉,再不努力的話,公司早晚會被吃掉的。」
「頭昏腦脹的能做好什麼?先把身體養好再說,看看你自己,瘦得快成紙片人了。」凌水曜端起粥,盛在湯匙里,放在嘴邊輕輕地吹著,然後送進暮思雪嘴里︰「好吃嗎?」
「嗯。你煮的?」
「嗯。」
「我••••••家里什麼都沒有。」
凌水曜又要喂暮思雪粥︰「我那里什麼都有,拿過來煮的。」
暮思雪從凌水曜手里接過粥︰「哦,你連這個都會啊?」
「一個人生活,多少都要學一些。哪像你,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哪有?我也是一個在外面獨自打拼了*年的人。」
「那家里怎麼什麼都沒有?」
「我剛來這里,公司又太忙,所以••••••好香。」
「慢點兒。」凌水曜說完這三個字••••••他曾經對某人說過這三個字,也是生病的時候,也是吃粥的時候••••••他痴痴地望著暮思雪,眼楮竟泛起薄薄的霧。
「我還要。」暮思雪將空碗遞給凌水曜。
凌水曜怔了一下,接過碗,匆匆地離開了。
他怎麼怪怪的。
凌水曜將粥放在暮思雪手里︰「慢點兒喝,小心燙著。」
「嗯。」暮思雪邊點頭邊喝粥。沒想到他手藝還挺好的,甚至比媽媽的還要好。暮思雪搖搖頭,不能想媽媽,不能想,她要是想起來會沒完沒了的。
「為什麼••••••在家里放那麼男人用的東西••••••我沒有其他意思,就是想知道。」凌水曜發現暮思雪的家里什麼都是兩個,而且都有用過的痕跡。雖然明知道她身體不適,可他還是忍不住問。
「媽媽教的。一個人住的時候要在家里放些男人的東西,萬一來了小偷,也不會被小偷惦記著。我比媽媽細心,怕小偷看出什麼都是新的,就今天用這個,明天用那個。」
凌水曜做夢都想不到女人還會有這種心思,他像卸掉了幾百公斤的大包袱一樣,身體忽然輕盈起來。
「你••••••怎麼不問我怎麼掉進大海了?」暮思雪放下粥碗,低低的聲音問道。
「一定是不小心掉進去的,像腳抽筋啊、手抽筋啊••••••要不就是波塞冬垂涎你的美麗••••••」
「你不用替我遮掩••••••我••••••脆弱了••••••以後不會了,謝謝你!」
「想媽媽了?」
「嗯。」
「你剛才夢里喊媽媽了,她••••••」
「不在了。」
「我一歲多的時候媽媽就不在了。只是,沒人告訴過我,我在夢里喊過媽媽沒有。」
「那你也是幸運的。我媽媽是因為我的緣故被劫匪槍殺在小巷里。那天,太陽好大好亮,媽媽胸口淌出的血好刺目好••••••」
「我沒你幸運!我媽媽是為了給我買女乃粉被車撞死的。不論什麼?她們都是希望我們能更好的活下去而付出的生命••••••所以,我們要讓她們的付出值得!」
暮思雪望著凌水曜,那痴迷的大眼楮里沒有眼淚和悲哀,更多的是信心與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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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粥,凌水曜將筆記本拿出臥室,強烈要求暮思雪再在床上靜躺會兒。他端了空碗,輕輕關好臥室的門,剛坐到客廳沙發上,手機便響了。
「老先生!」
「東西大概三分鐘後全部傳過去,十天後給我所要的資料。」
「好的。」
「再見!」
「再見!」
凌水曜打開筆記本︰「容容••••••維奇利亞服裝有限公司••••••」
怎麼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