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了。裴亦塵看了眼手機，是弋戈的。他既沒接也沒按拒絕，而是關上臥室的門，來到客廳繼續喝酒。
十分鐘後，客廳的坐機響起，一定是有急事，要不然弋戈不會不停地打電話，裴亦塵無奈地拿起電話。
弋戈的話說完了，裴亦塵掛掉電話，笑意在臉上迷漫，這個世界真可笑！弋戈說，他必須得接受戴維的代言。耿總說，時裝周前，戴維指名要的他，考慮到他的腿有傷，耿總推薦了明德，沒想到明德上演了那麼一出真實版的拒演，弄得耿總好沒面子。
耿總和戴維的駱總是發小兒，這次戴維再次指名要他代言，耿總于情于理都拒絕不了，希望他能諒解，給耿總一個面子。
給耿總一個面子？如果他不給可以嗎？什麼耀眼的明星，都是騙人騙己的，那虛幻的光環後面，除了束縛就是欺騙！
他要拒絕！他要自由！
他可以嗎？還是喝酒吧，醉了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做。這幾天，他早已和酒結為好朋友，世間最好的朋友！
沒了！沒了好，再拿一瓶。裴亦塵從酒櫃里拿出整瓶酒，邊喝邊往臥室走，他想她了，好想。也許，從此，他只能大臥室的牆上看到她。
他好不甘心！
第二天下午，裴亦塵來到公司。弋戈將合約書放在他面前便離開了，他知道裴亦塵那天和暮思雪的談話內容。
裴亦塵看著合約書，白紙黑字，很清晰，清晰的如同他的大腦。他微微一笑，拿起手機按了暮思雪的手機號，手指最終停在撥出鍵的上面。他將手機放在合約書旁︰難道上天注定他只能站在她的對面？
最終，他拿起手機，按下了撥通鍵，手機那端傳來他迷戀的聲音︰「亦塵嗎怎麼不講話？心情不好啊？」
該說的總是要說的。他躲不過的︰「縴兒！我那天我們說的宣傳照的事情，恐怕，我不能履約。」
「哦，這樣啊。沒關系」
裴亦塵打斷暮思雪的話︰「有關系！我對不起！公司因為和戴維的關系。要求我代言戴維的品牌，沒有拒絕的余地。」
「真的沒關系。我能理解，你也是身不由已。上次已經很感謝了，我們下次有機會再合作。」暮思雪覺得自己的心瞬間輕松了好多，只是那輕松只停留了片刻便被失望漸漸吞噬。
裴亦塵放下手機，飛快地在合約書上簽了字，逃似地離開了‘森林魚’。
暮思雪握著手機，像握著合約一樣。她是不是在做夢？
——————&&&——————&&&——————
華雄在書房里來回踱步，如果你離他夠近，你會發現他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夏之北這次是有備而來。他已經得到確鑿的數據了。夏之北手里有百分之三點三的股份，暮思雪手里有百分之五點九，凌水曜有百分之四點五。他們三個人加起來就有百分之十三點七，這個數字他無論如何都承受不了。
融資馬上就要開始了，如果這個時候夏之北將融資的股票全部收走。那他就是華東最大的股東了。他無論如何不能讓種事情發生，可他能有什麼辦法不讓這種事情發生？他實在想不出來辦法。
看來只有這一個危險的辦法，他也買進華東的股票，他算了一下，他只需要再買進百分之五，那樣，他手里就百分之二十八的股票。夏之北是絕對超越不了這個百分比的。可是，他拿什麼來買這百分之五的股票呢，那可不是一筆小錢，得需要大概七個億，如果股價控制不了，十個億都打不住。
他這些看掙的錢。除了養四個老婆，還有五個孩子呢，家大業大開銷更大，他手里早已沒有什麼閑錢了。
閑錢！從哪里來閑錢呢？誰會放那麼多現金在手里？華雄的頭都快想破了。華佳航推門進來︰「爸！你找我？」
「我讓你調查的事情你調查得怎麼樣了？」
「什麼事情？」
「夏之北和凌水曜的事情。」
華佳航嗯了一聲不再講話。華雄一看華佳航那表情，不成器的東西！他坐回沙發︰「我要是指望著你早就被人剝皮割肉。吃得一干二淨了。」
「是！」華佳航俯首低頭。
「你站穩了，听清楚了。凌水曜是夏之北的準女婿，軒轅是夏之北出資建立起來的。早在五年，夏之北就開始謀劃奪回華東，也就是說他在離開華東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謀劃奪回華東的事情。」
華佳航越听越糊涂︰「爸！照您這麼說，他當初還離開華東做什麼？」
華雄無奈地搖著頭，沒辦法，他身邊只有華佳航可以用，其他人他一概不信任︰「他當初要是能不離開他還會離開嗎？你呀！什麼時候肯動腦子？」
「噢。」
「現在，他們三個人手里有華東百分之十三點七的股票。如果這次融資，他們拿到了百分之十，你說，這是個什麼概念？」
華佳航听華雄這麼一說，什麼都明白了︰「您是說，夏之北從離開華東的那一天就一直在謀劃這個？」
「應該是。這次，好像是我們打亂了他的步伐，要不然，他不會在這個骨節眼兒上回來，過早暴露他的意圖。」
「因為moira受到打擊？因為那個視頻被迫公布？」華佳航恍然大悟。
「你想想，如果在融資進行到一半時他再出現，我們還有還擊的余地嗎？」
「爸！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華雄用手指敲著茶幾︰「我叫你來不是問我怎麼辦，是我要問你，我們該怎麼辦？」
華佳航在華雄身邊坐下來︰「爸！您別著急啊。讓我想想，好好想想。」華佳航歪著頭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有什麼好對策︰「要不，我們也買進？對，我們也買進！」
「拿什麼買？你有那麼多錢嗎？」
「要不？咱們把如意賣了？或者，麗爾也可以，要不」看到華雄的臉快成豬肝了，華佳航趕快將下面的話咽了回去︰「沒。不！爸！我就是胡說八道，胡說八道，您別生氣，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其他辦法，一定會有的」他邊說邊起身往後退，生怕華雄一個巴掌打在他臉上。
漸漸地，華雄的臉色變了回來。敗家仔兒就是敗家仔兒！想出的辦法也是敗家仔兒的法兒，賣家產？他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出這個辦法來的︰「你先回去吧。」看華佳航沒動，華雄又說了一遍︰「走吧！我沒事兒，讓我再想想。你也回去再想想。咱們父子同心，還怕斗不過五年前的手下敗將？」
看華雄真沒事兒，華佳航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書房，真懸啊！他明明有看到華雄已經將拳頭握緊。隨時都有可能打過來的樣子。
——————&&&——————&&&——————
華佳出差回來了。她回來的第二天便約了暮思雪，無論如何，她們都要面對面的談談，她欠暮思雪的，她一定要講清楚自己的立場。
她以為她已經很早了。沒想到暮思雪比她更早，她們約好的八點，現在才七點半而已。華佳上前擁住暮思雪，眼楮就開始泛潮︰「moira！對不起！」
暮思雪听得出華佳的聲音有些沙啞，知道她一定好傷心︰「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即使是‘出賣’我，也給了別人一張打不贏的牌。」
「你別安慰我了，事情已經遠遠超出我的預期。我以為你發了視頻就會萬事大吉，沒想到他們竟那麼窮追不舍。你現在怎麼樣？」華佳松開暮思雪，兩人坐下。
「你看到了，很好啊。而且，因為段視頻，我和我爸爸的關系變得很好。這就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那我怎麼看到你暈倒在森林魚大門前？」華佳抹了下眼楮，她在新聞上看到暮思雪暈倒的那一剎那，心里充滿愧疚與歉意，那一刻，她簡直不能原諒自己。
「現在不都全好了嘛。我不是那麼輕易被打倒的。」
「嗯。」華佳拚命地點頭︰「你一定要原諒我。」
暮思雪微笑著︰「你一開始就沒做對不起我的事。去哪兒了，曬成這樣？」
「我是社會版的嘛，需要做一個甘肅西藏那邊的跟蹤報道，沒人願意去，我正發愁沒地兒躲呢，就自願報名了，不過，收獲挺多，不枉此行。」華佳說到自己的這次公干，臉就開始泛光。
「看樣子你躲得挺快樂！」
「嗯。除了對不起你，其他的都還好。」華佳做了個鬼臉︰「一定要好好吃我一頓，減少我的愧疚感。」
「一頓太少了，以後咱們倆個一起吃飯，都你付錢。我錢夾現在見底了，公司拍宣傳照，沒錢請模特，我們都是設計師上。幸虧明德助陣，要不然真不知道這工作往下怎麼做？」
「這樣最好，省得我愧疚一輩子。等等！我還是不能因為你不責怪我就這以快原諒我自己。好像看到一些報道，說你失憶了，真的假的？」看暮思雪的表情，華佳就知道那些報道是真的︰「moira！原諒我，你一定要原諒我我，對不起！」
暮思雪牽強地微笑著︰「這個一直對你隱瞞著，因為我」
華佳不等暮思雪說下去，眼淚嘩嘩地往下掉︰「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要是換了我一定會崩潰的。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不用再面對這個的。」
「這個和你沒關系，也沒你想的那麼嚴重，就是有時候會暈倒真的！」暮思雪拿起面巾紙輕拭華佳臉上的淚︰「你約我來就是為看你哭嗎？」
「當然不是。就是覺得對不起你。都怪他們！」華佳哽咽著。
「想吃什麼？」
華佳這個時候哪里還會想到吃什麼︰「公司呢？維奇利亞怎麼樣？」
「剛才不是說過了嘛，有明德幫忙，會沒事的。」
听到明德，華佳才止住眼淚︰「這個我在網絡上也有看到。你和明德的關系怎麼那麼鐵？兩個月前，你好像還不知道他是誰。」
「這個說來話長。我們小時候一起做過別人的花童，上次找他做代言的時候無意中知道的。」暮思雪拿起菜單︰「我要吃陽春面。」
「別轉移話題，那你和他那個基友也認識了？」華佳奪過暮思雪手里的菜單，她得好好問個清楚。
「他是我的初戀。」看華佳一臉的震驚，暮思雪忙辯解道︰「他這麼說的，明德也這麼說。」
「你戀愛了？！怪不得容光煥發！這麼輕易就原諒我？！」華佳迫近暮思雪︰「發展到什麼程度了？」看暮思雪臉頰微紅，不肯講話，華佳詫異低語︰「閃電速度，已經‘在一起’了？」
暮思雪難為情地點點頭。
華佳狠狠地親了下暮思雪的臉頰︰「太棒了！我們的moira戀愛了！我的愧疚感好像沒有了哎，moira！我們今天要喝酒，好好慶祝一下。」
「慶祝什麼？」
「慶祝你原諒我！慶祝你戀愛了！」華佳快樂地伸出手臂，招呼服務生。兩相相視一笑，繼而盡量壓低聲音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