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將錦青推醒,杜雲和向兄長告了退。(百度搜索︰燃я文я書я庫,看小說最快更新錦衣準備送出門,杜雲和回頭道︰「留著吧,外頭冷。」
看著杜雲和跟錦青兩人出去後,杜雲柯看向錦衣道︰「原先只想著讓你陪著守歲,沒顧及到你會不會困。時間還早,去躺一下吧。」
錦衣微笑著搖頭道︰「我不困。」
兩人相視一笑,錦衣道︰「對了,少爺餓了吧?我這就準備吃的。」剛要轉身,卻被一把拉住了手臂。她回過身來,看著被杜雲柯拽著的手臂抬眼看去,見他正溫和的看著自己,然後道︰「不用麻煩了,我們坐下來說說話吧。」看著他征詢的眼神,錦衣微笑著點頭。
杜雲柯拉著她的手來到桌前,將錦衣按倒在凳子上。
「少爺,奴婢不敢……」錦衣趕緊站了起來,哪能在主子面前大喇喇地坐著。
杜雲柯看著她道︰「我想跟你說話,一個站著一個坐著終究不方便,難不成你想讓我也站著?」說完,他又把錦衣按坐在了凳子上。
兩人坐下後,杜雲柯道︰「到現在我還只知道你是蘇州人士,我想听听你小時候的事情,可以說給我听嗎?」
錦衣想起家人,一時又沉浸到了對親人的思念里,說不出話來。
「很想你家人吧?」杜雲柯看著她道。
錦衣點點頭,終于說道︰「記得小時候過春節,我們家也熱鬧得很。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團圓飯,看著我爹跟我娘相互夾菜給對方,還有我們三兄妹不時的說笑,現在想來,那時真的好快樂。」說到這,錦衣的眼圈不自覺一紅,意識到不該在大過年的說敗興的話,錦衣趕緊起身賠罪,「少爺恕罪,年節上,奴婢不該說這些的。」
「你真情流露,人之常情。我怪你什麼?」杜雲柯看著她溫和地道,「坐。」
錦衣坐下後,見杜雲柯只淺笑著看著自己並不說話,只得自己繼續講些開心的話題︰「那時候,除夕守歲,我總會靠在我娘的腿上打瞌睡,然後我娘就會喊我爹或是我大哥把我抱回房。」說完,微微一笑,但是眼里更多的還是對當時情景的依戀。
「我反而覺得我們家沒有你們家那種天然的樂趣,除了下人多之外。」杜雲柯自嘲地一笑。
錦衣其實也深以為然,看到杜府雖然屋宇顯赫,婢僕眾多之外,確實及不上自己家天然和諧之趣。只是這種話可不能宣之于口,她忽然想到杜雲和,順勢說道︰「對了,少爺,你跟二少爺雖是兄弟,但是你們倆的個性……真的相差好多。」
杜雲柯點點頭道︰「我爹雖然不怎麼通文墨,但是他對我們兩個兒子卻相當注重這方面,從小就給我們延請有名望的先生來教導我們。不過,雲和生性頑皮,從來就坐不住,對爹的教訓也是訓過就忘,就是打了他,他過後依舊我行我素,爹見他頑性難改,後來索性也就隨他去了。不過說實話,我很多時候還真挺羨慕雲和的。」
「每個人都有讓人羨慕的長處。」錦衣道,「不過我還是喜歡大少爺的個性。」錦衣對于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月兌口而出,話一出口才覺得不妥,臉色不由一紅,垂下了眼簾。她本來是覺得杜雲柯話說得抑郁了些,打算拿話安慰他,沒想到話竟說成了這樣。雖說這句話也沒什麼,只是經自己一聯想,不由得莫名地尷尬起來。
一陣沉寂過後,杜雲柯站了起來,錦衣見主子站起,自己怎能坐著,也就跟著起身,眼楮不自覺看向杜雲柯,等候他的吩咐。卻見他只是看著自己,向自己走過來。看著他那幽深的目光,那溫情脈脈注視著自己的眼眸,錦衣只覺得自己的靈魂仿佛快要跌進他深不見底的眸光里,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啊,竟是那萬劫不復的窒息的快感,讓自己深墜其中不能自拔。
兩人靜靜地相向而立,互相凝視中,杜雲柯的雙手輕輕撫上錦衣的肩頭,柔聲喚了一聲「錦衣」後,一把將她攬入了懷中。
錦衣沒料到會被他卷入懷里,從沒和他如此的接近過,她控制不住自己開始加速的心跳,還有那漸漸急促的呼吸。整個身子倒在他懷中,感受著他溫熱的呼吸吹拂在耳際,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搏動在自己的胸前,原來居然可以和他如此之接近,近得沒有距離。「少爺……」她垂著的雙臂情不自禁漸漸抬高,雙手輕輕按上了他的背脊,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感受著他的溫度,原來幸福竟來得如此之快。
杜雲柯也察覺到了錦衣的動情,不由緊了緊手臂,讓兩個人的距離更加地緊貼,深情地道︰「錦衣,你知道嗎?你是我,想一輩子要守護的那個人。」
原來自己在他心里已經如此重要,錦衣不由大為感動,可是又怕這一切跟自己和家人的分離一樣,會身不由主地幻滅。曾經自己生活得那麼幸福,被家人重重地呵護,以為此生可以永遠和至親的人在一起,可是想當然的結局最後卻落得隨風而逝。
「少爺,我會不會太貪心了?」錦衣忽然有些心虛。
「沒有。」杜雲柯松開她,深情地看著她道,「我們都沒有貪心。我們只是命中注定。」
繾綣了一時,兩人終于分開。推開窗戶,但見天地間一片銀裝素裹,好一派澄淨的世界!此時時候尚早,但在這雪白的映照下,已經分外敞亮了。兩人相攜涉雪而行,腳底發出此起彼落的踏雪之聲。
「沒想到一夜之間,積雪竟如此之厚了。」杜雲柯道。
「嗯。」錦衣接口道,「躲在屋里竟一無所覺。」兩人互視一眼,都不覺一笑。
「昔日王孝伯披鶴氅涉雪而行,孟旭謂之神仙中人。」杜雲柯說著停步轉過身來,面對著錦衣道,「如今我更多一個你在身邊相伴,豈不比神仙更為逍遙?」
錦衣听得心里一甜。
杜雲柯笑看了她一回,牽著她的手繼續前行。沒走幾步,忽然感覺錦衣停了步。他轉過身,問道︰「怎麼了?」
「少爺,」錦衣一番欲言又止後,說道,「我只不過是一個身份卑微的丫頭,少爺真的不介意我低賤的身份?我只怕和少爺雲泥有別,總覺得不該得到少爺過分的愛惜。」
杜雲柯早已轉過身和她相對而立,看了她一回,不答反問道︰「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是什麼感覺嗎?」
錦衣看著他搖了搖頭。
「我覺得,我們從前世就已經認識了。」杜雲柯看著她的眼楮認真地道,「我相信命中注定,所以我對你再好也不過分。況且,真心面前,沒有貴賤。」
錦衣看著他真摯的眼神,里面散發著不容些許玷污的純淨。沒錯,自己和他應該就是前世的緣分,此生大概是來再續前緣的吧。
杜雲柯讀懂了她眼里的意思,他為錦衣緊了緊出門前自己為她披上的斗篷,然後繼續牽著她的手同行。不知不覺來到了一處園門口。
錦衣還沒曾到過這片地段,目測位置似乎應該就在沁芳園的後面,只是一直沒踏足過,所以感覺很陌生。她看了看身邊的杜雲柯,只見他臉上平靜如水,只是眼中似乎有某種情愫在暗暗涌動。
錦衣正在揣測這處園子是做什麼用的,手里一緊,杜雲柯已經拉了她的手進去。園門未關,兩人踏雪而入。里頭靜無一人,連看門的婆子都沒一個。
依著回廊走向正中間的一處屋子,杜雲柯打開了那扇房門,然後燃亮燈,頃刻看清了屋里所有的擺設。其實屋子里的擺設並不算多,顯得簡單質樸。里進是張繡床,以及妝台等女子專用之物,其余就是一些收納衣物用的箱籠之類。杜雲柯來到其中一個箱籠前,順手打開了,只見箱子里也是一色的女子衣物。他痴痴地看了一回,然後重又合上了看向錦衣道︰「你一定奇怪我為什麼帶你來這里吧?」
錦衣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等待他的答案。
杜雲柯走出臥房,一邊走動一邊扶動周遭的擺設和器物道︰「這是我生母的住處,這間屋子是我娘親生前起居的地方。」
錦衣這才明白過來,他剛才為什麼要對著那些衣物痴看了︰「原來是姨娘的住處。」她見杜雲柯神情有些落寞,不禁也感同身受著,畢竟自己和他都早早地失去了母親,這種對親人的懷念只有經歷過才會刻骨銘心。
隨著杜雲柯出來,又進了東邊的一處廂房。里頭除了床帳箱籠桌椅等外,更多的是孩童的一些玩物。錦衣不用想也知道這應該就是杜雲柯小時候的臥房了。
「這是我娘生前和我一起居住的地方,只是如今早已物存人亡,空留遺恨。」杜雲柯感慨道。
錦衣不知該如何說些安慰的話,只得道︰「姨娘看見少爺如今過得很好,她泉下有知,也沒有遺憾了。」
「你說得對。」杜雲柯仰頭看向房梁道,「試問用什麼來報答逝去的親人,那就是好好地生活了。」
手機用戶請到ian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