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家里有錢,可是卻不肯分。給兒子分家之時,一人分了十畝地就算完事了。
如果分家時,但凡有一點想著其他幾個兒子,不說完全一樣的心思,哪怕把家產給老大一半,剩下的一半給三個孩子平分,也不會鬧到現在這樣的局面。
基于這樣的心理,雪梅看著坐在上首耷拉著腦袋一身蕭索的劉老爺子,沒有半點的同情。
饒氏已經反應過來了,敢情讓連氏替自己擔罪名就是為了分這些首飾啊?這可是她的命根子,不能分,堅決不能分,臉色一變就站了起來。
雪梅坐在角落里幽幽地開了口,「爺女乃,我四嬸脖子傷了,說不得話,所以她讓我替她開口。我四嬸說,大伯娘得把從她屋里搜走的二十兩還給她。」
饒氏听到這話,嗖的一下就坐下了。
「老大家的……」劉老爺子恨恨地瞪了一眼老伴,轉過頭喊連氏。
連氏不情不願的從懷里掏出了二十兩銀子,扔到了苗氏的腿上。
「我四嬸說,大伯娘得向她道歉。」這一句話,苗氏卻沒有囑咐雪梅。可是听到雪梅讓連氏給她道歉,用力的點頭。
劉老爺子就又喊了一聲連氏。
連氏羞憤欲絕,可是看到公婆倆人都是要她道歉的神情,咬著牙關向著苗氏說了一聲對不起。
苗氏向著雪梅使了個眼神,雪梅便道︰「我四嬸說,以後這事,她不會再提了。」
看到都沒有了什麼異議,劉老爺子便指著那個小半人高的首飾匣子,指著里面僅剩下的鳳冠和幾顆珍珠,道︰「家里,就剩這些……看著分吧!」
一家四房的眼楮便全落到了首飾匣子上面。
劉承貴清了清喉嚨,開口道︰「爹娘,這咋分自然是由得爹娘。只是這麼大的鳳冠沒法子分開啊,一旦分開就不值錢了……」
听到三兒子這樣說,劉老爺子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剛剛想開口,卻听到劉承貴接著往下講,「所以,兒子的意思,不如把這鳳冠給二哥,讓二哥拿去換錢,然後分錢好了。」
苗氏就捏了一下雪梅的手,雪梅急忙揚聲表態,說四房也是這個意思。
劉老爺子垂下了眼皮,看著腳下的黃土地。
「那爹娘的意思呢?」劉承志看到兩個弟弟都這麼信賴自己,便暗下了決心,若是真賣出去了,自己一兩銀子也不會落,一定會一分不少的拿回來。
「行!」劉老爺子的聲音有氣無力。
「既然弟弟們都相信我這個當哥的,那沒得說。要是我敢私藏一文錢,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劉承志一臉的鄭重,捏起三根手指向天發誓。
說了這話,又向著苗氏說道︰「四弟妹,等你二嫂回來了,我們明天就把宅子給你們騰出來。」
苗氏急忙擺手,吃力的說了一句不急。
「要騰,要騰。」劉承志滿臉的凝重。
看到上房里兄友弟恭,相互謙讓,一片融洽。劉老爺子不知為啥,嘴里泛起了苦澀。
幾人商量了一會,準備先把首飾匣子搬到劉承貴床下,等到找到了買主再做計較。苗氏心想若是搬到自己屋里,這兩天就要搬家,肯定不方便,她也害怕連氏再闖到西廂房來搶首飾。還不如放在老三家里,比較穩妥。
連氏看到他們你一句我一句說得熱火朝天,牙齒咬得 作響,突然說道︰「你們背著我家私下把鳳冠給分了,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嗎?」
劉承志氣得臉色一沉,搶白道︰「嫂子是咋說話,這是當著爹娘分的,咋叫私下?」
「我家承業和兩個兒子都不在,只剩下我和芳蘭,你們不是私下是啥?你們三房欺負我們房現在沒人咋地……」連氏說著摟過了芳蘭嗚嗚的哭了起來。
「爹,娘……」劉承志便轉向了劉老爺子,乞求他們說個公道話。
劉老爺子一錘定音,「就這麼分,我說了算,這個家還輪不到大房當家。」
「爹,我和承業還得養活爹娘呢……」連氏抹著眼淚道。
「大伯娘,瞧你說的,就好像沒給你家分東西似的?咱家剩下一百多畝地不都是大房的?送到王秀才家里的首飾那不都是大房的?要真說公平,把地和送到王秀才家里的首飾都拿出來重新分,這才叫真正的公平。如果大伯娘覺得這些太少不願意養活爺女乃,你只管說一聲,我們二房連句改樣的都沒有,我們願意養活爺女乃。」雪梅坐在角落里,不冷不熱的說道。
「對,爹娘我願意養活。」劉承志緊跟著女兒的聲音說道。
他這麼一說,劉承貴和苗氏也紛紛發表了聲明。
連氏的臉,立刻變得煞白。
雪梅笑盈盈的,插上了最後一刀,「爺女乃,我生病的時候,縣里的姜公子曾過來替我診病。無意中听他說了句,他說家中一老,猶如一寶。咱家里有倆老呢,這不是有兩個寶?要是爺女乃不嫌棄,現在就可以到我們二房去住。」
「姜公子?」劉老爺子目光閃爍,陰晴不定。
「是啊,是縣里懷仁堂的少東家,還是個正兒八經的秀才相公呢,醫術高明的很。兩服藥就止住了承貴的疼……」劉承志一提到姜恆便不由自主的夸獎,直把他夸的天上地下少有的能干。
「姜公子將來肯定能中狀元,當上閣老。」劉承貴對姜恆滿心的感激,看到二哥夸獎他,急忙補了一句。
芳蘭的眼楮便亮了起來,「我大母今天還厥過去了,要不然明天把姜公子請過來幫著診診?」
饒氏的臉紅通通的,好像是剛剛煮熟的大蝦,瞪了芳蘭一眼。
誰不知道今天饒氏是因為什麼原因‘厥’的?屋里的其他人都低下頭去。
劉老爺子便咳嗽了幾下,宣布散會。
人剛剛走,連氏便跪到了地下,哭道︰「公爹,大房一直對您二老孝順有加,您二老這樣,承業回來了,不寒他的心嗎?」
劉老爺子怔怔的瞧著大兒媳,眉頭皺了皺,說道︰「剛剛你三個弟弟的話沒听到?你要是不想養活我們了,我們就隨便跟了哪家去。定不叫你們大房為難……」
連氏啊了一聲,猛的抬起頭來。
劉承業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能考中秀才穿上直綴,為了這個心願,他可以不要老婆不要兄弟。如果公婆跟著弟弟們了,那不是風評不好了嗎
一想到風評,連氏激靈了一下,膝行幾步走到饒氏身邊,「婆婆,承業是要考秀才中狀元的。若是傳出去我逼死了兄弟媳婦,那以後承業咋弄啊?」
饒氏听到這話,突然明白過來,猛地看向了劉老爺子。
劉老爺子突地睜大了眼楮,懊惱的拍了下腦袋。
「還能咋弄?他想當秀才?呸……讓他下輩子吧!」雪梅坐在三叔的床邊,回答著父親的問話,「就他這樣無德無才的人,憑啥中秀才?如果他這樣的人能當上秀才,那當官的人才真瞎了眼。」
「爹,三叔,你們當他是親哥,他有沒有拿你們當親弟弟?再說了,嫂子逼死兄弟媳婦麻煩大,還是婆婆逼死兒媳婦麻煩大?三叔還年輕,將來肯定是會給麗質生個弟弟的。到時如果我弟弟長大了,別人一說起來,媒人不敢上門咋辦?別說其他,就說說我哥,他還要不要說媳婦了?難道讓我哥打一輩子光棍?」
劉承志和劉承貴听到雪梅這些話,便齊聲嘆口氣。
「再說了,我大伯又不是沒辦法了?」雪梅嘴角微微一扯,冷冷的笑。
「啥辦法?」倆人齊聲問道。
「只要將我大伯娘以不敬公婆虐待弟媳的罪名休了不就萬事解決了嗎?」
雪梅的這句話一說,兄弟倆人齊齊變了臉色。互視一眼後,飛快的扭過臉。
依老大的習性,他肯定敢干這樣的事……
也不知道連氏有沒有想到!雪梅暗自思忖,如果她能想到,那以後就不能再這樣對待三個弟弟。如果老大要休她,三個弟弟但凡有一個替她講話,她還有個活路。若是她將三個弟弟全得罪死了,只怕她的將來……
「雪梅啊,以後有啥事多提點下你妹,她就是個笨人。」劉承貴拉著麗質的手交到了雪梅手中。
「三叔,看你說的?」雪梅笑盈盈的反手握住,「麗質是我親妹,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她呀?」
「三叔,還有我呢。」敬民在一旁樂呵呵的補充。
劉承貴開心的笑,握住二哥的手,重重地搖晃了幾下。兄弟之間,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
到了快吃晚飯時,雪梅和麗質在灶房里做了小米稀飯,又活了高粱面和兩把白面準備做素菜鍋貼。這個素菜煎包就跟做餃子的步驟一樣,先將菜清洗剁好,上面灑上油,拌均之後就放在一旁浸油。再用熱水泡一些細粉。
打幾個雞蛋,將鐵鍋熗熱,攤成薄薄的幾張雞蛋皮。雞蛋皮攤好之後,便上案板切成細末。這時,細粉也泡好了,在案板上切成碎末,然後再去將雞蛋和細粉碎末和浸好油的菜放在一起,加入鹽、醬油,少許花椒大料粉,順著一個方向攪拌。
這時,面已經醒好有了彈性。便一個人 面,一個人包。煎包和餃子的包法不一樣,餃子要求封死,而煎包則是要求皮中間捏住,兩邊要通風。
若是家里富裕的人家,等到鍋熱好之後,倒上一點油,將煎包放進去,隔一會再灑點水,听到哧哧的響聲後蓋上鍋蓋,然後反復兩三次,再翻鍋一次,就可以出鍋了。表皮焦黃酥脆,餡味香美。
而劉家是屬于沒錢的人家,所以雪梅便將大鍋的下面放上水,將煎包直接撲鍋沿上,再蓋上鍋蓋。一會,鍋蓋下面便傳出誘人的香味。
「真香啊……姐你真厲害!」麗質抽了抽鼻子,敬佩的看了眼雪梅。
「這有啥?要是家里油多,咱們用油煎,那才是真正的美味呢。」雪梅將鍋貼從鍋里鏟上來後,拿著筷子扎了一個遞給麗質,然後再扎一個扔到自己嘴里。「餓著誰也不能餓著掌勺的,快吃……」
姊妹倆人跟做賊似的,顧不得燙嘴,先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個,才端到了堂屋里。
剛剛端上桌,便听到外面傳來刑氏和段氏的談笑聲。
「喲,這是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剛一進門就能吃上飯。」刑氏的大嗓門歡快的響起。
「咱也過上老封君的日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段氏看著穿著圍裙的雪梅和麗質,欣慰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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