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父丁母第二天就回了縣城,他倆目前在縣城都有很多工作。
喬父喬母卻留了下來。不過喬父很快等來了他的同事們,他們要到各鄉鎮修理自來水管道。喬母則留在了村里照顧孩子們。
喬父他們的工作效率非常的高,當天,喬菲他們村里就通上了自來水。當然也可能他們村沒水,主要是水廠沒供水,而不是管道壞了。
反正村民們只知道喬父他們搗鼓了一通後,水管里終于有水了。
即使村里一直沒缺過水,即使剛開水管的時候,出來的水都是黃色的,大家還是由衷的高興︰自來水管不出水的日子,實在是太麻煩了。
更重要的是,恢復了通水,讓大家相信,生活終將慢慢的恢復正常。
電還是沒來,不過因為是冬天,又沒了晚上,大家對點的需求並沒有那麼迫切。
尤其電腦電視之類的不能用,最難受的是開始那幾天,慢慢的,大家反而習慣了。
習慣了沒事的時候「面對面」的聊聊天,習慣了按時睡覺,很多人還習慣了在睡前拿本書看一會。
喬菲本以為分地的事會很拖很久,畢竟,那麼多人,還要考慮大家的意願,想想就是個大工程。
不過,就在喬菲的土豆催芽催的差不多,她開始糾結到底種多少又種哪里的時候,分地的結果出來了,而這時候,離從默他們離開,還不到一個禮拜。她還以為,有些偏僻點的村子還來不及聯系上呢。
喬菲汗顏,不知道是自己把事情想太復雜,還是負責這事情的人太厲害了。
不過,看到村委會貼出來的分地結果,看著這熟悉的a4紙打印的表哥,喬菲總算能理解點了。也是,弄個小型發電機就可以給電腦供電了,她怎麼就認定了他們一定是手工統計的呢!
喬菲是在後來才知道的,這個時候,確實有些村子的人員與耕地,並沒有被統計進去。這些村子都比較靠近地形發生巨變的區域,受災嚴重,此時還正在緊張的救援當中。包括丁母在內的大部分醫護人員,都趕去了那里。
而之所以這麼急著要把地分了,是因為市里農業方面的專家都認為,春耕必須提前。
喬菲家原本除了宅基地和院子里的自留地外,還有9畝地。現在要重新分的,就是這9畝地,新的標準是每人一畝。
宅基地和自留地,這是農家的標配。重新分地後,自然有很多新的人要住進村里,即使這些人不是常駐在村里,但為了自己的地里產出能多點,大部分的時候,這些人肯定是要住下的。
現在不比以前,公交的士或者自駕都很方便。那些家在市區的人,不可能每天兩地來回跑。就算想跑也沒辦法,靠兩只腳,每天走不了一個來回。
村里說上面給了兩種選擇,一種是先劃一塊地給這些新來的人作為宅基地和自留地,然後剩下的耕地再平分;另一種是這些人不分宅基地,當然也沒自留地,但這些人要住進村民的家里。
農村的住房一般都不緊張,而耕地卻不同。本來這地重新分一下,各家的地都要少一半以上,哪里還舍得再分出去一部分?而且,讓他們住進來後,這些人就不分自留地了,雖然不多,但還是讓村民有了種隱隱的優越感。于是,毫無異議的,選定了第二種。
喬菲家的地,按標準要分給9個人,她家目前本就有七口人了,新增加的兩個是從默和那個很會做飯的炊事兵小朱。
按照分得誰家的地就住誰家的規則,就是說,喬菲家新住進來的就是這兩個了。
這讓喬菲有一種,哪里都不大對勁的感覺。
「你找個上門女婿也好,這樣我對你爺爺女乃女乃也算有交代了。」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的喬父以一種極度勉強的口吻說道。
「爸,你別亂說!」喬菲都想以頭撞地了。
他們明明連戀愛都沒有,好吧,最多是有點曖昧有點喜歡,但是,連挑明都還沒有呢,周圍一大群人認定他們是一對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都升級到談婚論嫁了?還上門女婿?把這四個字套到從默身上,喜感好強啊,哈哈哈!
越想越樂的喬菲連忙控制住自己,免得真笑出來,可是,真的好好笑,她忍的太艱難了。
自然也就沒注意到邊上父親一臉「女大不中留」的糾結。
村里其他人家的情況各有不同。
有地全分給了親戚朋友的,這些人家相對心情好些,畢竟住進家里來的都是親朋好友,總算是知根知底的。
有的家里分了一部分給親戚,另一部分卻是陌生人。這些家庭是最糾結的︰怎麼安排住房呢?讓親戚跟生人住一樣的?那肯定是不行的。就算住進來的不說什麼,其他親戚也會怪罪他們的。再說自己這關就過不去。可要住不一樣的,那另一家肯定意見很大。這鬧起矛盾來誰受得了?這可是自己家里,不是關上門就可以把一切紛爭擋在門外的。
還有些家庭,並沒有親朋需要分地,于是都分給了外人,除了要擔心來的人不好相處,倒也算省心的。就算不好相處,自己的地盤上,怎麼也不會吃了虧去。
另有幾戶人家,就比較特殊,他們是憤怒的。因為他們選擇的親戚們,並沒有選擇他們。好吧,這確實是件讓人高興不起來的事。尤其當鄰居們問起說你家的地是分給了你的誰誰的時候。
不過,當陸陸續續的,幾戶人家里傳出了嚎啕大哭後,所有的糾結憤怒,都變得無足輕重了。通過這樣的方式,知道親人沒能逃過這場災難,除了哭一場,什麼都不能為他們做。
喬菲想起了當初獨自去尋找女兒的林叔。他幾天前終于帶著女兒女婿和小外孫回到了村里。女兒臉上被劃了個x型的口子,女婿的腳也跛了,只有小外孫是完好無損的。那個時候,喬菲不明白,為什麼這幅樣子回來的他們,會是很幸福的樣子。現在卻有點懂了。
一家人都還活著,可不就是幸福了嗎?
除了喬菲家的兩個,他們村還來了10個軍人,這讓那些當初強烈要求將自己的地分給軍人的家庭又喜又憂。喜的是這些當兵的真的要來他們村里了,就算不常駐,留村里的日子也少不了。憂的是,當初申請的家庭,他們一戶都沒選,反而選了村里兩戶獨居的老人家的地。這樣以來,近水樓台的優勢就沒了。
不過,對他們的選擇,村里其他人卻是贊賞有加。
「不愧是當兵的,這個時候還想著要照顧孤寡老人。」
「當然喬菲你家那位也不錯,夠直接,夠魄力,是個干大事的。」
喬菲無力解釋︰他不是我家的。算了,反正他也要住進我家了。
「也好,這樣一來,大家起點就一樣了。那就各憑本事吧。喬菲你說我要不要先跟張爺爺滔滔近乎?」丁蕾說的張爺爺,就是其中一個獨住的老人。
喬菲不知道該不該先套套近乎,但他已經確定了,再見到從默,她首先必須向他問清楚的一件事是︰要來他們村里的這些人,結婚了沒?有婚約了沒?有女朋友男朋友沒?
「我是為了她們好,不然萬一當了小三怎麼辦?對,絕對不是有私心!」喬菲正喃喃自語,試圖說服自己。
「什麼私心?」突然冒出來一個聲音,嚇到喬菲差點跳起來。
「你從哪里冒出來的?」有點惱羞成怒的喬菲,終于忘記了一直在從默面前展示的溫柔淡定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