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第二天一大早,趕在大家出門前,廣播里發布了緊急通知,村委值班的人一邊通知村民們一邊派人守在了村口。
當初簡單的通知村里可以自發組織去捕殺獵物,肯定是沒有估計到大家對肉食的渴求。換句話說,出這個通知的人,很可能是對肉食沒那麼渴求的人,他只意識到了大量的野兔對莊稼的威脅,卻沒估計到大家的「熱情」。也或者他以為大家會有足夠的理性去思考能力與收獲之間的關系。
好在發覺的還算及時,總算沒讓一個個的村子都空了。
原本只是限制的出行人數的下限,新的通知,則增加了上限。每個村一次出行的人,不能少于十人,但也不能超過50人,下一批出行的人必須等到上一批人回來後。
村里簡直炸開了鍋。人有時候是有點奇怪的,你要非讓去,他就覺得肯定沒好事,不想去;你要不讓去,他就覺得肯定是有便宜可沾,非去不可了。這個時候,本來覺得早一天晚一天去,也沒多大關系的人,一個個都非要搶第一批的名額了。
有人的想法很簡單直接︰為什麼要限制名額?說明人多了兔子不夠抓了!所以晚去的很可能就沒有了。
還有的人想的就多了︰上次的通知里還不限名額,這次就限制人數了,誰知道什麼時候又來個通知說去都不能去了?
所以說,朝令夕改是大忌,即使是為了糾正錯誤,負面作用還是會很明顯。
「憑什麼啊,我想去就去。誰叫他們說改規定就改規定的?難道我已經出發了,他們規定一改,我就要半路回來了?」不知道誰突然大聲嚷嚷起來。
來通知新規定的被埋怨了,大家突然都認定,如果不是他們通知太及時,大家都出門了,不就沒這個麻煩了?
「是啊是啊,都是我的錯,等你們到了再被趕回來,肯定不會怪我沒通知到,是吧!」被埋怨的小姑娘伶牙俐齒的很,「你們現在也可以去啊,反正都是掩耳盜鈴,有什麼區別。」
被搶白了,有人訕訕的不好意思了,有人開始抱怨她態度怎麼這麼差,還有人直接嗆聲︰「當了干部就抖起來?有你這麼對群眾的嗎?怎麼不曉得跟人家喬菲學學。她不比你厲害?你看她什麼時候跟你這樣了。」
無辜中槍的喬菲真想一棍子敲暈了這人︰你們一大群人,去哪里討論不好,非進到我家院子里來說說說,現在還直接那我說事了。怎麼著,該不是是指望我帶你們出門吧?
她真是後悔死了給他們開門,忍不住就狠狠瞪了她隔壁家的張大哥一眼,要不是他叫的門,她怎麼會沒問一下什麼事什麼人就給開的門,然後讓這麼一大幫子人把她家當成了菜市場。
「關我家菲菲什麼事?誰再這麼胡說八道,馬上給我出去!」丁母不客氣道
「我到覺得江雅可說得挺有道理的。你完全可以當不知道,最多被趕回來嘛,這點後果總該有膽量承擔。你個大男人,總不會指望一個小姑娘替你擔責任吧。放心了,看在同村一場的份上,我們都不會主動去說你其實已經知道新規定了。」當然,要是有人來問,也沒人會替你隱瞞的。
「哼!」江雅可,也就是來告知大家新規定的人,同時也是村長的女兒,還是張誠的未婚妻,起碼曾經是。
「對對對,要去快去,最好一路跑著去,早點到那里。這樣才像是很早就出發的。」丁蕾跟著喬菲起哄道。
「好了好了,都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我看,在這里也討論不出什麼來,還是找人討論一下,看怎麼安排這個名額。再說,去的人太多,本來也不好。動物跟地里的莊稼是不一樣的,莊稼長在哪里就是在哪里的,這動物,尤其還是兔子,看到這麼多人,肯定都躲得沒影了。而且,村里人少了也確實不好,這萬一出點什麼意外,就不好了。」丁父勸道。
「不是說還有野豬嗎?說不定我們這邊的山上也有,到時候來一群野豬,把地理的莊稼全啃了。」喬父也跟著開口。
「那我們就只能吃野豬肉吃了。」有人樂呵。
最終,還是決定抽簽。這些人,大概確定了喬家人不會願意「帶領」他們「奔向美好生活」後,也老實了。
抽簽,每戶人家一個名額,這次抽中的下次就不能再抽,一直到所以人輪完一遍。每次抽到的人,必須在三天內回來,換下一批的人。
喬菲被要求負責抽簽工作,理由是大家認為她最值得信任。
信任什麼的,當她傻的啊,她是做什麼了值得大家這麼信任?只怕是擔心規定變得太快,所以想借由她拖從默下水吧。
不知道是哪個人考慮這麼不周到,弄得大家現在疑慮重重,就當我看在從默的面子上幫你收拾這個爛攤子了。喬菲掙扎了一下,還是同意了,如果大家因為這個事,而對各種制度充滿了不確定感,實在不是個好事。
喬菲相信丁父的話,現在的生活能這麼安定,從默定然是做了很多很多。如果可以,她也願意做點力所能及的事,為,這個社會的更加穩定。不過,都是那個出通知的人的錯。
在幾十公里外的某地,正在執行任務的柳吉突然打了破噴嚏,然後得瑟的跟身邊的從默說︰「不知道誰又在想我了。團長,從沒看到你打噴嚏,我覺得,肯定是嫂子從來沒想過你!」
「想你?我看罵你的人比較多。這麼點小事你都能弄出這麼多問題來,我想想,還是該讓你去種地。」盯著手里的數據皺眉的從默,頭也沒抬的回道。
「打噴嚏是要感冒的征兆,要讓人生病,起碼得是詛咒,所以是有人氣得在詛咒柳吉了,絕對不是有人‘想’就會打噴嚏的。團長我認為,應該讓柳吉一個人去種地。」沈智很是認真的說到。
「喂,有你這麼對自己搭檔的嗎?」
喬菲他們這邊,所有參與抽簽的人,將分6批出行。幾乎所有的家庭都參與了,包括原本沒打算去的人家,連喬菲也參與了。本來她要去,家里肯定是不會同意的,但現在變成每戶人家有一個抽簽名額後,本著不能浪費的原則,家長們暫時同意了。
喬菲的簽做的也簡單,直接寫上數字,抽到1到50號的就是第一批,51到100號的就是第二批,以此類推。
為了公平起見,喬家的三個簽,是最後抽的。結果,丁父運氣最好,是35號,第一批的,喬父是157號,第四批的。喬菲?喬菲滿臉黑線的看著手里的222號,只能安慰自己總比250號好點。
而從喬菲的「不能浪費」中回過神來的喬父和丁父,果斷的跟人換了號,準備跟喬菲同一批出門。不過,換201的號的丁父到沒什麼,特意找人換來250號的喬父,讓喬菲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也許該感動一下的,但是太多「2」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感動了。
第四批,還有12天呢,喬家的人暫時把這事放下了。而第一批的人,則直接出發了︰都是原本準備一大早就出門的人,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
有準備的還是不一樣的,三天後這批人回來的時候,基本上每個人都有收獲,還是以兔子為主,基本每人都有一兩只,有的人甚至還抓到了蛇。
後幾批出發的人,也差不多,收獲上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區別。這讓大家安心不少,看來並不是獵物少了才不讓大家一起出門的。
而且,參與過後回來的人,也說人還是有點太多,經常把彼此的獵物嚇跑。
其中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有幾個回來的人一副「我真倒霉」的樣子,原來他們抓住了一只黃鼠狼,但這卻是他們一開始就被告知不可以抓的動物之一。
「黃大仙怎麼可以抓呢,你們就不怕……嗯哼。」有人開玩笑。
不讓抓黃鼠狼當然不是因為它們是什麼大仙,而是因為它們的主要食物是老鼠。不僅吃老鼠的不讓抓,吃蟲子的跟不允許抓,比如青蛙蟾蜍還有各種鳥類。
「蛇不是也吃老鼠,怎麼抓了沒事?」有人奇怪。立馬有人反駁︰「蛇還咬人呢。」
「不知道,反正沒說不能抓蛇。問題不在這里,問題是,這只黃鼠狼是它自己跑我們的陷阱里摔死的,又不是故意抓的,這怎麼能怪我們啊?居然就兩個月內不允許我們再去,還說是看在我們初犯的份上,不然就是三個月不能再去。」
「抓了黃大仙,是該懲罰一下。」
「再一個月,地里的莊稼說不定都要收了,你們本來也沒時間去了。」總算還有安慰他們的好心人。
另一個消息是,有人在那邊貌似看到了張誠。
「據說那邊的圍牆,就是張誠他們這樣的人負責修的。」這是丁偉說的,大概他還是一直關注著張誠的結局的,畢竟,差一點,那就是他的結局了。
「這是不是就叫勞動改造,勞改啊?不是說還沒判嗎?就算是無期,也太便宜他們了,我還是覺得應該死刑。」丁蕾期待地看著喬菲。
「你看我做什麼?又不是我判的。停,你打住!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這也輪不到從默來判。」
「這還不少從默一句話的事嗎?」丁蕾還在試圖說服喬菲。
「要真是什麼事都從默說了算,那不成獨裁了?到時候你才要受不了呢!」喬菲搖頭。期盼有個人,能用絕對的權利,來制裁所有的罪惡,從來都只能是美好的想象。一旦真有了那麼一個人,誰能保證,他不會變成罪惡的一份子?即使不是,誰又來保證他不出錯呢?從默顯然是個不願意惹這種麻煩的人。
「瞧你那點眼界,真是連喬菲的零頭都沒有。你說你整體跟她在一起,怎麼沒點長進?」丁偉很是鄙視自家堂妹。
再次躺槍的喬菲也懶得理這對不吵兩句不舒服的堂兄妹了。
他們該出發了。
她已經看到了第四批的人回來的身影,意味著,終于輪到他們這50號人了。
耳听為虛,終于有機會見識一下被傳的神秘兮兮的那片森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