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蛇渾身鱗片 啪作響,若火中陶瓷炸裂開來的聲音,又如鍋中熱油炸開的聲響。
那一片片灰色的鱗片顯得越發 黑,那紅色眸子一片猩紅,透發數尺紅光,如巨獸一般攝人心魄。
整個蛇體在 啪之中胖了一圈,這紅眸蛇纏繞著許陽,形體如真實一般,令人望之生畏。
紅眸蛇自許陽軀體上游下,龐大的軀體將一路灌木叢壓倒。
那鱗片此刻呈漆黑色,散發著烏光,顯得頗為詭異。
蛇軀粗如碗口大的大樹,紅色眸子在黑暗的叢林中若隱若現。
化靈境,便可讓元形所賦予的生靈烙印顯化而出,可離體而行,以心神控制這生靈。
而心神來源于腦海中的神魂,神魂越強大,控制生靈便越順心。
許陽此刻的心神全在這巨蛇體內,幾個時辰慢慢過去,許陽由開始的陌生,變得慢慢熟悉了起來,直至讓巨蛇不再橫沖直撞。
以心神賦入其中,這是一種頗為奇妙的體驗。
如身外化身,這巨蛇是以元氣為軀體,生靈烙印為基,心神為掌控者構造而成。
不過對于神魂不強的人來說,不能分出額外的心思掌控自身軀體,而只能全部代入這生靈體內。
這也是許陽自身的一個弊端,低階修士的一個弊端。
神魂的壯大,依托于境界的提升。
那大蛇不一會兒便回到了許陽身邊,倏地鑽入許陽軀體中。
許陽慢慢睜開眼,眸子開闔間,有一條蛇影一閃而過。
「化靈中期!」許陽咧嘴一笑,很是喜悅。
這一戰,竟讓自己提升了一個小階位。
許陽渾身骨骼爆響,被如此多的天地元氣沖刷,肉身似乎更強了一些,許陽感受到**內那股力量。
「這是一種底氣!」許陽黑發隨風飛揚,眸子中散發著點點光澤。
「這種力量的感覺令人陶醉,時間的王侯將相手握大權,別人生死由他們掌控,皇上一聲令下,萬人喋血,權利也是一種力量,令人陶醉。」
許陽昂首挺胸,眼神堅韌固執,散發著一股自信的氣場。
許陽感覺神魂一陣舒坦,似有一股電流流淌而過。
就像是種子要頂破頭頂的薄膜,只要再稍微用力,就可破土而出。
許陽飽讀修行古籍,怎麼會不知道這是神魂即將壯大的征兆。
但是這種奇妙的感受,許陽還是第一次接觸。
「砰!」
一聲脆響,如蛋裂開,生靈顯化。
那原本拇指大小的神魂小人變大了近一倍,此刻已有正常人中指般大小。
許陽還來不及喜悅,臉色瞬間一變。
神魂一頓灼熱,旋轉在神魂周圍的八枚灰色符文迅速轉動起來。
那第二枚灰色符文如煙花炸開,形成一團灰色霧氣將神魂包裹。
許陽頭痛欲裂,此刻抱著頭,倒在地上。
頭上冷汗啪嗒啪嗒而下,神魂如被千刀萬剮,那灰色霧氣慢慢滲入神魂之中,讓許陽在地上不斷來回滾動。
「啊—」
許陽大吼,歇斯底里。
此刻,腦海中那中指般大小的神魂小人渾身亂顫,那灰色霧氣慢慢滲入神魂體中,將神魂體染成灰色,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小字浮現于體表,如水波顫動。
許陽壓制不住全身篩糠似的顫抖,神魂如要被擠爆,似乎這神魂強度無法承受這小字。
「砰!」
許陽由山上滾到山下,暈倒在地。
整整一天過去了,許陽依舊躺在那里,生死不知。
而今天便是前三名獎勵發放的日子。
王野有些急躁,許陽只告訴他要去閉關一陣子,閉關場所就在後山。
但後山如此之大,沒有目的的尋找如大海撈針。
來後山伙房進食的修士極多,但三日已過,他們沒有如願的見到許陽。
這第三天清晨,天地間掛起了一陣風。
三陽境為古龍國十大境之一,毗鄰汪洋大海。
這來自大海的風,帶來了一陣雨。
此時正是秋天,而這陣雨,為這秋天,添了一絲韻味。
這雨自南方大海而來,頗為猛烈。
這雨沖刷著世間,有一股微寒,讓塵世都卷起了雨的霧絲,迷迷蒙蒙。
青陽宗後山。
有一塊枯黃之地,這個地方,承載了一座山。
這山不高,通體青色,與這四周枯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山腳下,一身文士長袍的許陽靜靜地躺在那里,雨水濕透了衣衫。
忽然,許陽手指動了動,眸子開闔,卻又被雨水浸染。
「咳咳—」
許陽慢慢站了起來,任憑雨水打落。
許陽內視神魂,眸子一頓,不一會兒,那嘴角微微一笑。
軀外有雨,而心中卻有一片海在起伏。
這就是許陽現在的心情,只因為此次實在得了莫大的好處,即便差點失去性命。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也該回去了。」許陽感受著這帶著絲絲咸味的南海之雨,深吸一口氣,隨即周身元氣一蕩,許陽消失在了青山腳下。
天氣微寒,鶴老心情便如這雨,甚至遠比這雨寒冷。
他將前三之寶帶來,卻沒有看到許陽,等待了許久。
讓一個內門長老在這等一個外門弟子,這讓他臉面很是過意不去。
即便他知道許陽踏入化靈境,但終究在身份上落了下乘。
內門就是內門,外門就是外門,等級之差,天地之差。
這「內天外地」之說,誰可打破?
鶴長老站在此地已經數個時辰,臉色越發陰沉。
王野站在原地,都不敢說話,他想出許多理由替許陽解釋,幫許陽延遲時間。
眼見著鶴老臉色越發陰沉,王野剛要解釋,那冰寒的目光就看了過來,王野渾身一抖,不敢說話了。
「以為得了個第一就了不起了?認為自己天下第一了?連鶴長老都不放在眼里了!真是好大的威風!」鶴長老此次下來,帶著兩個僕從,身穿一黑一白,看著外門,眼中不屑一顧,傲然之色一看便知。
「呵呵,那許陽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真是狂妄之輩,用一個狗腿子拖延時間,來漲自己的姿態?」
那黑白兩個僕從話語惡毒,眸如毒蛇,透發著陰冷,其中黑衣僕從一步邁出,一股化靈初期威壓如大浪擊在王野身上。
「噗!」
王野吐出一口血水,身體撞在一塊大青石上。
「一個氣御境的伙房修士,元形又這麼低賤,還替那許陽撒謊欺騙鶴老,罪該萬死!」
「許陽一個時辰內不到,我便斷你一臂,兩個時辰不到,我便斬你兩臂,三個時辰不到,兩臂一腿,我看即便他來了又如何?」
黑衣僕從叫囂道,眸子掃向周圍旁觀的外門修士。
他臉色消瘦,眸泛毒光,真如一頭毒蛇,心腸狠辣,似與許陽有大仇一般。
鶴老沒有多說什麼,但在听見那殘忍的話語時,眉頭也是一皺,似乎對這種做法很是反對,但他卻沒有開口,似乎這並非旁人眼中的主僕關系,而是另有隱情。
周圍修士很是氣憤,都攥緊了拳頭,渾身氣息不穩。
但那黑衣化靈修士一眼掃過來,他們只有把頭深深埋起來,軀體都不敢亂動。
這是差距,對方只一眼,你便要將所有傲氣掩埋,把所有放縱全部收斂。
他們再次感受到了屈辱,但他們只有握緊拳頭的權利。
「外門終究是外門,一群魚腩,即便殺了,也如何?」
這句話,殘酷,如一圈虛無波紋驟然回蕩,如一桿大戟帶著鋒芒,染著毒插入心田。
這話回蕩在空中,卻如一把重錘擊在每人身上,讓在場所有修士倒退一步,全部低著頭,渾身都在顫抖。
這雨,變得異常沉重。
啪嗒啪嗒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