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捆繩呈紅黃兩色,如金屬鑄成,有一種質感,看上去如鐵鏈一般,但此時竟如絲線般扭曲著纏來。
嗡!
一聲清脆的劍吟,一道金色劍光自許陽背後斬出。
噗!
那捆繩被斬成兩段,失去了光輝,成了死物,此刻墜落在地。
「小子,竟敢毀我寶器,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那紅衣胖子怒吼道,顯得極為憤怒,那捆繩就是出自他之手,雖然僅是下品寶器,但此刻被斬斷也令他臉色難堪,有些掛不住。
「前成,聯手抓住這小子,這小子還敢防抗,定然心中有鬼,和一般修士動手我們懶得理,敢向我們下手,還毀了我的寶器,這就不一樣了。」說著,那兩人渾身元液流淌,凝成戰甲,向著許陽抓來。
!
許陽頭也沒抬,赤火印祭了出去,那漆黑的印化成一抹粘稠的烏光被那兩個元液修士化成的鷹爪崩裂,化作片片碎片爆開,無法傷到他們分毫。
在那印爆開的一瞬間,許陽一腳踏地,一拳轟向兩人。
那拳頭上沒有元氣覆蓋,直接擊在一人以青色元液凝成的戰甲上。
嚓!
那戰甲發出如陶瓷裂開的脆響,不斷黯淡,許陽大喝一聲,又是一拳砸了上去,那戰甲經受不住那股力道,在那兩人驚駭的目光中崩開。
許陽掃了兩人一眼,那眸光如刀鋒,令兩人心中一緊,莫名感到恐懼。
「怎麼可能,他不是半步元液境修士嗎?還未完全踏入元液的化靈境小修士,怎麼可能會如此?」高瘦修士喃喃道,嘴唇哆嗦。
「不,不對,他沒有運用元氣,甚至是元液,他僅僅是肉身之力?這……」胖子不斷後退,臉色發白,冷汗不斷外冒,腿肚子莫名打顫。
「莫非我們遇到了那種修士?」兩人對視一眼,戰意全無。
許陽身後鯤鵬翅隱約閃動,整個人瞬間消失,一股拳風擦過兩人肩頭。
哧!
兩道身影口噴血水倒飛了出去。
所有人目瞪口呆,怔怔的看著許陽,喉嚨不由上下蠕動著,發出咕隆的響聲,驚駭到了極點。
「真是煉體修士,煉體修士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這怎麼可能,我們快走。」兩人強忍著肩頭的疼痛,腳底元液浪花浮現,起身就向著空中飛去。
「走不了。」許陽低語,翅膀閃動,在場眾人只看見許陽渾身黑光一閃,便出現在那兩道奔竄的身影前方。
噗!
一只烏光大手倏地拍了下來,兩人還未反應過來,被狠狠拍飛。
砰!
兩人從地上爬起來,吐出一口血水,臉色煞白,看著許陽從空中望過來的目光,不敢久視。
「我們怎麼會遇到煉體修士?」兩人在心里將那大漢暗罵了幾十遍,他們絕不會想到這件事這麼棘手。
本以為手到擒來的小角色卻讓他們想離開都沒有辦法。
「煉體修士……」高瘦修士嘴角苦澀,看著那胖子臉色也不是很好看,顯然遇到了硬茬。
「每一個煉體修士都極為不凡,起碼不是我們能夠得罪的,我們該如何做才能避免報復,或者能賠償對方一些起眼的東西。」胖子低聲道,不時用衣袖蕩了蕩額頭上的汗水,此刻他們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有苦也得自己吃。
「可是我們能拿出什麼東西?」高瘦修士瞥了瞥許陽,看見許陽冷酷的望了過來,他一驚,頭又低了許多。
「他一個半步元液修士,我們給他一些東西有助修行的東西,料想他年紀輕輕,胃口不會很大,也希望他的胃口不是很大。」
「他年紀輕輕便走上了煉體路,會看得上我們拿出的東西嗎?」
「只能試一試了,總比得罪對方好,大不了我再拿出幾件其他的東西,若是他獅子大開口,我們……我們也只能認了,栽在了這小子手里,只能算是我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踢到了鐵板。」
兩人一臉肉疼,只能悲哀的感嘆自己命不好,怪自己賤,有眼不識泰山。
「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我藏私?有什麼理由說我藏私?有什麼資格說我藏私?你們上來就動手,此事有蹊蹺,你們是否受了何人的指使,欲對我不利?」許陽一步踏來,無形的氣勢壓了過去,讓二人更加不敢直視。
「你們不說話便代表你們默認,可以想象能夠指使你們前來抓捕我的定然是修為不凡的修士,否則怎麼可能會讓你們如此卑躬屈膝,讓你們馬首是瞻,定然是一個大人物,不知道是哪個大人物對我這個小人物不滿,還是我這個小人物救人擋了誰的道,斷了誰的財路,滅了誰的威風?」
「請二位元液高階修士告訴我這種低階修士,讓我下次再次被抓時能明白低階修士便是螻蟻,沒有反抗的權利。」
「且在場大多都是身份卑微的低階修士,在此久留怕也髒了二位的身,讓二位修行之路都被污濁,這種損人不利己的斷人修行根基之事我們不能做,二位請回,饒恕在份低微,不能親自送行。」
許陽一番話字字鏗鏘,眸光與臉色不變,眼楮微微眯起,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便閉眼不語。
那二人心中一頓,本來打算補償許陽,但此刻一陣錯愕,互相對視說不出話來,並且他們感覺後背發涼,因現場大部分修士的眼光都變了,不似之前那般「同仇敵愾」,不似之前那般氣勢洶洶。
許陽此話中之意不言而喻。
一,他們身為元液境修士竟然敗在一個不見經傳的少年之手;
二,他們自詡化靈修士為螻蟻般的存在,眼高手低,但此時卻受一個不如他們的半步元液境修士指使;
他們臉色有些難看,冷汗更多了,他們不敢再對許陽出手,心中卻將那將他們引來的大漢狠狠記掛上了,且許陽的一番話讓現場的氣氛有些厚重,似之前他們所經營的矛頭此刻轉向了他們,此刻他們生出自己是喪家之犬的感受,那種感覺極為難熬,若是眼前有地洞,他們會不顧面子直接鑽進去然後逃離此地。
「這……這我們該怎麼辦?」被稱作前成的高瘦男子低聲道,尋求胖子的意見,此刻他用陰寒的余光瞥向那漸漸月兌離人頭攢動處的大漢。
那大漢早已發現了不妙,壓根沒有想到形式逆轉如此迅疾,此刻想要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他所請來的兩個元液境修士都不是許陽的對手,若是自己,那便更不堪了,只會自找難看。
「老藥師到。」就在這時,不遠處有人影閃爍。
人群視線轉移,且隨著那兩人的到來慢慢讓開一條路。
「咳咳,老藥師來了,正好陽哥的冤屈能夠被洗刷了,讓那些起哄看熱鬧的人看看,讓他們鬧活,真不是東西。」
「藥師來了,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哼,敢誣陷陽哥,決不能放過那龜孫子。」
……
背著竹簍的老藥師一身白袍,胡須飄飄,現場許多人自然認識他,因為許多受傷的修士都是由他救治才撿回了一條命,他們很敬重。
許陽從空中降落,向著老人一拜,他也是極為敬重老藥師的。
「你沒事就好,觀你氣色,沒有什麼大礙,也是奇事,你的血脈之力不單純,或者算不上特殊血脈,能祛除毒液的影響已算是奇跡,讓你試法,即便是你強行要求,老朽也有失職的地方。」老人擺了擺手,臉上褶皺橫生,滿是慚愧之色,顯然對于引毒入體的建議對許陽造成的影響還是有些愧疚,即便許陽沒有事。
「老人家不必如此,你若不提那法,你可是讓十個生命在你眼前死去,而你提了那法,卻讓十個人活了下來,你看他們不是好好的嗎?藥師的職責本就是治病救人,何來失職一說?您言重了,您的一言救了十條生命,您是醫者仁心。」許陽招呼那十個被救回來的修士過來,十人向著老者深深一拜。
那一拜,是十人感恩之拜!
「若不是您,我現在已經踏入鬼門關,此時落入火中成為了灰燼。」
「若不是您,我此時不可能站在你們眼前,活著我還能繼續殺妖,死了卻連尸骨都無存。」
……
那老人身體一顫,讓十人起身。
此時,這一幕早已經能夠說明一切,不需要造假,不需要再說些什麼。
「沒想到我們錯怪了他,他竟然能引毒液入體,這樣的隊長,我們為何沒有?」
「他們這一隊比我們存活的人數要多上許多,莫非是他的原因?」
「定然是的,年紀輕輕就有如此能力,定然出身不凡,怎麼會出自小型元礦?」
……
眾人議論紛紛,看著許陽,心中五谷雜陳。
「陽哥,我們把這小人抓到了,你來處置吧。」一大堆人將那面目驚慌的大漢死死捆住,將他自遠處推了過來。
「求你大人大量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應該懷疑您藏私,您是聖人,我是孬種,求你饒了我吧。」大漢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一股騷腥味自其襠下彌漫而出,讓眾人稍稍遠離皺了皺眉。
「把他交給刑法堂處置吧。」許陽思忖數息,不再看他。
半響過去,眾人漸漸離去。
老人離開前與許陽私聊多個時辰,在離開前那渾濁的雙眼透著一股異樣的亮光,他長吸了一口氣鄭重說道︰「你才是真正的醫者!」
隨後,老人輕飄飄的離開。
許陽看著老人身影散在了遠方,他微微一嘆,轉身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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