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朝陽,任憑略帶腥澀的海風拂面,楊恆擺了個自認很裝逼的姿勢,束手而立,黑色的發帶隨意的系著烏黑長發。
這日他起得特早,向夏達告別後便陪同楊泰然踏上了那條略顯破舊的大船出海。
雖然只是短短五日的時間,但楊恆肩膀上的傷勢,已好了七八分,這與他強悍的**有著密切相關的聯系。當然,夏達的靈丹妙藥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輔助作用。
修行一道講究的是張弛有度,傷好之後,他便硬要與父親出海,一來想領略下大海風光,開闊眼界,而來他也想趁機提升心境,以便突破。
直到漁村逐漸消失在視線,楊恆這才回過神來。第一次如此愜意的領略海上風光,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新奇,漫無邊際的碧波蕩漾,天海連成一線。頓時心曠神怡,心胸開闊許多,心境都有所提高。
過來一會,楊恆才收回目光,走下船艙。
有人正抽著旱煙,雲霧繚繞,大笑著聊些什麼,他們打漁每次都是有著不同地點的,看著楊恆下來,立即有人開口道︰「阿恆哥,感覺怎麼樣,暈船沒有!」
經過夏達的‘苦口婆心’的解釋後,大家伙總算接受了楊恆‘匪夷所思’的力量,先前的恐懼已漸漸退去。
「思成哥!還好,不怎麼暈!」楊恆輕笑著開口,找個空地坐下,嗆人的煙香與魚腥味交融在一起,不禁抿嘴,隨即小聲嘀咕一句,「丫的!煙癮上來了!」
「哈哈我第一次出海時可是吐了文大叔一身哩!」叫思成的年輕小伙子拾掇著漁網,大笑著說道。
「臭小子,還好意思說,不是說請老子喝酒嗎,到現在連滴馬尿都沒見著。」開口的是名留著絡腮胡的中年人,此刻吐了口長長的煙龍笑罵道。
「好!好!這趟回去一起喝酒!」
「就是!說什麼也不能便宜了這兔崽子!」
一群人紛紛起哄道,一旁的楊恆也不禁莞爾。
「好啦!好啦!等回去我做東,請大家喝個痛快!」這時思成的大伯梅森說話了,思成自幼父母雙亡,是梅森把他撫養長大。
梅森是在座年齡最大的,所以在眾人中他還比較有威信的。又吧嗒吧嗒的猛抽了兩口煙,站起身開口道︰「差不多了,都準備準備干活吧!」
听完此言,大家都停止了嬉笑,抽煙的也都把煙熄滅,不抽煙的則起身去拿漁具,楊恆自然也不好意思閑著,忙走上前去幫忙。
走出艙時,太陽已經掛的老高,紛紛大聲唱著歌月兌去外衣,露出黝黑的皮膚。每個人的身體都是那麼的強壯,一塊塊肌肉如若蟒蛇盤身!任誰見到也要忍不住夸獎︰好一群豪放的漢子!
他們今天運氣似乎不太好,撒網半天才逮到三條十多斤的帶魚。思成不禁有些泄氣,嘟噥道︰「媽的!又沒有!今天怎麼回事,魚都跑哪去了!要不再向前走走?」
梅森拉著漁網略一沉吟,說道︰「你們認為怎麼樣?」
「我沒什麼意見,總不能空手而歸吧!」楊泰然大笑著說道,其他人也都點點頭。
「好!那我們就繼續前進。」梅森已把網拉上船,倒是逮到一條二尺長的斑鱵,撲打著甲板。
楊恆手握只魚槍,站在船頭,也不知走了多遠船才停下,梅森剛灑下網不久,就听到他一聲歡叫︰「有條大家伙,恐怕有二三百斤力氣!"梅森說著已略彎下腰,盡量把拉網的速度放緩,他們的漁網十分結實,一般鯥膽魚根本咬不斷。
「呼啦!」
一聲翻弄水浪的聲響,只見一個黑影躍出水面。
「是條鯥膽魚!」思成驚呼,忙把手中嬰兒胳膊粗細的網繩遞給楊恆,‘撲通’一聲跳進海里。
這時楊恆鄰家二叔梅鑫來也扔下手中的魚叉,跳了下去。
不大一會兒,這個近六尺長得大家伙就被拉到船上,似乎很不甘心的露出森白色的牙齒,鼻里滴下幾滴殷紅得鮮血。
「女乃女乃的,還想造反不成,我看你是沒挨夠!」思成此時已爬上船,笑罵了一句,就把它放進特制的大木桶中,先養起來。
捕到個這麼值錢的鯥膽魚,大家的心情顯然好了許多,也都說說笑笑起來。
「不會又一條吧!」約莫半個時辰之後,楊泰然謹慎的拉著漁網,吃驚的說道。
「可不是嗎?」梅鑫手握魚叉站在船邊已經看到了魚頭,這只與上條比起來要小上不少,只有四尺來長,不過大家還是十分開心。
「今天我們似乎時轉運來了哈!」這時站在船尾的梅忠大笑著開了口,說著一條還沒生角的鯥膽魚已被拉上船。
「哈哈真他娘的太好了,我們再向前走走!」思成大笑著走下船艙,其他人都沒反對。
大船走的很慢,但一個時辰的時間過去,所行的路程自是不少。這段時間里,又陸續逮到三條鯥膽魚,最大的亦不愈七尺,而其他魚倒是沒有,楊恆微感詫異,但也並沒放在心上。
一行人越是前進越是得意非凡,忘形之下竟遠遠超過了平日所行路線。他們所走距離都是固定的,一則因為怕無法按時返航,另一原因就是先祖們曾告誡子孫不可向深海中行,說是有危險。
不過今天眾人在一條條鯥膽魚的沖擊下,顯然忘乎所以,把先輩們的告誡拋到了九霄雲外!
再次行了茶盞左右,看著越來越多的此魚,楊恆心中不由的一突!梅森臉上的歡笑也是越來越少,到了最後竟眉頭緊鎖。他還注意到其他幾個細心的叔伯,也是如此,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停!」梅森面色嚴肅的大吼一聲。
「怎麼了?停下干嘛?」思成跳上甲板,不解的問道。
「太不正常了,太不正常了!」梅森似乎在喃喃自語,掏出煙槍,狠狠的抽了幾口,濃濃的煙雲緩緩飄過頭頂,但很快又被海風吹散。
「怎麼不正常了?」思成納悶的撓撓頭。
「我們平日所捕大都是黃花魚、石斑魚等等,一些常見的魚類,最大的也不過百斤,而鯥膽魚則難得一見,可是今天卻恰恰相反!」楊恆略一沉吟,撫模著魚槍開口道。
「不錯!正是如此!」梅森贊賞的看了他一眼,也有其他人投來了贊賞的目光,楊泰然也沒說什麼,只是滿意的笑笑。
「現在的關鍵的問題在于,我們是繼續,還是回!」這時梅忠也頗有些煩心的開了口。
他有個弟弟早年出海傷了腿,現在連走路都困難,一大家人的生活也全都扛在他的肩上。雖然每次分魚都回多給他些,奈何大家生活也都不易,幫助有限,今天雖有個賺錢的機會擺在他面前,可又擔心會出什麼狀況,著實令他心煩不已。
其實大家都有這麼個想法,只是剛才沒人點破,都埋在了心里。如今擺在了明面上,一個個都沉默著思考起來,就這麼回去實在不甘心,畢竟這樣的機會太少、太少了
「各位叔伯,我們還是回去的好吧!」楊恆也跟著坐了下來,試探性的說道。
「你小子!一個小孩子家懂什麼!快快住口!」楊泰然虎目一瞪,指著兒子說道。
「說說你的理由!」梅森向楊泰然罷罷手開口道,隨後又加了一句,「有什麼盡管說什麼,我們都是自家人。」
楊恆微微點頭道︰「您想啊,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祖先曾說深海有險,想必不會是空穴來風吧!」
「可萬一無事,我們豈不錯過如此天賜良機!」梅忠忍不住開口問道。
「忠大叔,您也看到我今天已經捕到六條此魚,相信已抵得上我們一個月的總收獲了吧!再說魚桶有限,最多也不過在裝下三條,可是萬一為了那三條魚而出來什麼特殊的事,那是我們所接受不了的啊!」楊恆握緊魚槍,苦口婆心的勸道。
因為他感覺到起風了,憑著他敏銳的感知,楊恆感受到了一股非同尋常的氣息,似乎有著致命的威脅正在風中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