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香巧有些失落地嘆了一口氣︰「就小姐這樣子,讓定王看上,是要點奇跡。」
寧玉槿頓時一齜牙,撐起身子來敲了一下香巧腦袋︰「有你這麼說你家小姐的嗎?」
「小姐你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香巧吃痛地捂著頭不滿控訴。
寧玉槿好笑地看著她︰「喲呵,最近學問見長啊。」
香月一邊將梨子切成小塊,一邊看著寧玉槿和香巧在那里胡鬧,郁悶的心情總算是被沖淡了一些。
她將裝滿梨子的盤子遞給寧玉槿,有些不解地問道︰「小姐我就一直弄不懂了,你怎麼就那麼不待見定王殿下呢?」
一听到誰提起定王就哼哼,私底下還直呼其大名,要她去個牡丹會跟要她命似的。
寧玉槿用簽子插了塊梨放進嘴里,堅決不告訴她們那家伙不僅罰她掃大街還坑了她三顆百蟾丹的事,簡直太丟人了!
她哼哼道︰「那定王有什麼好的?皇帝有後宮佳麗三千,他一個王爺,王府里鐵定也是侍妾成群。難道你們要我像寧玉雁那樣去爭寵嗎?費勁心思只為了讓他到我房里來睡一覺?」
香月翻了個白眼︰「小姐,整個盛京誰不知道,定王沒有妻,也沒有妾,府里頭除了老嬤嬤,連丫鬟都沒幾個。」
「那就更不能嫁了,」寧玉槿一撇嘴,說得理所當然,「你們想一想啊,他都二十了還不成親,指不定在戰場上受了什麼傷或者得了什麼隱疾呢,萬一嫁過去了,他不能人道怎麼辦?」
「不會吧。」香月抽了抽嘴角,這可能性她連想都不敢想。
寧玉槿悠然地抖著腿,一臉痞氣地大言不慚︰「嘖,撇開那些那些不說。他脾氣那麼壞,像塊木頭,不,像塊冰塊似的,鐵定不解風情,和他在一起還不悶死。」
香月像是捕捉到了什麼訊息,陡然發問道︰「誰都知道定王殿下脾氣很好,小姐你為什麼說他脾氣壞像冰塊呢?難不成,你和定王見過面?」
「那個,這個不重要。」寧玉槿頓了一下,伸手一揮,準備跳過,香月卻不依不饒。
「小姐,你每次回答不上來或者不想回答的時候,都會說‘這不重要’。」
「是麼?」寧玉槿伸手模了模鼻子,眼楮不自覺地瞥向別處,「這本來就不重要麼。」
「好吧。」香月再次翻白眼,算是對寧玉槿投降了。
寧玉槿咧嘴笑了笑,又靠回到椅背上,悠然地搖晃。
樹蔭陰涼,擋住了炙熱陽光,卻仍有星星點點的斑駁透過縫隙落了下來。
湖面清幽,碧綠荷葉挨挨擠擠地相連,粉紅的花苞從綠葉之中竄出,過不久就會花開一片。
寧玉槿微眯了眼楮,看著眼前的一切,緩緩地道︰「自古,最是無情帝王家。一旦踏入了那權利紛爭的漩渦,一生就毀在那爾虞我詐之中了。我想要的生活從不是大富大貴,而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陪我走遍大江南北。」
香月頭也不抬地道︰「小姐你在做夢吧?」
寧玉槿也嗤笑出聲︰「的確像在做夢。」
這種想法在這個時代,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不過,誰知道以後會怎樣呢?
她現在還是好好享受此刻,釣釣魚,修一養一下性吧。
不過……
「嘖,怎麼突然有些冷呢?」她緊了緊衣服,竟驀地覺得有一股寒氣從背後撲面而來。
香月連忙將旁邊披風拿來給寧玉槿披上︰「應該是涼的東西吃多了吧,要不我去弄點溫熱的東西來?」
「不用了。」寧玉槿揮了揮手,轉過頭去看了背後一眼。
突然的冷寒不過是瞬間的事情,那感覺更像是……那個男人身上散發的氣息。
不過香巧不是說他沒來嗎?
應該是自己想太多吧。
寧玉槿暗自安慰自己,堅定地認為是自己想太多了。
因為她實在不敢想象,如果墨敬驍真的听到她剛才說的那番話,會不會來把她給掐死!
下午,慕容玄婉拒寧仲儉三番兩次留他吃飯的請求,客客氣氣地告了辭,踏上了回府的馬車。
剛一進車里,就感覺一股深深的惡意撲面而來,夾雜著狂風暴雨,差點嚇得他腿一抖。
「我的爺,這一副‘擋我者死’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去見寧三小姐發生什麼不愉快了?」
黑沉著臉的男人理也未理慕容玄,直接沉聲道︰「回府!」
慕容玄識趣地躲在馬車的角落里去了,堅決不在某人脾氣不好的時候上前去找虐。
不過,看他們爺的表情,貌似發生了很好玩的事情啊。
嗯,回去問問零一去。
結果零一的回答就一個字︰「啊?」
慕容玄有些著急了︰「你跟爺一直形影不離的啊,難道就沒看到什麼?」
零一頓時頗為郁悶地道︰「我是跟著爺的,可是我也沒搞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當時爺就站得遠遠地看著寧三小姐,後來就莫名其妙地拂袖離開了,估模著是寧三小姐說了什麼讓爺不高興的話吧。」
慕容玄陡然睜大眼楮︰「那你沒听到她說了什麼?」
零一模著頭,不好意思地笑了︰「先生你知道的,我功力和爺比差太遠了,爺選的位置又那麼遠,他听得到,可我听不到啊。」
慕容玄因此深深失落了好久。
去問他們爺或者去問寧三小姐都不太現實,這次他們爺為何會突然生氣,著實讓人費解。
最重要的,沒有好戲看的人生,真是太無趣了啊。
「嘖,看來得想辦法在背後推一手了。」
……
慕容玄拜訪全寧伯府的事情,不出半日便傳遍了整個盛京。
寧家二小姐被定王看上的傳聞,也隨風一樣火速地蔓延開,幾乎家喻戶曉。
沉寂了大半個月的寧玉凝頓時揚眉吐氣了,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都越發地得瑟了。
趙姨娘也開始復出,各種和大夫人鬧了。
而在第二日,那些前幾日都還在鄙視寧玉凝品行的千金小姐們,開始遞來了各種邀請函,以各種名義邀她過府一敘,好和未來定王妃增加增加感情。
寧玉凝挑挑揀揀,選了幾戶位高權重的人家,打扮得美美開始出府去周旋了。
寧玉槿听到香月說寧玉凝昨日又去了哪家哪家,今日又去了哪家哪家,直搖頭道︰「朝中實力紛亂錯雜,誰與誰交好那都是有很深牽扯的。別說她還沒成定王妃,就是成了定王妃,她的王妃之路也實在堪憂。」
「啊?那些不都是男人們的事嗎?」香月給寧玉槿磨著墨,看她在醫書上寫批注。
寧玉槿提了筆,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香月,笑道︰「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