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這妮子動作還挺快的嘛。」
寧玉槿將蘇月華的信折好,重新塞回了信封里。
話說祁越才離開全寧伯府多久啊?
她這邊剛派人給蘇相府送了信,那邊蘇月華就立馬派人把祁越給攔住了。
隨後蘇月華抱著一大堆祁越的文章和書畫,風風火火地直接沖進了蘇相爺的書房,逼著人日理萬機的一國丞相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落魄書生的大作。
誰都知道蘇相爺剛正不阿敢于得罪任何權貴,可就是不敢得罪自家這位潑辣無比的心頭肉啊!
雖然不情不願,但蘇相爺還是拿起祁越的文章看了起來。
可是一篇文章才看了一半,蘇相爺的不滿便轉換成了贊嘆,對祁越的印象頓時大大地改觀,當即就決定收祁越做了學生。
如今祁越在蘇相爺的別院里安心讀書,等待三個月後秋闈,也算是有了個好去處。
可憐的是蘇月華,原本以為可以近水樓台了,誰料蘇相爺這時候卻嚴厲起來了,堅決地不許她去打擾祁越看書。
蘇月華為此在信中還好一番抱怨,但是想到祁越要準備考試,她也只好忍住了。
寧玉槿搖頭嘆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蘇相爺這哪是怕她影響祁越看書啊,是讓她留點姑娘家的矜持,免得在外落個輕浮倒貼的名聲啊。
提筆給蘇月華回了一封,要她再忍耐幾個月。要是實在忍不住了,就約她和沈憶萱一起出去散散心,三個月一晃眼就過去了。
寫完之後立即就讓小三子順道送出去了,寧玉槿這才慢條斯理地將厚厚的那個信封打開。
「這都是些什麼啊,怎麼有這麼多?」香月見寧玉槿抽出一大疊信紙,忍不住驚奇地問道。
「這些都是能殺人的刀。」寧玉槿笑了笑,開始一張一張地看了起來。
信是陸一行送過來的,里面寫的都是這段時間寧玉凝在外的人際往來。
趙錢孫李,公侯伯爵,與誰來往與誰走得近,信上都以最精煉簡潔的方式做了敘述。
看到一半的時候,寧玉槿的速度突然慢了下來。
「永定伯府十三小姐,余鳳嫣,尤與寧玉凝交好。」
永定伯府……
「永定伯府?這是不是定王殿下母妃的娘家嗎?」香月在一旁接了話,冷冷地哼了一聲,「二小姐還真是未雨綢繆,還沒嫁過去就開始套關系了呢。」
寧玉槿很不厚道地笑了︰「那也得真套得上才行啊。」
永定伯府的確是墨敬驍母妃的娘家,現任永定伯說起來還是墨敬驍的親舅舅。
不過她之前也說了,宸妃本是漁家女,她家哥嫂都是地地道道的江南漁民,後來封了爵位之後受人吹捧,一時飄飄然,作風上就有些不太規整起來。
後來在墨敬驍當太子的消息炒得沸沸揚揚的那一年,永定伯還鬧出個收受賄賂買官賣官的事情來,宸妃替他們求了情,先帝也赦免了他們,只將世襲爵位改為三代,當個閑伯爺算了。
不過听說後來宸妃的死也和這件事月兌不了干系,墨敬驍從那以後也再沒和永定伯府往來了。
說起來永定伯府的情勢每況愈下,和墨敬驍也搭不上邊,寧玉凝這關系套沒套到點子上,還是回事呢。
不過寧玉槿倒是對這永定伯府來了興趣︰「永定伯好像有三個兒子吧,好像還有一個沒成親的?」
盛京那麼大,達官貴冑的圈子卻只有那麼點,一說起別人家八卦,香巧這種就喜歡瞎打听的,可謂是一清二楚。
「那可不。永定伯夫人可是個厲害的,永定伯那麼多姨娘侍妾,她愣是讓她們一個兒子都沒生出來。那府里小姐倒是不少,但三個男丁全部都是她生的,除此之外還有個女兒,就是那十三小姐。」
香月也補充道︰「小姐你說的沒成親的那個,我也有所耳聞。听說永定伯夫人尤為寵他,要什麼給什麼,小小年紀就和屋里的丫鬟搞上了。稍微大了些,又纏著永定伯夫人給他弄了許多通房侍妾,听說家里庶子庶女都生了好幾個呢。他啊,不是不成親,而是根本就沒有人肯把自家女兒嫁給他!」
「嘖,我還以為跟墨敬驍一樣不近呢。」寧玉槿小聲地嘟囔了一句,沒讓任何人听見。
香月看向她,有些疑惑地問︰「小姐,你突然提起這些做什麼?」
寧玉槿輕笑了兩聲︰「有些東西,總會有它的用處的。」
將所有的信件過了一遍,寧玉槿讓香月把信收好,便閉口不再提這些事了。
午後的陽光正好,園中的花香沁人,這時候就該找個陰涼的地方好好地睡上一覺,才是最正經的事嘛。
滿足地睡了個午覺,醒來已經是晚上了。
吃了晚飯之後,寧玉槿打著哈欠說「困了」,香月、香巧又手忙腳亂地伺候她就寢。
兩人忙完一切出了門,都從彼此臉上看到了擔心。
「小姐怎麼突然那麼能睡了?」
「別是得什麼病了吧?」
「要不要請大夫?」
「可是小姐自己就懂醫術啊……」
就在兩丫頭憂心忡忡的同時,寧玉槿翻身爬了起來,一件一件地把剛才月兌下的衣服全部穿上,然後坐等定王府的人過來。
那木然的臉色,好像是洞察天機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世外高人,在等待著自己坐化之期的到來似的。
她倒是沒等多久,屋里的燈一滅,她一眨眼,人就已經出現在了房頂的抬椅上。
她淡定無比地系上自制安全帶,點頭道︰「走吧。」
能夠古代擁有一個全自動的座駕,寧玉槿覺得自己還是挺高端大氣上檔次的。
一路飛馳,直達那穿花小堂。
寧玉槿拍了拍被夜風吹得冰冰涼的小臉蛋,慢悠悠地走了進去。
等那步子已經邁進去了,她似乎才發現周圍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可再把腿收回來也來不及了。
屋里的那位,已經抬起頭來看她了︰「你來了。」
「呵呵,定王殿下晚上好呀。今天這里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啊?」寧玉槿邁著僵硬的步子進了屋里,嘴角的笑容跟她的腿一樣僵硬。
如俊逸蒼松一般傲挺,如水墨潑灑一般豪邁。
是的,沒錯,他丫的居然沒有一個人告訴她這里面只有墨敬驍一個人!
天曉得要她孤身一人面對著威懾力十分強大的墨敬驍,她會腿軟的好伐!
墨敬驍一撢身上墨袍,神態自若地道︰「他們?大概都有事吧。」
「呵呵,原來都有事啊。」寧玉槿多麼給識時務者為俊杰啊,即使明知道是假話,她也十分給面子地捧場。
只是在心里,她默默地念道︰墨敬驍你說謊話真的不臉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