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行火速地讓人在臨淵閣拉起了屏風,將屋子分成了兩個部分。
一部分給寧玉槿和蘇月華,一部分給那位爺。
蘇月華本來正焦急地趴在窗戶上等著祁越游街的隊伍,結果見此情景,頓時一愣︰「槿兒,這個……」
「百膳齋里沒房間了,與人行了個方便。」寧玉槿壓下自己的心思,只隨口解釋了一句。
蘇月華卻揪著她的胳膊,有些激動卻刻意地壓低聲音說︰「不是啊,我不是想說這個。」
「那你想說什麼?」寧玉槿挑眉看向她。
蘇月華眉色間閃過一絲糾結,偷偷地看了屏風那邊一眼,小聲地道︰「雖然看不清那個人是誰,不過那個公鴨嗓子我認識,他是東宮的總領太監李公公!」
東宮的李公公?
寧玉槿頓時笑了下,看來她猜的果然沒錯啊。
那個奴才一看就像宮里的太監,那麼他的主子是誰就很好猜了。
先皇的好幾個皇子都早夭,活下來的就那麼兩個,皇室人員簡單得不得了。
論如今位尊極貴的幾個男人,稍微年輕一點的,一個定王墨敬驍,一個興王墨興,另一個,自然就是東宮太子殿下,墨燁了。
陸一行人脈通廣,上達皇室天听,下到乞丐平民,且人又是個極其聰明的,說他沒認出來人是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可看他的樣子,好像並不樂意招待太子似的。
且不論他是出于什麼原因,寧玉槿卻不願意百膳齋得罪這個權貴,當下開了那個口,讓出了半個房間。
「好了月華,人家是便裝出行,你也不要一驚一乍的,好好看著窗外吧,別一會兒過去了你都不知道。」
寧玉槿連忙將蘇月華的思緒引導回正事上,那丫頭一听隊伍要過去了,趕忙「哎呀」了一聲,又跑到窗戶邊上去了。
屏風那邊,墨燁沖著寧玉槿微微頷首︰「多謝小公子割愛,要不然還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位置了。」
寧玉槿客客氣氣地回以一個拱手︰「公子客氣,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呵呵,在下葉墨,不知小公子能否告知名諱,葉某改日也好登門拜謝。」
讓個房間就要登門拜謝?這太子殿下這麼閑得慌?
寧玉槿也跟著「呵呵」笑了︰「公子客氣了,在下姓寧……」
下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蘇月華瞬間興奮地叫了起來。
屋內幾人目光同時望了過去,那墨燁笑道︰「看來新科狀元的游街隊伍已經過來了。」
幾人當下都起了身,朝窗外聚集過去。
屏風並沒有擋住窗口,所以走到那里的時候,寧玉槿一側頭就看見了墨燁,他似乎也在看她,四目一下子就撞在了一起。
寧玉槿想移開,卻見墨燁沖她點頭笑了笑,她也只好扯起了嘴角,也沖著他點了點頭。
點過頭後,幾人目光齊齊落在街道下面的游街隊伍之上。
高頭大馬,鳴鑼開道。
祁越一身火紅狀元袍,騎在戴著紅花的大馬身上,招搖而來,好不威風,好不俊朗!
當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夜看盡長安花。
蘇月華在一旁絞著袖子,強忍著沒叫出聲來。
墨燁看著遙遙而來的身影,抬頭問寧玉槿道︰「寧公子對這屆的新科狀元怎麼看?」
「長得還不錯。」寧玉槿幾乎是月兌口而出。
因為說實話,今日的祁越穿上這一身,再騎著馬兒過來的模樣,真真是相當地有範兒。
瞧那氣質,瞧那風範,瞧那面上含的笑,還真將她迷花了眼。
而墨燁這時候問她,她的回答完全由心而發啊。
「哦?」墨燁垂眸又看向下面,不由點頭說,「祁狀元,的確容色出眾貌比潘安啊。」
「不僅長得好看,還很有才呢。」蘇月華就喜歡听別人夸祁越,一邊雙手捧心犯花痴,一邊還不忘附和兩句。
寧玉槿額角一抽,一排面條粗汗。
墨燁看著她們兩個,突地冒出一句︰「哎,听說祁狀元今日要去登門求親,也不知道是哪家小姐有幸,能被這麼優秀的狀元郎看上。」
「登門求親?」蘇月華愣了下,轉過頭看了寧玉槿一眼,突地內心涌過一陣狂喜。
「槿兒,你听見沒有,你听見沒有!他要去提親啊!」
「我听見了。」寧玉槿卻著實高興不起來,只勉強地扯了扯嘴角,算是附和。
看著蘇月華這麼高興的模樣,她不知道一會兒若是發現祁越不是去的相府,她會變成怎麼樣。
等等,祁越提親,而他游街的方向……
不好!
寧玉槿當即說道︰「月華,我突然想起我家里還有事,必須得先走一趟!」
「什麼事這麼著急啊?」蘇月華疑惑地看著寧玉槿,面帶不解。
「很重要的事,會出人命的事!」寧玉槿幾乎連根人告辭的機會都沒有,直接甩下這麼一句話,就奪門而出。
墨燁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輕聲念了一句︰「姓寧,叫槿兒……呵,有意思。」
下了樓,寧玉槿趕忙地讓陸一行備車,送她回全寧伯府。
陸一行見她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樣,也知事情緊急,連忙地找了車來,親自送她回府。
放榜的大日子,街道上面到處是人頭攢動。
陸一行只得帶著寧玉槿一路東往西拐,走小路趕往全寧伯府。
結果剛走了一路,就差點與一個提親隊伍撞在了一起。
那媒婆叉著腰,吊起眉梢怒罵道︰「長眼楮沒啊?也不看看這是誰家的提親隊伍就敢往上撞,你有幾個膽子啊?」
說著讓眾人放下東西,說道︰「你們快檢查一下有什麼東西撞壞沒啊,這些東西要是撞壞了一點,興王殿下追究起來,咱們可是有命都不夠賠的。」
這撞都沒撞到,那媒婆卻在大聲地嚷嚷叫囂,明顯是想向他們訛詐一筆。
寧玉槿一听興王殿下,頓時就翻了個白眼︰「這又是哪家姑娘倒大霉了。」
她說得小聲,可那媒婆卻耳尖地听到了,當即怒斥道︰「你這人說的是什麼話?人家興王殿下要娶的是全寧伯府的三小姐,那是門當戶對強強聯合,你這人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這般詆毀人家!」
全寧伯府三小姐?
寧玉槿覺得自己腦袋有些暈。
這是個什麼情況?
來個祁越就算了,這興王府又來湊什麼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