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狀態的蕾朵做不了任何的事,她需要與自己的身體保持在十米之內,不然她的身體將會失去呼吸與心跳,與一般的尸體沒有區別。她可不想嚇到眼前的倆人,或者露出任何一點馬腳。
她看著愛麗絲從她身上模出了鑰匙,接著白化病少年把她抱進了家門。是的,那是個標準的公主抱,這讓樣的景象讓蕾朵看著想要跳腳,可依舊無法無法阻止。
進了家門,白化病少年把她放置在了平時最愛的沙發上,他的動作看上去帶了幾分小心翼翼的味道,生怕把人給摔了。
蕾朵不太想承認,即使她不是很喜歡白化病少年,但他的確是個不錯的家伙,整個過程他沒有說過一句抱怨,表情也沒露出一點兒不耐煩。
愛麗絲不知從哪里找來了毛毯給她輕輕蓋上。
白化病少年問︰「你覺得她什麼時候會醒?」
「不清楚」愛麗絲搖頭︰「不過洛佩茲太太大概會在她醒來之前回來,我們不需要太過擔心。」
他們的對話很坦然,完全沒有假惺惺的表示同情與憐憫。
這與蕾朵之前遇到的人全然不同,他們成功博得了蕾朵的一份好感。
別看蕾朵活了兩世,可她絕對是個心高氣傲的家伙,她可以接受別人的討厭與厭惡,但絕對無法接受別人同情的目光,她並不認為她的‘後遺癥’需要別人的憐憫。
只有死過一次的人才會知道生命的可貴。她很惜命,即使她也同樣討厭這樣的癥狀。
可她一點兒也不需要完全無用的同情,需要同情的總是弱者。
這大概也是她排除與外人過多接觸的一部分原因。
白化病少年和愛麗絲並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守在她身旁聊了一會兒天,這讓蕾朵一瞬間卸下之前那可笑的懷疑。
十幾分鐘後玄關處傳來開門的聲音。
洛佩茲太太抱著花束走了進來。
她對突然出現在自己家中的兩個年輕人表示出驚訝,不過在看到蕾朵後那份驚訝就變為了釋然︰「蕾絲突然是睡著了?」
「是的,洛佩茲太太。」白化病少年表現得很坦蕩,成功迎來洛佩茲太太贊許的微笑。
洛佩茲太太放下手中的花束。她走進蕾朵,在慈愛的目光下模了模蕾朵的臉頰。然後她對兩個卡倫表示了感謝。
白化病少年則為她介紹了愛麗絲,三人不免又聊了幾句,直到愛麗絲與白化病少年告辭。
蕾朵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他們離去的半個小時後。
那時洛佩茲太太正兜著圍裙在廚房忙忙碌碌。蕾朵疊好毛毯,然後輕手輕腳走到廚房門口,她整個人倚在門沿上,表情顯得有些呆滯,而黑沉的雙瞳卻不斷在流轉著什麼。
洛佩茲太太在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存在︰「你醒了?」
「嗯。」
「今天是卡倫家的愛德華與愛麗絲把你送回來的。」
「我知道。」蕾朵想了想又補充道︰「我睡著前正在和他們說話。」
洛佩茲太太露出迷人又成熟的微笑︰「蕾朵,看來你這次你交到了不錯的朋友。」
「是嗎?」蕾朵沒有表情地問,露出被黑色劉海陰影覆蓋的雙眼。
這次洛佩茲太太沒有回答,只給了她一個微笑。她說︰「親愛的蕾朵,我們晚上吃牛排怎麼樣?我知道你不喜歡太生的東西,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看到牛排里的血絲!」
對于洛佩茲太太眼里的調戲,蕾朵只是抱胸挑了挑眉毛。
另一邊,福克斯的某處,被提及的愛德華與愛麗絲也在討論著今天所發生的事。
「愛麗絲,其實你早就預見了今天的一切是嗎?」愛德華思考後得出結論︰「所以才拉著我送洛佩茲回去。」
「你說的沒錯,愛德華。」愛麗絲全然沒有否認。
「我不明白。」愛德華露出疑惑的神色︰「你真的想和她做朋友?你要知道即使她聞起來沒有什麼味道,但……」
他欲言又止,沒有把話說完。
愛麗絲倒是沒有什麼顧忌,她把愛德華想表達的一字不落說了出來︰「我當然知道,我們與她不同,我們並不是人類,太過接近或許會被察覺。如果她把這個事情暴露出去,我大概在福克斯就呆不下去了。」
「可是,我看到了。」愛麗絲說︰「我看到我們成為了朋友,我們相處的不錯。而且我也在預知里看到你對她笑了,你似乎很開心的樣子。相信我,愛德華,這件事不會像你想象的那麼糟糕。我們可以小心一些,她看上去沒那麼細心。」
愛德華聞言表現得有些驚訝,經過今天的相處,他認為蕾朵•洛佩茲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不讓他頭疼已經算是不錯了。
翌日,夏末的天氣開始回溫,蕾朵啃了好幾根冰棍還是感覺有點燥熱提不起勁來。
縱使她不願挪動一下,但最終還是在洛佩茲太太威逼利誘下坐上了去醫院的車。洛佩茲太太道︰「蕾朵,請不要讓我那麼擔心。」
因為這句話蕾朵只好舉手妥協。
再次見到米歇爾,她的表情有一瞬間僵硬,似乎沒預料到那麼快又見面,可她出于職業的道德還是很好的收斂了表情。
這次她學聰明不少,並沒有和蕾朵扯一些有的沒的。只是在做完記錄後提了些建議,然後放上舒緩的純音樂,讓她蕾朵在床上小睡一會兒。
因為是心理診療室,所以並沒有布置的像普通就診室那樣刻板。
牆面刷的是蔚藍色,布置更類似居家小窩,除了舒適的沙發還有一張柔軟的單人床。蕾朵睡著的時候米歇爾拉上床邊的隔簾,退出室內,和洛佩茲太太聊起天。
等蕾朵醒來後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
大概是米歇爾與洛佩茲太太相差的年齡不大,她們相處的非常投機,甚至從甜點說到了衣服,從衣服說到了化妝。
蕾朵听得不太耐煩,催了好久才道別離去。
倆人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鎮上的餐廳吃午餐。
福克斯小鎮的規模不大,餐廳為數不多,能夠挑選的範圍也很小。洛佩茲太太有些怕麻煩,所以選了離家最近的一家餐廳。
‘叮叮當當’隨著開門聲,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
餐廳的陳設相當古老,像是有些年頭的了。就餐的人一共加起來也不超過十個,也不知道這營業量能不能維持店面的開銷。
迎接蕾朵兩人的服務員看上去非常年輕,不比她大上多少,大概是暑期打工的學生。
他擁有著淺褐色的短發,穿著黑白色制服身材看上去比較縴瘦,身高在一米八左右徘徊。在蕾朵眼里,他看上去讓有點兒眼熟,大概之前有遇見過,可一時想不起來。
他迎上蕾朵和洛佩茲太太的時候,表情顯而易見的浮現出驚訝,耳根漲紅了不少。
洛佩茲母女倒是沒有怎麼注意。
等到她們點的午餐快要吃完時,洛佩茲太太去了趟洗手間,留下蕾朵一個人。
她用紙巾擦了擦嘴,便看見那個淺褐色短發的服務生端著杯汽水,遲疑地走了過來。
他在蕾朵面前站定,還來不及說話。
「我們的東西都上齊了。」蕾朵便冷淡的開口。
穿制服的男孩愣了一下,然後尷尬的模了模頭,臉上多了一種慌神的表情,他吞吞吐吐地說︰「的確是這樣的。這杯汽水其實是我免費送給你的。」
說著他遞上那杯還泡著起泡的透明色液體,大概是雪碧之類的東西。
蕾朵挪了下椅子,抬起下顎把他上下打量一眼,並沒有開口的意思。
氣氛顯得有些冷場。
礙于蕾朵並不友善的眼神,男孩說話都變得磕磕絆絆︰「別、別誤會!」
「我並沒有什麼意思。」他搖著雙手道︰「其實我只是想為昨天的事表示道歉。」
道歉?
蕾朵好看的眉毛擰在了一起,她想不起這個制服男孩曾經得罪過她什麼。
「就是昨天,昨天我和朋友在街上議論你,然後被你看到了。我記得我們還擦肩而過。」制服男孩補充道。
在他的提醒下蕾朵想了起來。
怪不得他長得有點面熟,就是昨天在街上遇上的兩個男孩之一,高個的那個。他們的確是有討論自己來著,不過討論多數的內容是卡倫一家,等他們正想討論自己的時候恰好遇上了她這個當事人。
其實也算不上什麼,畢竟她不會在意這種事。
但看著男孩那一臉不知所措的表情,蕾朵眸光閃動起來。
她想了想後,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嘴角上揚的弧度好像打著什麼壞主意︰「嘿,小子,要是道歉有用的話,那還要警察干什麼?」
雖然這句話听別人說有些不爽,但自己用起來倒是挺有氣勢。
穿制服的男孩全然沒有意料到,她忽然變得傲慢起來的語氣,呆在原地。
蕾朵道︰「而且你不覺得汽水這種東西太沒誠意了嗎?」
他又愣了愣,然後月兌口說出︰「那你想要什麼?」
「給我來一個芭菲吧,要檸檬味道的。」當然,汽水她也不會還回去。
果然沒幾分鐘後,穿制服的男孩給她送來一個用透明玻璃杯盛裝的淺黃色冰淇淋。蕾朵迫不及待地的拿起勺子,但制服少年仍舊沒有離開的意思。
蕾朵眯了下狹長的鳳眼問他︰「你還有什麼事嗎,我已經原諒你了。」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制服男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