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朵抬頭望著白化病少年,目光灼灼,仔細看你會發現那雙黑色的雙瞳並不像東方人那樣帶著棕色,它們是純正的黑,就像是迷人的黑曜石。
它此時帶著審視的色彩把白化病少年來來回回,上上下下打量。如同無盡的黑洞,就快要把人吞噬。
這太過露骨的神色讓人有些發毛,直到白化病少年快要按捺不住心中的異樣時。
蕾朵終于有了動作,只見她伸出右手往白化病少年的左肩上一拍,動作不輕,她說︰「嘿,好小子,夠哥們!」
她抬著下巴,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容狡黠。
「……」白化病少年的表情變得微妙,一時忘記肩膀上的手。
手中太過堅硬和冰涼的溫度,讓蕾朵皺了皺眉。她不由抬手,用泛紅的手心朝向自己,看了好幾眼後又看向白化病少年的肩膀。
她挑眉道︰「你的肩膀真不是大理石做的嗎,又硬又冷。」
白化病少年因為這句話微微一驚,他僵硬了嘴角,冒出一句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謊言︰「那是肌肉。」
「你是白痴嗎,肌肉長肩膀上!」
對蕾朵輕蔑的語氣,他非但沒有惱怒,反而松了一口氣,對于這件事蕾朵顯然沒有要追究下去的意思。而後他趁對方不注意的時候輕輕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以免再被她發現自己的秘密。
第一節課是瓦爾納老師的三角函數課,他踏進教室的時候讓原本還有些喧鬧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
蕾朵想瓦爾納老師大概是個刻板的人,不然也不會要求大家一一來個自我介紹。
昨天被她踩了叫的發膠男孩叫做男孩叫做邁克,而後來上來搭訕的粉刺男孩叫做埃里克。蕾朵支著下巴靜靜听著介紹,表情沒有一絲變化。直至那個笑容略顯羞澀的男孩站起時,她才露出一個驚訝的神情。
那個男孩身形縴瘦,擁有著略帶羞澀的笑容,正是那天被蕾朵敲詐了一杯芭菲的男孩,蕾朵不自覺留意了下他的名字,似乎是叫科納。
而她不知道是,她的注意讓身邊的白化病少年也投去一抹余光。
輪到蕾朵介紹的時候,她只是緩緩站起來學著白化病少年的模樣報上名字,然後再坐下。這讓瓦爾納老師微微側目,等到正式上課的時候連著兩次喊了蕾朵答題。
蕾朵被他問的頭大,天知道他有多討厭數理化。
好不容易熬過了三角函數課,便有倆個女孩趁著休息時間跑來和蕾朵搭訕。
黑色卷發的女孩叫做杰西卡,另一個叫安吉拉,都是些非常常見的名字,蕾朵不耐煩的回應著,也不知道她們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杰西卡︰「你之前是住在紐約嗎?」
蕾朵︰「嗯。」
安吉拉︰「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蕾朵︰「很繁華的地方。」
女孩子嘰嘰喳喳的聲音讓蕾朵的腦仁開始發漲,正當她想求助白化病少年時,卻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座位,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蕾朵不經有些生氣,他一定是早料到是這種情況,所以才一早逃開。
她瞪了一眼空無人影的座位。
搭訕的女孩把她的表情收入眼底。杰西卡問道︰「你和卡倫的關系看上去不錯,是男女朋友嗎?」
蕾朵兀自睜大了雙眼。‘開什麼玩笑,你哪知眼楮看出勞資像基佬!’
她對這個叫做杰西卡的女生印象降至零點。
「那你這位叫做安吉拉的女孩一定是親密無間的戀人了吧!」蕾朵的語氣不善起來,她道︰「畢竟你們的關系比起我和卡倫來講要更親密一些。」
她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我和她只是朋友。」
蕾朵攤手︰「我和卡倫也只是朋友。」
「哈哈哈。」她听見旁邊有不少男生因為這一襲話笑起來。邁克掛著笑容,感嘆道︰「蕾朵,你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蕾朵︰「請喊我洛佩茲,謝謝。」
她還以為她昨天的冷淡可以嚇走這群男生呢。
「好吧,洛佩茲。」埃里克也插嘴道︰「其實這周日我們準備舉辦個聚會,你要來嗎?」
邁克補充道︰「那是我妹妹的生日聚會,不過你可以把它當做是普通的聚會。」
蕾朵搖頭︰「抱歉,我想我那天有事。」
埃里克和邁克對視一眼,皆露出個無奈的笑容,也不打算強求,轉身開始邀請別的同學︰「科納,周日你要來嗎……」
而叫做杰西卡和安吉拉的女孩早就離她遠遠的,似乎又討論著什麼新鮮話題。
白化病少年回來的時候上課鈴正好打響,蕾朵壓低了聲音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他們會跑過來搭訕,所以一早就溜出去了?」
「我並沒有預知能力。」他的語氣很無辜︰「你被搭訕了?」
蕾朵連正眼也沒給他一個︰「嗯。」
「看樣子你的心情不太好。」白化病少年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樣東西遞到蕾朵面前︰「這個給你,希望能讓你高興一些。」
蕾朵詫異地看他一眼,翻開包裝後黑色的皮質半截手套赫然出現在眼前。全黑色的皮質模上去非常柔軟,大小看上去也挺合適,沒有任何花紋,露出半截手指的設計也顯得非常帥氣。
「手套?」蕾朵問。
白化病少年︰「嗯,不過這其實是愛麗絲送給你的。你瞧,它和你的哈雷不是很般配嗎?」
蕾朵遲疑的點頭。的確,她正缺少一副騎機車的手套。既然是愛麗絲送的,她就收下好了︰「謝謝。替我和愛麗絲也說一聲謝謝。」
白化病少年笑,金色的眼楮明亮了不少︰「愛麗絲其實還有話讓我轉告你。」
「?」
「她說如果要謝的話,周日就陪她去天使港購物好了。」
蕾朵臉部肌肉一僵。陪女孩子購物什麼的,會出人命的吧,回憶起她陪洛佩茲太太購物的場景,她覺得自己已經開始腳軟了。
「不過我听說你周日有事?」他又問。
有事?之前回答邁克的時候似乎是這樣答的,但是白化病少年怎麼知道?蕾朵納悶地看向他,或許他早就在暗處听到了他們的對話。
被別人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感覺並不好受,蕾朵有那麼點憋悶的感覺。
配合著上挑的鳳眼,蕾朵眉梢上揚,她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有給人以一種傲慢卻又迷人的味道。她勾勒起嘴角︰「對啊,我的確有事。」
蕾朵道︰「我原本打算睡覺的,不過既然愛麗絲發出邀請了我也不會拒絕。對了,卡倫,你也會一起去的,對嗎?」
她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可內心卻與嘴上的話截然相反。
她正想著︰‘找死也要拉個墊背的!不就是逛街嗎,好歹自己在生理上也是個堅韌的女性!’
白化病少年眸光微閃︰「嗯,我會開車載你們去的。」
「太好了,我很期待。」
‘媽蛋,勞資今晚回去就要練小腿肌!’
看著自以為掩飾的天衣無縫的蕾朵,白化病少年非常想要笑出聲。他認為或許愛麗絲是對的,除去危險性來講,至少有這位黑發黑瞳的少女能讓他枯燥的高中生活多一些鮮明的色彩。
他不免有些走神。
倆人的竊竊私語成功引起社會課的杰斐遜老師的注意,這節課的點名對象除了蕾朵之外有多了名叫愛德華•卡倫的少年。
後者與前者比較起來多了幾分從容,杰斐遜老師的提問沒有一個能難倒他。
反觀蕾朵,她都快把書本瞪出個洞來了。
上午的課終于匆匆結束,即使她表現的不那麼友好,但還是收到了不少共進午餐的邀請,雖然不知道哪些是真心,哪些是敷衍。蕾朵一如在紐約時一樣,拒絕了所有邀請,並以尿遁的借口逃之夭夭。
大概是因為午餐時間的關系,廁所里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存在,這讓蕾朵十分自在。
她洗了手,對著鏡子把弄亂的馬尾拆開,打算重新梳理一遍。
正當她叼著黑色的橡皮筋,雙手抓著馬尾時,廁所的門打開了。
縴瘦的男孩在第一時間看到了蕾朵,他當即一愣驚慌失措道︰「對不起,我進錯了。」
然後砰地一聲把門關的嚴嚴實實的。
蕾朵後知後覺的望了眼關上的門,又望了眼向天花板,叼著的橡皮筋也從嘴上掉落在地上,等她彎著腰撿起橡皮筋的時候才發現,進錯洗手間的人應該是她才對。
她已經很久沒有犯這個錯了,第一次進這個高中的廁所,難免對那個‘man’反應不過來,說來也巧,這里面一個人影也沒,更讓蕾朵覺不出不妥。
要不是剛剛那個男孩,她大概出了這個門也不會發現不對勁。
蕾朵對著鏡子里的少女眨了眨眼,不緊不慢的把馬尾綁好。
出門後她又看到那個男孩,他此時正繞著廁所門口打轉。
蕾朵甩了甩手上的水漬問他︰「有紙巾嗎?」
「有。」他傻傻的遞上紙巾。
蕾朵滿意地點頭,極為淡定的承認道︰「其實是我進錯了洗手間,你現在可以進去了。不過,這件事不要告訴別人,知道嗎?」
‘不然下次就不是一杯芭菲能解決的了。’雖然她並不是很在意這件事,但是被別人知道後,難免會有異樣的眼光,她可不想讓洛佩茲太太擔心。
面對這個有過幾面之緣的男孩,她的語氣帶著一點威脅的意思。
「啊,對了。」她又叫住那個男孩︰「你叫科納是嗎?」
「你還記得我?」男孩一瞬間眼里有了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