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愛麗絲的一席話,愛德華開始反思,他對洛佩茲一家開始進入觀察期,他相信他總能在洛佩茲一家的日常中捕捉到洛佩茲先生的情報。
可花了五天的時間,愛德華卻完全沒有听到他想要知道的消息。
唯一的收獲是,他發現了一件特別的事。
——在洛佩茲太太獨自一人的時候,她的心聲大多數為空白狀態。
也就是說她完全沒有想任何事。
但這才最為不合理的地方。
愛德華當然知道一個人不可能長時間處于放空狀態,除非對方已經是老年痴呆。顯然在他的認知里洛佩茲太太是個有活力的人。
這讓他想起他有時候听不到蕾朵心聲的事,也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系。
在洛佩茲太太那里得不到什麼線索,愛德華思來想去,便轉移了著手點從蕾朵那里切入。
但事情並沒有他計劃的那樣順利。
周六的晚上,在蕾朵從洗手間回到房間的時候,她鬼使神差往窗外瞥了一眼。漆黑的深夜如同靜謐的天空,無星無月,殘舊的路燈早已熄滅。
沒有任何一絲燈光,可蕾朵的視線卻第一時間往愛德華的方向凝視而去。
愛德華一驚便听到了她的心聲,她在說︰‘有人!’
那是一種肯定的語氣。
蕾朵房間的窗戶是透明的落地窗,窗外連接的是二樓的陽台。因為還是九月中旬的關系,窗簾幾乎只拉上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同外面的空間只隔著一層紗窗。
所以她一眼就看清了陽台外的景象。
離窗戶的三米開外,院子里那顆老樹的樹干上站著一個人影。
以前蕾朵便曾說過她的視力很好,即便是不見五指的黑夜,她也能清清楚楚的把十來米左右的景象收入眼底,她對自己的夜視能力有著極為自負的信心。
所以她並沒有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畢竟這次她是確確實實看見了那個人影。唯一可惜的是距離有些遠,她看不清那張臉,只有被夜風吹起的衣角在黑夜里颯颯作響。
蕾朵屏住了呼吸,第一時間把牆角的電蚊拍握在手中。
她幾乎沒有判斷,便認為那個身影是小偷。因為除了這個猜測她混亂的思緒已經得不出第二個結果。
她有些緊張,卻固執的沒有退開,因為在後面那那個房間中還有著熟睡的洛佩茲太太。
她首先要做的便是把那扇落地窗鎖上,只有鎖上了那扇窗戶她才有時間報警。
畢竟那個男人的體格看上去不小,即使自己的力氣堪比成年男子,她也不能掉以輕心。
蕾朵慢慢冷靜下來。
正當她抬起右腳的時候,樹干上那個身影卻以一種不可思議,肉眼無法看清的速度向黑夜中奔去,不出半分鐘他便消失在了黑色的陰影中。
空留迎風作物的老樹,讓人應接不暇。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蕾朵措手不及。
她還能放松下自己的表情,直到過了兩分鐘後才靠在牆邊呼出一口氣來。
對方估計是看到她的動作才逃走的,可那人的速度未免太過嚇人,似乎比夜色中的黑貓還要敏捷,蕾朵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在升騰。
沒辦法把這件事當做沒有發生過,蕾朵最終還是叫醒了洛佩茲太太,在隔壁查理警官的陪同下報了警。
午夜的警笛聲吵醒了不少福克斯的居民。
做完筆錄後蕾朵收到了不少鄰居的安慰。
最為氣憤的是查理警官,他的語氣充滿著火氣︰「該死的小偷,居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作案!」
洛佩茲太太擔憂地看著蕾朵,試著撫平她的心緒︰「親愛的,你嚇壞了吧。」
「沒有。」蕾朵搖了搖頭︰「只是沒想到福克斯的治安並不比紐約好多少。」
「哦,蕾朵別這麼說。」查理警官有些緊張︰「相信這只是個意外,我們很快會找到那個小偷的!你再給我說說那個小偷的特征……」
「……」蕾朵不由翻了個白眼。
洛佩茲太太︰「斯旺警官,我想蕾朵現在需要的是休息。」
「好吧,你說的對。」查理警官義正言辭道︰「但請相信我,這種事絕對不會再發生了!」
雖然查理警官平時很嚴肅,但蕾朵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富有正義感和責任感的家伙,對于這種類型的人,蕾朵並不討厭。
這天晚上,蕾朵和洛佩茲太太在久別了十年以上的情況下,擠在了一張床上。對此蕾朵表現得十分別扭,但是最終卻被洛佩茲太太一句‘害怕’給打敗。
她總是拿這位母親沒辦法。
第二天的早晨,銀色沃爾沃穿梭在福克斯的街道上。
黑色短發的女孩穿著黑色的連衣褲裙坐在副駕駛上,她對著內後視鏡撥了幾下頭發後,笑吟吟地看向表情不太好的紅白少年。
愛麗絲道︰「愛德華,听說蕾朵家昨天遭小偷了。」
這種揶揄的口氣,絕對是故意的,紅發少年不用留神去听她的想法,便能在第一時間听出了對方的戲謔。
事實是怎麼一回事,愛麗絲顯然很清楚。
福克斯這種小鎮哪里來的小偷光臨,就有小偷那也絕對是奔著最有錢的人家才對。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愛德華動了動唇,似乎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可黑沉的雙眼顯然預示著他不快的心情。
愛麗絲壓抑著自己想要偷笑的心情,刻意道︰「真是糟糕,也不知蕾朵有沒有被嚇到?」
她的語氣有些夸張,把愛德華壓抑的那根弦給挑斷了。
「那種第一時間抄起電蚊拍的家伙怎麼可能被嚇到!」他在這一刻再也忍不住自己暴躁的心情。關于昨天的事,他可是第一次如此狼狽。
「哈——」愛麗絲掩藏不住笑意︰「原來還發生過這種事。」
她眨了眨眼問愛德華︰「但是你是怎麼知道的?」
「……」紅發少年完全拿愛麗絲沒辦法,他臉上浮現出挫敗的表情︰「愛麗絲,夠了,你明明知道我昨天是什麼時候回家的。」
愛麗絲無辜的攤手︰「我只不過是想听你自己承認罷了,承認去蕾朵家當了一回小偷。」
說完她又忍不住笑了,幸好她還知道估計愛德華的面子,沒笑得十分張揚。
「該死!她哪知眼楮覺得我是小偷了!」愛德華把車飆到一個極限的速度,似乎是想用這種方法排解自己的不郁︰「我真不知道她是怎麼在那麼黑的晚上看到我的!」
他的語氣充滿著不解。
愛麗絲安慰道︰「你應該慶幸才是,還好她沒看清你的樣子,不然今天就不是去天使港了而是被請去警局喝茶!」
「我下次我小心的。」
「你還打算去監視蕾朵嗎?」愛麗絲收起了笑聲,看他的眼神很詭異︰「我從來不知道你有這種嗜好。」
「是你說洛佩茲先生可能不是普通人,在沒弄清楚狀況前我怎麼可能放心。」他的理由听起來讓人無法反駁,又冠冕堂皇︰「而且我一直想弄清楚我有事听不到蕾朵心聲的原因。」
「好吧。」愛麗絲道︰「看來我是無法阻止你的了。」
愛麗絲這樣說著,可語氣卻極為輕松。
到達洛佩茲家的時候,蕾朵還未起床,洛佩茲太太笑著請他們兩人進了屋子。不久後愛麗絲才看見一臉惺忪的蕾朵赤著腳從樓上走下來。
明明她與愛麗絲是差不多的身高,但是礙于地域差異,蕾朵的腳硬生生比愛麗絲小了一號,不過圓潤的腳趾看著倒是干干淨淨。
她穿著黑白色條紋酷似獄服的連體睡衣,黑色的長發亂蓬蓬地,發梢還打著結,全然沒有什麼形象可言。如果讓牛頓家的瑪麗看見她這個樣子的話,估計就沒有所謂的迷戀了。
對于突然出現在家中的兩個外人完全沒有女性的自覺︰「你們來的真早……」
愛麗絲道︰「你的睡衣看上去很酷。」
「謝謝。」
從進門開始就皺著眉的紅發少年打量蕾朵一眼,隔了好久後他才用有些別扭的語氣說︰「听說你家昨天遭小偷了?」
「是的。」看來這件事整個人福克斯都知道了。
「我還听說你表現的很英勇?」愛德華挑眉道。
愛麗絲听著愛德華的語氣,憋笑。
英勇?他指的是什麼?
才起床的蕾朵顯然在這個時候,腦子不太好使。
她听紅發少年說︰「你難道不知道遇到小偷要第一時間逃走嗎?」
他的語氣有些沖。
話才說完,連愛德華本人都是一愣,他明明是為了蕾朵把他當做小偷而生氣,但這個時候說出來的話雖然不怎麼好听可卻像是關心。
另一邊,蕾朵反而對他極度不友好的口氣感到不悅。
「嘿,別所得你好像很清楚當時的狀況一樣!」蕾朵叉腰道︰「你一大清早來是準備和我吵架的嗎!」
愛麗絲一見氣氛不好,便打起圓場來︰「蕾朵,我想愛德華只是想要關心你,雖然他的口氣不是那麼友好。」
蕾朵最終礙于愛麗絲的面子上,只用黑色的眸子瞪了紅發少年一眼。
再次從二樓下來的時候,她已換了平時的著裝。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洛佩茲家的門鈴響了起來。
來人是個金發小女孩,她在蕾朵眼中有些眼熟。
小女孩來不及打招呼就緊張地繞著蕾朵轉了一圈,她急切地問︰「蕾朵,听說昨天有小偷光臨你家了,你沒事嗎?」
話音剛落,紅發少年的臉似乎黑了下來。